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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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是今天秦牧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柳姨说过,张德彪说过,此刻绮烟又说了一遍。

    简单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理解,真是一个乱哄哄的世界。

    “可惜了。”秦牧甩了甩手中的棍子。

    娄东明感受到了秦牧身上涌起一股莫名的气势,急呼道:“杀了他!”

    绮烟拍案而起,右手不知从何处摸出三枚飞镖,分三路飞向秦牧。

    娄东明手中的折扇展开,扇叶便如同飞刃割向秦牧的项颈。

    后面一位魁梧大汉,挥舞着一把斧头,砍向秦牧的后背。

    更多的人持着不同的刀兵,攻向秦牧。

    绑绑绑·····

    三声清脆的响声,飞镖被秦牧的木棍点飞,倒飞向绮烟,绮烟避无可避,连连后退,转眼间便被钉死在大厅中央的台柱上。

    “啊·····”

    秦牧的木棍直接插入后面那人的眼睛里,发出凄惨的喊声。

    “咔嚓!”

    木棍应声而断,娄东明的折扇竟然极其锋利。

    又有两名大汉的惨叫之声响起,断为两截的木棍分别击飞两人,砰的一声落在三尺之外。

    秦牧飞身躲过娄东明的折扇,夺过来一柄长剑。

    一剑在手,秦牧整个人的气势突变。

    娄东明飞步而来,手中折扇不断变幻着姿态,与秦牧缠斗在一起。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了出来。

    两人的身形都是尽快,大厅中竟是残影。

    几个呼吸之间,娄东明的身上已经负伤。

    “好身法,好剑法!你虽不是炼气士,但身形剑法比一般的炼气士还要强,真是难以相信你是怎样练成的?”娄东明赞叹道。

    自从自己被赶出师门之后,还从未遇上这样的强者。

    嗖嗖嗖······

    秦牧挽了一个剑花,卷起赌桌上的骰子,甩了出去。

    惨叫声接连响起,然后便是各种刀兵落地的声音。

    “砰、砰、砰······”

    不断有人倒地。

    娄东明展开折扇,身形一错,再次和秦牧斗在了一起。

    “用弩箭!”

    此刻二楼的钱俭也意识到秦牧的强大,早已站了起来,此刻看到娄东明缠住了秦牧,赶紧大声喊道。

    听到钱俭的话语,娄东明的心中闪过一丝悲凉。

    这些年,他跟在钱俭身边,坏事做尽,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足够狠辣,但不想比起钱俭仍是不如。纵然自己守护钱俭多年,没想到,一朝遇险,照样会被毫不犹豫的舍弃。

    无数支弩箭飞来,不给娄东明喘息的机会,扇影飞舞,终有所不济,不一会儿便身中数箭,气绝身亡。

    这一旁的秦牧也是落入极其危险的局面,手中的长剑虽然挥舞不断,但无奈弩箭太多,而且从四面八方袭来,极难防守。

    “继续放!”钱俭大声嘶喊道。

    “噗”

    秦牧身形一滞,一支弩箭射中他的左手臂。

    “噗噗”

    紧接着右腿和腹部又中了两箭,此时,箭雨停了下来,因为这护卫已经将手中的弩箭完全射完。秦牧挣扎着背靠一面柱子站了起来,咬牙将身上的弩箭拔了出来。

    此刻,钱俭从二楼跳了下来,捡起一把长刀,指向秦牧对着那些护卫说道:“剁了吧。”

    秦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霸道功法运转到极致,手中的长剑再起,无数剑影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罗网,强大的剑气纵横其中。

    “这是什么?”

    “去!!!”

    秦牧暴喝一声,一阵阵剑气破空的声音传遍大厅的每个角落。

    “这是····,什么剑法?”

    钱俭口吐鲜血,锦衣破碎不堪,跪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四周的护卫支离破碎,没有一个活口。

    秦牧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举起手中的长剑,说道:“雪流剑法!”

    “雪流?好名字!”

    “等等·····”钱俭感受到了秦牧的杀意,连忙挣扎着回退摆手说道。

    “阁下身手不凡,是在下冒犯了。方才你说的事情我同意了,我以道心发誓不会再为难那对母女。还有,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先拿着,不够容我稍后去县衙再去给你拿······”

    秦牧轻笑一声,说道:“晚啦!”

