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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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反派登场有常因

    “啊啾!”

    “东洲天气,就像其上列国一样,阴晴不定。”

    “可不是嘛,天上一个太阳,地上有个太阳,这不是让老百姓活好的逆旅。”

    “咳咳,莫议国是!”

    在日渐冷清的初音镇里,尚且热闹的唯有公舍。

    然而,这里总有些愚民妄图挑战一整个王土,有些时候,店长就不敲打不行。

    他们最终最坏,不过是抓起来放逐,作为店长,他却不仅要因此封职,还被驱使出境,任其自生自灭。

    往日里睁眼闭眼罢了。

    事到如今,火朝的强势崛起,让人不得不严格。

    而六月淫雨霏霏,到底是有个尽头,夏日酷暑已至,黄昏那迷雾渐出。

    人心开始躁动。

    “店家,打包几壶金轮酒,几斤上等岩牛肉。”

    时间挺早,可是公舍里已经有聚会的男人了,甚至还有一些口含烟卷的女人。

    当然,这些花娘即便服装色彩斑斓,打扮的浓妆艳抹,指不定还服侍过那些华丽的贵族,可都已经半老。

    可现在的门口。

    却有着一人身披绿茶色衣裳,服装精心剪裁过的。

    一名少女,她天生了一副足够令人恭候的华丽姿颜,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独自背着一个大箩筐。

    她,居然不是贵族?

    那些出生极为高贵,允许使用火枪的种族。

    打一开始,就和在座的凡人有着云泥之别,以至于那些赞赏的眼神更注视了。

    谁会不喜欢艺术品呢?

    更何况是在此地,陈设并不豪华的公民客舍。

    谁会不想要占有一个愁,在万物之上俯瞰芸芸众生的肌肤白皙的美人呢?

    千百年来贵族建立的体制从不曾动摇,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些社会精英的存在,才造就了今天城镇的繁荣。

    “老板?”

    那名女子抬高了声线,身形也有些不耐烦地动作。

    然后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从略微宽松的袖子里,排出了一块扁平的金器。

    夕阳下,它璀璨夺目。

    “好嘞,好嘞。”银头发,满脸褶皱的男人走来。

    店长,作为一个落魄贵族的后裔,年轻时他也是个有异域风情的银发俊后生。

    不过他今已暮气沉沉。

    可总归他不像那些乱臣贼子一样不懂得感恩。

    “这位高尚的客人,您坐,请上坐,我们一定会细心周到,妥善处理食物。”

    已经是古稀之年的店长,他脸上摆出了贪婪索取的神色,不经意间,摸走了那沉甸甸的艺术品。

    “速度,速度。”

    尽管女子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欣赏时间。

    但是男人们,就像老鼠,他们总是不会满足,哪怕是一块有毒的奶酪。

    相对应的。

    许多愚蠢的思想也让女人们背叛了自由与道德。

    既是保守也不行,既是放荡也不行,最终,落得个全须在草垫上,苟且度日。

    无尽的欲望让人疯狂。

    人人又都有自己的欲望,也就没有活着的圣人。

    与此同时,在公舍二楼的望台上,有三位锦缎华服的野蛮巨汉,两黄一黑。

    “啧啧啧,真俊。”

    “大概是个由贵族情人供养的女人,喜欢炫耀。”

    “连最最泛滥的女人都知道,要把脸蛋抹黑涂黄,去面对那些斯文人哩。”

    “哈哈哈。”

    三个人放肆大胆的豪迈一笑,互相又举坛吞酒。

    那毫不掩饰自身素颜的少女,美不胜收于那种恰当好处的病态感。

    那水银色眼眸的风韵。

    加上用冷白形容太过,用奶白形容又太浅的肌肤。

    少女给人一份若即若离,仿佛流落到异乡的青花瓷,随时就会破碎的美感。

    真是想把她摔碎。

    看那扭动的近乎娇柔无骨的腰肢,令人垂涎三尺。

    普天之下,需要一个英雄,而在场的顾客面朝南方,仅就青睐了少女。

    她美丽。

    俘获一群又一群的心,好比阿斯蒙蒂斯的神选。

    言归正传,少女眉宇间的坚毅气,抵抗了一次又一次眼神凝视的攻击性。

    “真是败兴。”

    “看又不看,不看又想,不如回家呆木头。”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行事却不光明磊落,包藏小人龌龊之心,哼!”

