吕梁拉着她的胳膊，扶她起来，语气有点急切：“魏翌晨欺负你？”

    吕薇头搭在吕梁肩头，哭泣：“不是他。”

    “是谁？”

    “……芊芊……”

    确认了姐姐如此伤心，不是男朋友欺负她，也不是闺蜜英年早逝，吕梁恢复他往日波澜不兴的状态。

    把姐姐吕薇扶上车，吕梁一路疾驰，回家。

    从他贪恋家宅的情况看，他称得上宅男。

    魏翌晨很挂念吕薇。倘若没有吕梁的支持，他就算是直奔吕薇家，也进不了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估计吕梁吕薇已经到家，魏翌晨拨打电话给吕梁。

    “这时候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不应该打给我姐姐吗？”

    “不想让她再陷情绪漩涡。打电话给你，是让你想办法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OK。”吕梁答应下来。

    吕梁之所以深得魏翌晨信任，就是因为他说到做到。自始至终，一以贯之。

    吕梁从书桌隐藏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储存卡和手机卡，熟练地装进手机，给一个并没有储存进通讯录的号码发了几张照片。

    然后，风轻云淡地取出储存卡和手机卡。

    在装回自己常用的手机卡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吕梁罕见的惊慌了一下。

    “谁？”

    “我。”

    是奶奶的声音。

    吕梁嘴角轻笑：“来了，奶奶。”

    奶奶想问问吕薇的情况。

    吕薇回家的时候，路过客厅，跟爷爷奶奶打招呼的时候，情绪有别于往常。奶奶想了又想，决定来问问陪同吕薇一起回家的大孙子。

    吕梁并不隐瞒，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告诉奶奶。

    “我早就看出来了，芊芊那种人，做不得长久朋友的。一副寒酸小家子气。这样的朋友，翻脸就翻脸好了。你还记得巨伯家的声声吗？年龄跟你姐姐相仿，性格也相似，都是见过市面的好孩子。什么时候我组个局，介绍她们认识。”

    吕梁似笑非笑地看着奶奶，话不由衷道：“奶奶想得周到。”

    “我想得周到，也得要你们肯配合。薇薇听话，你就不听话。每回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奶奶无奈住口。

    刚才还谦和有礼的吕梁，此时像个失控的任性孩子，捂着耳朵满屋子暴走，看着就糟心。

    “行啦，行啦，我不烦你了。好在你是个男孩子，先玩几年没关系。我先操心薇薇的事吧。”

    奶奶前脚走，吕梁后脚跟出去。

    身边的好戏即将上演，他可不想错过。

    奶奶回到客厅，正在用她的讲述方式跟爷爷八卦吕薇的事情。正添油加醋，吕薇红着双眼出现在客厅。奶奶抬头看到哭红了双眼的孙女，又怜惜又觉得可笑：“不值得的呀，傻丫头。”

    吕薇拿纸巾擦鼻涕：“我就是难受。爸爸他总是叮咛妈妈少花钱，却舍得为外面的女人一斥千金。克扣妈妈也就算了，竟然连爷爷奶奶也……”吕薇像是自觉失言，连忙捂上嘴巴。

    吕梁用茫然和吃惊为姐姐默默加戏。

    “薇薇，你在说什么？”奶奶听不懂了。

    关键时刻，还是爷爷反应快：“口说无凭。”

    “我有证据！”吕薇一幅受委屈，要证明自己的模样，但很快萎靡下来，“可是我不愿意让爷爷奶奶伤心。”

    “老头子，你们在说什么？”奶奶问爷爷，爷爷不答，只定睛看着吕薇。奶奶转身问不远处的吕梁，“薇薇哭不是因为她跟闺蜜闹别扭吗？”

    吕梁两手一摊：“姐姐是这么跟我说的呀。原来是敷衍我。”

    奶奶突然想起了什么，大睁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薇薇，你刚才说你爸爸——”

    吕薇垂头丧气＋唉声叹气。

    “把证据拿给奶奶！”奶奶厉声。

    吕薇将受到惊讶、不情不愿、又不敢违抗表演得入木三分。就这样，她怯生生挪到了奶奶身旁，将手机滑开，将钟世麟刚发给她的调查照片展示给奶奶看。

    收了钟世麟的照片，才想起来，忘记把罪魁祸首拉黑删除了。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奶奶还记得曾经的邻居钟世麟吗？他认识爸爸的。他家发达后，换了新别墅。谁知那么巧，他不愿意出国，竟然跟我读同一所大学。

    认出我是当年的邻居后，他一直追求我。我对他一直很冷淡，他一直找各种话题搭讪。今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在会所遇到了爸爸，随便打听了一下，得知爸爸为他身边的女人刚买下一套大平层。好几千万呢。”

    薇薇语速很快，满满的脱口而出的坦然。

    “我口里说着不信，他就发了照片给我。我不得不信，这才越想越难过。我打心眼里希望他只是为了搭讪而骗我，可是，这些照片……”薇薇眼泪涌出来。伤心和失望是真切可感的。

    奶奶拿着手机，不停地调整远近，眯着眼睛细看。

    “我可以投屏，投放到电视上。”吕梁补刀。

    不两分钟，一百吋的超高清大电视上，出现了吕薇爸爸搂着一个漂亮女孩坐在会所包间应酬的照片，下一张则是对着手机拍的一段小视频。视频中那个漂亮女孩在展示她的家，精致奢华，看上去面积确实不小。

    镜头最后落到沙发上一个男人的后背。漂亮女孩用脆生生的声音叫了一声“达令”，男人转头。画面微妙地在头已转但面孔还没有露出来的时候切断。

    不熟悉吕薇爸爸的人，绝对不敢断定那个男人是他。

    熟悉的，也只能将信将疑。

    唯有亲近的家人，能一眼从颧骨高度、头发样式、衣着细节，判定他就是吕薇爸爸。

    “一直以为爸爸只是为了应酬，逢场作戏而已。万万没想到，他不仅家外有家，还为了一个女生，连爷爷奶奶都欺骗。口口声声说资金紧张，原来根本不是资金紧张，只是不舍得花钱。钱都花在了舍得的人身上。”

    吕薇哭泣着抱怨。小女儿情态十足。全然跟爷爷奶奶站同一立场的姿态。

    偶尔的抽噎声，并不影响清晰地说出以上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