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某外资企业。

    上班早高峰，郞俊将他的浅咖色奥迪轿车停稳，推开车门，拿着手提包匆匆走进公司大厅。

    他打卡进入公司内部，正准备按下电梯按钮，一个穿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快速闪出来，拦住他说：“是郞俊先生吗？”

    郞俊看着男人，很吃惊，这个男人很眼生。

    男人看出他的疑惑，便直接拿出证件：“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刑警大队队长严亮，我正在调查一起命案，想询问你几个问题。”

    郞俊干净的脸上瞬间凝固着一阵阴暗，似乎受到某种刺激。

    “命案！什么命案？和我有关系吗！”

    严亮咧嘴笑笑，尽量让气氛融洽一些。

    “郞俊先生，你别误会，我只是例行公事！”

    郞俊有些抗拒，他直接按下电梯按钮，回答：“不好意思，我要上班，没时间接受询问！”

    电梯门开了，郞俊快速钻进电梯。

    严亮伸手挡住电梯门，说：“肖艳死了！”

    这个名字似乎具有魔力，郞俊立刻从电梯里出来，抓住严亮的胳膊，急促追问：“你说什么？肖艳吗？她死了！……”

    郞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神情慌乱而震惊。

    严亮甩开他，伸手抚平自己的衣袖，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郞俊：“郞俊先生，你有空接受询问吗？”

    郞俊盯着他，沉思片刻，说：“在公司不大方便，影响也不好，这样，去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谈谈。”

    严亮点点头，转身就走。

    郞俊四周看了几眼，见没人在注意自己，才跟着严亮走出公司大厅。

    公司附近这家咖啡厅里，零星坐着几个上班族，气氛很安静。

    严亮看了郞俊一眼，两人找到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刚坐稳，郞俊便急促询问：“严警官，肖艳怎么死的？”

    严亮顾自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双手随意搭在靠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郞俊，说：“四天前的早晨，有人发现她死在自己的酒庄里，死因不明！”

    郞俊呼吸开始变得很急促，脸色迷惑而暗淡，他低下头。

    严亮又说：“我们调查肖艳最近的通话记录，发现几个可疑号码，其中一个的用户名就是你，郞俊先生。”

    郞俊身子一紧，猛然抬头，看着严亮，嘴唇不自觉颤动着。

    严亮试探：“你和肖艳是什么关系？”

    郞俊明显沉浸在自己的某种情绪里，没有做出反应。

    严亮意识到这点，于是，他没有再追问，而是独自默默抽起烟来。

    半刻，郞俊看向严亮，眼里闪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光辉，他慢慢说：“我和肖艳是老同学，偶尔会联系，上次给她打电话，只是一起去参加另一个老同学的生日派对，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了，直到你现在来找我，告诉我她死了！”

    “哪个老同学？告诉我姓名和电话！”严亮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郞俊双手撑住自己的额头，犹豫片刻，回答：“那个同学，是我和肖艳初中时的好友，叫朱婉婷，她在市区开了一家化妆品专卖店，上次她过生日，邀请了很多老同学。”

    严亮兴奋起来，抓住问题：“请把这个朱婉婷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郞俊接过严亮手里的笔，在记录本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他默默说了一句：“肖艳是个可怜的女人，那个杀害她的凶手，实在残忍！”

    说完，郞俊拿起手提包，匆匆走了，似乎在逃跑一般。

    严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郞俊的背影，心里弥漫起更大的迷雾。

    在L市的一个闹市区，一家化妆品商行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正在给顾客化妆。女人顶着一头红色的泡面头，穿着一件鲜艳的大毛衣，嘴里不停说着话，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爽朗的笑声。

    李允儿走进化妆品商行，四下看着，目光锁定在这个泡面头的女人身上。

    “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李允儿靠近女人问。

    泡面头女人看向李允儿，先是一愣，旋即又满脸堆笑：“是的，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还没等李允儿开口，泡面头女人便大声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店员喊：“小美，有客人来了，还不快过来招待，真是的，你有点眼力劲儿好不好！”

    小店员一听，急忙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东西，朝李允儿奔过来。

    李允儿直接对泡面头女人说：“我不是客人，不买东西，我是警察，来调查一起案件！”