    她那花容月貌易冷。

    少女非常果敢,上手摧毁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

    “呼!”一团橙红色的火焰,突然从少女指尖跃动,混乱而无序的运动着。

    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一下,谁也不敢赌他们身上有无阿喀琉斯之踵。

    “火之民!?”倒是那刚从厨房里提货来的店长,那悠哉悠哉的神色突然一变。

    凤凰国的贵族。

    “滚,我大金不欢迎任何一个侵略者!”他说道。

    没有一张老人的脸上,会流露出这样一种天真无邪的感情,拳拳的爱国之心。

    这样一种忧郁苦恼的表情,使得人全身哆嗦,顿时灵魂有了不可理解的寄托,敢于不做任何买卖。

    不过,他不可能退款。

    “带上你的食物,愿你路上吃了拉肚子。”

    谁知道这几两的黄金,在未来,会不会转化成杀死大金子民的利剑。

    他可是曾经的贵族!

    “老人家……”少女似乎想辩解,但没有机会了。

    老者这一瞬间,他呼吸变得沉稳,就像是不败的武士,神情如同王国的将军。

    冷漠、嗜血、悍勇。

    “滚,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虚假的南蛮人了。”

    闻言,少女脸色比先前更加惨白,身体也比过去更加虚弱,仿佛被什么冲击。

    三言两语。

    让她本来就有心灵敏感,现在更是软化了。

    她纤纤玉指上,那火焰熄灭,食指无力的收回,拳头稍稍紧了,硬些了。

    “是是的。”她羞怯道。

    然后,她提那包严实的羊皮袋,那隐约还有腥味。

    不知为何,她一害怕就会浑身发抖,完全无法休止,根本不受控制。

    大概是她天生弱小。

    也活该要这么怯懦着。

    梁古蔺左手不着痕迹地掐紧了裙䙓内的大腿。

    她那一副坚强的蛋壳,其实就是泡沫,一戳就破了,而且对方太强了。

    “哈哈哈。”

    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啊,阿多。”

    “小小的一个公舍,居然是藏龙卧虎,亏本家还时常自诩火眼金睛。”

    一张冷峻的脸出现。

    不要误会,他是真的把头探了出来,在二楼方向。

    然后,又有一个黑脸黑发青服的壮汉有样学样,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小妹妹,人家至少坚守誓言五六年,同级别下,就算阶级下降,都是碾压普通武士,快跑吧。”

    恐怖如斯。

    周围人们纷纷瞪大眼睛,浓浓的错愕油然而生。

    ……

    林延安刚刚买了个绿瓜,商家打包票保熟。

    “梁姑娘惹是生非?”他迈开了一对大象腿儿,无声无息地占了个位置。

    只见,一个老头。

    一个脱了皮帽,银发飘飘的精壮老者矗立木板地。

    人们,为了金钱,为了下一个目标,为了所谓的荣耀,互相残杀。

    那么,他为了什么?

    “误会,都是误会。”少女一脸白痴模样地摆手道。

    “巫师,本地的巫师,火凤巫师一系跟我梁氏,没有一枚铜板的关系。”

    她竭力地解释。

    “梁氏?好的很。”老人咬紧牙关,狠狠道。

    “看来,老朽死劫将至,上天于是放纵。”

    听了巫师两字,那老汉不惊反怒,额头与手脚的青筋几乎暴突而出。

    这是有故事的节奏。

    而板凳之间隐藏着涩涩,拳脚之下映射着血光。

    梁古蔺似乎是对和解抱有某种美好的幻想,但这最终只会让她陷入漩涡当中。

    天黑的很快。

    梁古蔺确实是精神抖擞了,也换了一副模样。

    但本来这种不加修饰的本质,在人际交往中,避免是容易被迫去得罪谁。

    “难道真要动手?”

    梁古蔺虽然恐惧,但她已经不害怕一无所有。

    因为,这可能是某次考验,他说不定就在哪里观察着她,绝对不能够胆怯。

    “老先生,清者自清。”

    梁古蔺又不是理屈词穷,相反她很理直气壮。

    她提起那一袋食物,触着眉头说:“我并非凤凰国人,你爱信不信。”

    这人间的三劫九难。

    有些时候,真不排除自找的嫌疑,少女就是其一。

    “唔,年少轻狂,那也得有少年才俊的本事。”老店长目有精光,哑声道。

    “走吧,不欺负小辈。”

    “你不能把没有的,不是我的罪名强加给我。”

    梁古蔺据理力争地说:“难道是我剑不够锋利,不能守护自身尊严?”

    她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但这脑回路咋长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

    “老朽可没有那么无欲无求,那么纯粹。”老者脸色就好像星辰陨落时。

    语调也黯淡无光了。

    那种莫名要闹到满城风雨才满意的千金小姐作派。

    眼熟,或者似曾相识,“小姑娘,你这么天真,老朽我就教你几招。”

    “要打就打,不用教。”

    说到战斗,骄傲和自信挂到了少女的脸上。

    这算是标准回答,倒没什么问题,但太过嚣张,颇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小鬼样。

    梁古蔺咋变性格呢?

