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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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死后归宿,阿哥细心

    甯小鹏刚刚是全程看着父亲诊病,没有想到,他一向崇拜的父亲,居然也有治不好的病。

    他经过思考,就问父亲:“爸爸,莫老爷得的是什么病?”

    甯四爷并没有马上解答,而是问他:“小鹏,你看过的医书也有不少了吧,你说说,有什么疾病,是郎中无从下手的?”

    他再三思考之后,就举例了好几种疾病,比如天花、胸痹急症、麻风病、乳岩……

    父亲点点头:“你说的都是比较棘手的疾病。”

    “爸爸,莫老爷到底是患了什么病?”

    父亲就告诉他,莫老爷得了肠结恶疾,在西洋人说的,就是结肠癌病,而且是晚期的那种,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治,顶多吃点药止一下血而已,断不了根,很可能不久时日就会去西天极乐世界报道了。

    农依婷一直听着,没有吭声,心情沉闷了许多。

    在这个年代里,苦难的劳动大众,很多人小病小痛就是自己拔点草药来治疗,哪怕有了病,很多人都没有地方去医治,只能熬着。

    甯小鹏则问父亲,能不能像西洋医书上写的,切掉癌变的地方。

    父亲捋着胡子,思考了一阵子,才告诉他,兴许可以吧,只是本地的郎中没有人会做这样的手术,或许要到广州那边的西洋人医院才可能做手术了。

    甯四爷还告诉甯小鹏和农依婷,祖传下来的技术,也是有会动刀的,就是小针刀,理筋,割脓肿,还有割痔疮,他都会做,其它的就不会了。

    马车经过一处弯道的时候,夕阳照耀,东方两三百米的小山丘上,一处新坟墓挂了好些白布,好生耀眼。

    一阵凉风吹过,甯小鹏感觉到毛毛的。

    他就说:“这里太阴森了。”

    父亲则说:“那是野猪林,以前经常有野猪和华南虎出没的,一般人不去那里的,所以埋了不少尸首,成了乱坟岗了。”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那边的小山丘。

    甯四爷继续告诉大家,像那些夭折的小孩,还有难产死亡的产妇,大多数是埋在那里的。

    一直以来,这里人口稀少,为了家族兴旺,每家每户生过七八个小孩,是经常的事情,甚至很多人一辈子生了十几个的。

    人多力量大嘛!每个村寨一年下来,怎么说也有六七个产妇吧。顺产的多,但也偶有难产的,一尸两命的那种也不少。

    农依婷感同身受,当年母亲就是难产,要不是甯四爷力挽狂澜,估计母亲早就被埋在了野猪林。

    哎!

    甯小鹏也惊呆了,他小一点的时候,一直想要母亲给他生一个妹妹,今天听父亲一席话,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理解,于是就问父亲:“爸爸,为什么要把他们拉到野猪林?”

    父亲无奈地摇摇头:“哎!难产死亡了,不去野猪林,还能去哪里?”

    父亲告诉他,两三个村才有一个接生婆,就像这方圆10几里地,就他一个土郎中,不管是产妇,还是其他病患,还有客死他乡的人,正常情况下,是进不了家族墓地的,唯有野猪林,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甯小鹏听完之后,他更多的是震惊,眼珠子瞪大大的,那陇山脉的医疗卫生条件真的是太差了。不行,我要多学医术,好好做一番事业,为那陇人民健康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有了目标,有了斗志,甯小鹏感觉到内心充满了力量。

    马车走远了,小山丘渐渐成为了一丝黑线,农依婷在思考着,弟弟农依平,是不是也被父亲埋在了野猪林?

    ……

    他们回到三岔路口,甯四爷干脆就叫农依婷下车回她家了,毕竟时候也不早了,就不用跟着回甯家坡了。

    她刚下马车,就传来妹妹农招娣的哭叫声,她慌张地跑回去。

    甯小鹏则跟父亲说:“什么情况?我去看看。”

    “嗯。去吧。”甯四爷挥挥手,让儿子下了车。

    原来,农招娣屁股流血了,哭哭啼啼地在门柱摩擦着。

    农依丽问她:“你怎么了?”

    她哭着回答:“我屁股痛!”

    农依丽弯腰查看,妹妹的裤衩有血。

    农老七过来了,指着农招娣:“脱裤子看看。”

    农依丽就帮她脱下裤子,天啊!

    有一条蚂蟥咬在她的屁股洞那里,而且还吸了很多血,蚂蟥肿胀的肚子,掉囔囔地挂着,跟男孩子的桃子一样。

    农老七就问她:“你是不是下水玩了?”

    “呜呜……我没有!我刚刚就坐在岸边玩泥巴。”

    这个时候,农依婷和甯小鹏跑过来了。

    蚂蟥叮咬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吓得大家不知所措。

    农招娣跳着:“快帮我拿掉!呜呜……”

    农依婷就用手去扯,蚂蟥吸得非常紧,根本就扯不下来。越是拉扯,妹妹就越喊痛。

    甯小鹏就跑回去找父亲,告诉了他实情。

    甯四爷小跑着过去,告诉了农老七,拿些盐巴洒上去,蚂蟥就会松开嘴巴了。

    农老七照着做了,果真,蚂蟥很快就脱落下来,但是,女儿的伤口一直在冒血,估计是咬到血管了。

    甯四爷拿了棉花压住,还说了,幸好蚂蟥咬的是屁股,要是钻进**里面就麻烦了,还提醒农招娣以后不用坐地上了,岸边潮湿,蚂蟥太多。

    他用棉花压了三四分钟,还不能完全止血,就干脆带着农招娣回诊所处理伤口。

    甯四爷用蓖麻炭、棕榈炭、柏叶炭和艾叶研磨成药粉,然后洒在伤口上面,之后轻轻地查看了一遍,确认伤口不是贯通伤,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小女孩,万一出现了肛瘘就麻烦了。

    他灌了六包药粉,交代农依婷,每天早上和睡觉前给妹妹清洗干净伤口,然后涂抹上去,三天后回来复诊,期间再次出血的话,随时回来检查。

    处理好之后,甯四爷就想让车夫送她们姐妹回家,可是车夫不懂跑哪里去了,甯小鹏自告奋勇当起了车夫。

    泥土路,难免不会有石头和水坑,他赶车并不快,就是为了避免车抖动太厉害影响农招娣的伤口。

    农依婷一直搂着妹妹,盯着他的后背,有一只蚊子飞过,停在了他的肩膀,她想伸手去拍打,可是距离不够,就提醒他:“二少爷,你肩膀有蚊子。”

    他微微转头,看见了是一只花蚊子,咬人不痛的那种,他另一只手快速地拍过去:“可恶,吸血鬼!”

    然后就回头说:“依婷姐,谢谢你!”

    “嗯。”

    他继续认真赶路。

    到了她们家,他还主动抱着她下去,直接送到门口才放她下来。

    农依丽刚好煮熟饭菜,走了出来,开心地盯着他:“小鹏哥,留下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