    泡面头女人一惊，从凳子上跳起来，说：“你是警察？不会吧，我可是良民，作奸犯科的事我从来不干的，什么案件会牵扯上我们的店？不可能啊！”

    李允儿安抚她说：“你别紧张，这个案件跟你们店没关系！”

    泡面头女人听完，情绪缓和了，她笑着，说：“哎呀，真是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我们店怎么了呢……”

    “你认识肖艳吗？她死了！”李允儿快速打断她，冷不丁地问。

    泡面头女人叫朱婉婷，是这家化妆品商行的老板。她听到李允儿这么一问，瞬间僵直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李允儿再问：“朱婉婷小姐，听说，你和肖艳是老同学，是不是？哦，还有一个人，也是你老同学，叫郞俊，你认识吗？”

    朱婉婷双手微颤，她放下手里的化妆刷，朝顾客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李允儿，说：“你是说肖艳死了？怎么死的？”

    “四天前的早晨，她死在自己的酒庄里，现在死因不明，我们正在追查！”李允儿回答。

    朱婉婷情绪有点失了控，她捂住脸，哭了起来。她边哭边说：“警官，到里面的隔间说话吧！”

    说着，朱婉婷带李允儿走进店内的一间小小的隔间。

    隔间里放着一些厨房用具，一张小方桌，几把椅子。里面光线很暗，朱婉婷打开灯，招呼李允儿坐下。

    “肖艳是我这里的常客，我们是老同学，她经常来我这里化妆！”朱婉婷慢慢擦干眼泪，开始说话，“几天前，她还来我这里化过妆的，怎么，怎么会死了呢？”

    朱婉婷又开始哭了。

    李允儿拿出记录本和录音笔，准备记录。

    “朱小姐，你只要如实回答问题就行，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还死者公道的！”

    朱婉婷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用力点点头。

    李允儿问：“你认识肖艳，也认识郞俊，你们是老同学，对吗？”

    “是的，我们是初中同学！”

    “郞俊说，前不久，他和肖艳一起参加过你的生日派对，有这回事吗？”

    “没错，一个多月前？”

    “具体是哪一天？”

    “11月7日晚上。”

    “郞俊和肖艳是什么关系？只是老同学吗？”

    听到这个问题，朱婉婷本能地身子一收，李允儿捕捉到了她的反应。

    “朱小姐，涉及到命案，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隐瞒。”李允儿补充一句。

    朱婉婷垂下眼睑，轻声说：“他们真的只是老同学！肖艳有自己交往的男友，郞俊也已经结婚了，他们之间没什么其他关系！”

    “既然这样，为什么两人相约来参加你的生日派对？而不是带各自的另一半来参加呢？这很奇怪！”李允儿追问。

    朱婉婷突然生气了：“这位警官，我就知道这么多，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原因呢？我真的不知道！”

    谈话陷入僵局。

    李允儿站起来，说：“朱小姐，谢谢你的配合，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想到什么，可以联系我。”

    说完，李允儿转身离开。

    “你知道肖艳的男友是谁吗？”李允儿有点不甘心，再次询问。

    “我不知道，肖艳从来不会说他的男友，但我可以肯定，她有自己的男朋友！”朱婉婷看着李允儿，非常肯定地回答。

    李允儿点点头，出了化妆品商行。

    刚一出来，李允儿就看到严亮，他正靠在街边的一辆黑色破轿车上抽烟。两人互相点头示意，李允儿跑过去。

    “调查还顺利吗？”严亮吐出烟圈，淡淡地问。

    李允儿一脚踢在黑色破轿车的轮子上，愤愤说：“顺利个鬼！没有问出一丝有用的线索，离案发已经过去几天了，还是毫无头绪，真是见鬼！”

    严亮莫名地笑出声。

    李允儿听到了，喊着：“严队，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小姑娘，别着急，这样有趣的案件，要慢慢追查，真相就在不远处！”严亮说得胸有成竹。

    李允儿抓住严亮的胳膊，兴奋地问：“严队，难道你找到突破口了？”

    严亮扔下烟头，用脚踩灭。他伸手打开车门，示意李允儿：“上车，咱们回局里再说。”

    严亮发动车子，车子在轰鸣声中，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