    隐藏在人群中,蹲在墙角里抱瓜的林延安一瞧。

    没由来的,仅仅是一个照面,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莫名是对他有种信任感。

    『是否提取智脑?』

    不想,不想,想不通的事先放在一边,静观其变。

    反正无所谓,他会出手,在有伤天和的手段出现前,他也不会抱瓜守墙。

    “加油,加油,加油!”

    彼时,原本有些空寂的氛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其中,尤其以楼上那个黑脸的的喊的最大声,恬不知耻,但他的兄弟在开盘。

    “买定离手咯。”

    此刻,在小二跑腿们临时清理出来的战场上。

    一个是兢兢业业,艰苦奋斗在岗位多年的老店长,最近刚暴露了深藏不露。

    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

    且不说她多么默默无闻,于情于理大家……

    “美人,俺们看好你,把那个吝啬的老东西打趴!”突然有人喊出心声。

    附近不少人跟着应和。

    连那些公舍员工,都没几个维护秩序的。

    “我压小美人十块。”

    接下来,场面越来越热闹,不乏能够听得豪客。

    “早就看那个老东西不爽了,亏就亏了,压小美人,一两银子!”

    当然多数人是理智的。

    只不过战争期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且不说嘴里会不会淡出鸟味,就说士兵们整日巡逻严待,都让不少人难受了。

    这样还怎么灰色收入?

    而阿多,阿飘,阿黑三个兄弟,也算是乘势而起。

    又凭着那一身官服,虽然顶多八九品,但也没什么不让人信任的地方。

    那一身肌肉可非白长。

    并且在这一刻,梁古蔺就像是只骄傲极了的天鹅。

    她稍微找个空地,把羊皮袋放在门口,便双手叉腰,眼睛直不转地向往。

    老店长脱下了长衫。

    原来,他腹部和双手都绑着白色的绷带。

    整个人只要把腰背挺直,也是修长结实,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

    他为何放弃了?

    一位浑身气血不输少壮的老郎,本该彪悍一生。

    他放弃了作为战士的荣耀,转而成为了金钱的奴仆,还是名不经传的店长。

    “嘶啦!”

    场面中,少女穿着不便于大动干戈,干脆扯了它。

    梳着本就不披头散发的盘型,一双灰色的眼睛,深邃而空灵,迷离得清纯。

    而老态龙钟的店长……

    接下来,画面大概可以这样形容,惨不忍睹。

    膨胀得像一颗热气球的少女,先搓了一个圆圆的小火龙,慢悠悠的。

    不过,她却不落窠臼。

    并没有一开始就落入下风,或者说碰瓷儿。

    “佯攻?”老店长稍微抬起眉毛,看着四周火焰蒸发产生的雾气,摇头一笑。

    “差远了。”

    当然,形势不会坚持太久,因为硬实力差距过大。

    “啊!”情况未明而声音先出,周围顿时一阵起哄声起,原来是老店长使坏。

    他一个鲁班扛梁。

    少女就非常丝滑失去平衡,然后被一个过肩摔倒。

    得亏,梁古蔺的对手不是个年轻人,不然要是心术不端,一个怀中抱月。

    就不是在地上喊疼了。

    “再来再来。”梁古蔺一脸执拗地站了起来。

    那衣服灰尘都没得拍去,不由分说,这件精美的艺术品也不甚娇贵。

    “呵呵。”老人又笑。

    “啊呀?!”少女本来沉肩坠肘,提脚溜臀。

    没想到给对方一个黑熊探背,挨了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没有摔倒,稳住身形。

    结果平地脚滑了。

    “继续!”梁古蔺好比玉女穿梭,在云里连续拨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汉左手一个格挡,右手一个招架,“喝”一声。

    那姑娘直愣愣倒地。

    她整个身形被蹦出去三四米,眼泪都给打出来。

    对方打她,好像乞丐打狗,她一上去,就像瞎子点灯,真的是高下立判。

    “三招已过,按照老规矩,接下来是放不得水了。”老店长像是在提醒她:“走吧,否则,死!”

    周围人登时被惊住了。

    “这便宜占了,咋还打出火气?”阿多倒吸口烟。

    一边,梁古蔺不慌不忙,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虚空中随意一划。

    烈火汹涌,燃烧。

    阿黑瞳孔微缩,本来探出的脑袋,骤有些不稳。

    “对的,谁也不能说我错,错的,我自然会认。”梁古蔺沉声道。

    “没人可以污蔑我。”

    届时,她如行云舞袖。

    趁着天光还在,有人把油灯亮起,还有开煤油灯。

    而说是迟,那是快,老汉稍微紧绷肌肉,作出严阵以待的战斗姿态的时候。

    梁古蔺一个转身撩阳。

    不成,好比关公夜走麦城,又像吕蒙青衣渡江。

    一夜莲花舞,顿时橘红色的小鱼,小龙出现,在少女辗转腾挪的身侧。

    左右,空气为之一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