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警察总局。

    李允儿拿着文件袋，匆匆走进接待室，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警员。

    接待室里，一个看起来有些苍老的警探接待了李允儿一行人。

    李允儿直截了当问：“你好，我们是L市刑侦大队的，我们是来调查管赛华的案子的。据说……”

    老警探站起来，挥手打断了李允儿，显得不是那么友好：“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案，再次翻出来查，除了浪费人力物力，没有任何好处！”

    李允儿笑笑回答：“因为关系到L市最近发生的一起凶杀案，两起案件惊人地相似，所以，我们想知道，当年管赛华案件的一些细节，还请您帮帮我们？”

    老警探斜了一眼李允儿，没有多说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宗，递给李允儿，说：“关于当年管赛华的案件，所有的案情细节，调查口供都在这里，你们慢慢看吧！”

    说完，老警探留下一个富有余味的笑容，走出接待室。

    李允儿招呼另两名年轻警员，三人围在一起坐下，打开卷宗，细细查看起来。

    管氏进出口贸易公司。

    严亮跟着向时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豪华的办公室。

    向时民招呼秘书，秘书送过来两杯茶水，然后关上门。

    严亮打量着这间偌大的办公室，摸着身下的黑色皮质沙发，以及和沙发配套的茶几，冷笑着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套沙发和民艳酒庄里的那套一模一样。”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向时民抿一口茶说，“民艳酒庄里所有的装修材料，和家具摆设，都是我参与设计的！”

    严亮饶有兴趣地看着向时民，说：“这么说来，民艳酒庄二楼，那些粉色公主风的装饰风格，也是向总的主意？”

    “那是肖艳的主意，我只是帮助她实现而已！”向时民回答很快速，并没有过多思索。

    严亮眼光闪烁，试探说：“看来，向总对肖艳非常关心啊！”

    “我说过，我把肖艳当妹妹看待！”

    “好！那么向总，你这个妹妹死于非命，你总得说些有用的话，帮助我们警方破案，才对吧？”

    向时民身子向后一靠，沉默了。

    片刻，他说：“严警官有什么要问的，说吧！但是，我再次强调一点，肖艳的死，和我无关，和我儿子管杰也无关，请你听清楚！”

    “管赛华是怎么死的？”严亮直接进入正题。

    向时民有点手足无措，严亮话题转换太快速了。他盯着严亮，表情很严肃：“酗酒！酒精中毒！”

    “是吗？”严亮反问。

    向时民有些恼火：“严警官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许疑虑。向总难道不觉得，管赛华的案子和肖艳的案子有某种类似感？你上次口供里，只字未提这一点，是不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向时民轻轻叹息，说：“是的！正如严警官所说，我在刻意回避这一点。”

    “为什么？”

    “你说呢！”时民抛回了提问。

    严亮笑笑，转开话题：“关于管赛华的案子，向总有没有向谁提起过？”

    “没有！”

    “好！打扰向总了，告辞！”严亮站起来，慢慢走到门边，“对了，向总，你是上门女婿吧？”

    向时民脸色开始变得恼怒，他带着不耐烦：“严警官，希望你公私分明，我的私事不在你的调查范围之内吧？慢走，不送！”

    向时民下了逐客令。

    严亮礼貌性地朝向时民点点头，懒洋洋地打开门，离开了。

    L市警局。

    黑色的破大众和一辆警车，一前一后，快速穿过大门进来。

    两辆车子刚一停稳，几个便衣打扮的警探就匆匆下车，直奔警局会议室。

    严亮边走边说：“李允儿，打电话给徐伟森，叫他立刻来会议室。”

    “是！”李允儿快速拿出手机。

    会议室里，严亮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只手上拿着刚从S市警局带回来的卷宗，看起来神色匆忙烦躁。

    “徐伟森，尸检有结果了吗？”严亮问。

    徐伟森站起来，显得有些窘迫，他说：“严队，目前还是没有进展，要不，你向局里申请技术支持？”

    “见鬼！”严亮吼了一声。

    几个警员看着严亮，都不敢说什么。

    李允儿见状，站起来说：“严队，管赛华案子的详细资料，我已经整理好，这个案子结案匆忙，我觉得里面或许藏有猫腻。”

    “有什么猫腻？你说说！”严亮并没有好神气。

    李允儿已经习惯严亮的这种口吻，她还是用不快不慢的语速说：“管赛华是管氏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前总经理，管氏公司在她父亲手上创立，在她手上发展壮大起来，这个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精英。

    所有人都仔细听着李允儿分析。

    “这次去S市调查，我抽空去了一个地方，没有向严队报告！”李允儿有些紧张地说。

    严亮根本不在乎，直接说：“我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只想知道你查出了什么线索。”

    李允儿知道严亮会这么说，她已经充分了解这个上司的心性了。

    “我去了S是最高档的疗养院，在那里，见到了管赛华的父亲，管氏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创始人，管东升。”李允儿盯着严亮说。

    严亮斜嘴笑笑，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

    “那个老爷子怎么说？”

    李允儿拿出记录本：“向时民原本是管氏进出口贸易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由于相貌出众，仪表堂堂，又善于言辞，很快他就把当时还在管氏学习管理的大小姐管赛华，迷得神魂颠倒。”

    严亮开始表示出继续听的兴趣。

    李允儿继续说：“管赛华不管家里的反对，一定要嫁给向时民，当时，管东升并不看好向时民，他觉得向时民并非真的爱自己的女儿，而是因为利益。但是，管赛华决心已定，她很快就和向时民打得火热，并且怀孕了！”

    “这不是电视剧中的情节嘛！”一个警员情不自禁喊出来。

    李允儿笑笑：“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所有人都表示出对此的兴趣，竖起耳朵，等待李允儿继续说。

    李允儿清清嗓子：“后来，管东升妥协，但他提了一个要求，他要向时民入赘管家，管赛华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姓管！达成一致后，管赛华和向时民奉子成婚。婚后，向时民帮着管赛华打理公司，日子倒也很平静。但是，渐渐地，管赛华发现，向时民在外面一直有别的女人，这让管赛华深受打击，两人经常大吵大闹。向时民作为上门女婿的压抑和屈辱感，在争吵中逐渐显露出来，他把这份强压着的屈辱感统统用他的方式发泄出来，两人的感情几乎决裂。”

    徐伟森插话：“看来，这个向时民倒是个风流情种嘛！”

    李允儿瞥着徐伟森，点点头：“没错！向时民很有女人缘，他在和管赛华结婚前，就同时和几个女人保持着恋爱关系，那些女人都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一个警员惊呼：“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向时民追女人很有一套！”李允儿说：“管东升说，他很自责，当年没有阻止女儿嫁给他！在认清向时民的真面目之后，管赛华爱上了喝酒，整天借酒浇愁，迷迷糊糊，公司的事务几乎都是向时民在处理。从那时开始，向时民开始夜不归宿！后来，管赛华提出离婚，但是，在提出离婚不到半个月，管赛华就死于酒精中毒！”

    讲到这里，李允儿全身一阵颤栗。

    一阵沉默之后，严亮打破氛围。

    “这些只是个人生活作风，属于道德范畴，还是不足以成为证据，判定向时民是肖艳案的凶手！”

    李允儿有些急，说：“可是严队，你不觉得，管赛华在和向时民提出离婚后，就酒精中毒而亡，这点很可疑吗？肯定是向时民怕离婚后失去拥有的一切，就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要了管赛华的命！然后，就是肖艳，肖艳手里，搞不好就有向时民的把柄，于是，向时民用同样的手段，杀了肖艳！”

    “李允儿！”严亮喊了一声，“你是的警探，不是小说家，不是编剧，断案要证据，只有证据！你最好把充满想象力的头脑收起来！”

    李允儿欲言又止。

    气氛有些紧张。

    肖艳的案子，从案发至今，已经过去一周，却毫无进展。线索似乎总是不明确，凶手设置了一个诡异的怪圈，让人找不到方向。

    严亮破过很多案子，但是，肖艳这起案件，却是前所未有。到现在为止，连死因都还是个谜，真是头疼。

    严亮轻叹一声，狠狠甩下手里的卷宗，说：“我们似乎找错了方向！凶手绝对不是向时民，如果是他的话，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巨大的一个漏洞！管赛华的死，肖艳的死，如此相似，只要警方开始查案，马上就会查到这点，凶手可不会犯这样的纰漏！”

    几个警探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允儿抿抿嘴，还是忍不住说：“严队，就算向时民不是凶手，但也绝对脱不了关系！”

    “没错！真凶利用了管赛华的案件，把矛头引到向时民身上，这就是凶手的目的！”严亮说得胸有成竹。

    所有人此刻都默默无语，包括李允儿。

    严亮随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有些疲倦地说：“今天先到这里，这几天大家都太累了，回家休息吧……”

    说着，他最先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