    紧接着一剑挥下。

    “叮······”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秦牧的一剑被一股巨力挡了回去。

    接着,一道掌风袭来,秦牧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从空中飞起后再重重落下。

    “噗、噗······”

    秦牧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胸口内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钱俭大喜。

    门口处走来两位老者,其中一人与钱俭有些相像,正是新上任的县令钱元政。

    “叔父!”钱俭大喊一声。

    原来钱俭在下令护卫用弩箭攻击的时候,便让一名侍女从后门跑去县衙求援。

    此刻正好赶到。

    钱元政快步上前查看了一下钱俭的伤势,在确认无性命之虞之后,起身抱拳对着另一名花白头发的灰衫老者说道:“多谢赵先生出手相救。”

    灰衫老者对着钱元政微微点头,然后朝着秦牧走了几步,说道:“以武夫之道在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境界,已是不凡。”

    秦牧平息了一口胸中的郁结之气,对着老者问道:“先生是仙人?”

    老者闻言,轻捋长须,哈哈大笑道:“这世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与你而言,老夫可谓是仙人。”

    秦牧吐出一口血,说道:“日你个仙人板板!”

    老者一怔,不明白秦牧话语的意思。

    “赵先生,杀了他!”一旁的钱俭喊道。

    这位赵先生原来是钱氏家族请来的供奉。

    老者伸出一个手指,指尖处发出光亮,点向秦牧。

    “修行千万条,低调第一条,装逼一时爽,亲人两行泪。系统诚不欺我矣。”秦牧喃喃自语道。

    “啵!!!”

    忽然,一道剑光从老者身后袭来,凌厉无比。

    老者连忙收回手指,双手夹住那道剑光,须发飞舞。

    “咄!!!”老者轻喝一声,将手中的剑光击飞,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们勾陈殿也算是一方名门正派,为何助纣为虐,难道不怕蒙了道心,生了心魔吗?”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二娘?”秦牧惊呼,瞪大了双眼。

    来人竟是孙二娘,右手掐有一道剑诀,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

    “臭小子,让你好好待在家里不听,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二娘转头对着秦牧狠狠说道。

    “原来是蜀山剑阁的道友,失敬失敬。”老者说道。

    “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动手。”二娘冷冷说道。

    “呵呵,蜀山已经闭山近百年了,没想到门中之人出口还是这般狂妄。”老者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的秦牧气血再次翻涌。

    二娘一指点向秦牧的额头,精纯的灵气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秦牧顿时觉得灵台清明。

    “废话真多,受死吧。”二娘踏空而起,指间剑诀飞舞,攻向老者。

    那老者亦是腾空而起,手中一个个黄色的道决不断施展出来,与二娘的飞剑缠斗在一起。

    “啵!”

    仿佛气泡被戳破,老者从空中跌了下来,胸中处有一个剑洞,但奇怪的是并无血液流出。

    这边二娘落了下来,神情如常。

    老者此时须发尽白,已然到了生命的终点。

    “原来你是剑侍啊。”老者说完,身形将化作无数光点飘散在空中。

    “噗······”

    “二娘!”

    秦牧接住二娘倒下的身形,抱在怀中。

    “二娘,二娘,你怎么啦?我带你去找大夫。”秦牧看着二娘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慌了神,颤抖着声音说道。

    “牧儿、牧儿起,你听我说·····”

    二娘轻呼两声,让秦牧安静下来。

    手中飞剑去而复返,带走了钱俭与钱元政的生命,却不染鲜血。

    “此剑名为曲终,长七寸三厘,乃是蜀山剑阁的第三剑,你收好,但谨记不可示于人前。”二娘平息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如果有机会,请代二娘把这把放回剑阁的剑冢。”

    “二娘,我都答应你,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秦牧感觉到二娘的双手逐渐变凉,哭声说道。

    “牧儿,我乃蜀山剑侍,终身不能离开蜀山。三十年前,我封印住体内的剑丸,才得以逃离。现在我解开了封印,所以无论怎样,二娘都要走了。”

    “你为什么要解开啊?”

    二娘用手摸了摸秦牧的脸庞,轻笑着说道:“傻孩子,你是我养大的孩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二娘哪能眼睁睁不救你呢?”

    “蜀山在哪里,你撑住,我现在都带你去。”秦牧抱着二娘挣扎着就要起来。

    “牧儿,蜀山不在九州,你以后会知道的。”

    “二娘,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出来惹事。”秦牧哭着说道。

    二娘摇了摇头,用手拭去秦牧的眼泪说道:“不义者,人恒杀之,你做的很对,二娘很高兴,你很像一个人。”

    说到这里,二娘眼神黯淡下来,过了一会儿,二娘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如果你能遇到一个名叫玄离的剑客,你帮我问他,当年在蜀山剑冢前,他答应青末的誓言还作·····不····作数······”

    “二娘!!!”

    二娘的身体渐渐虚化,一个人形面具从脸上脱落,露出二娘原本的面目。

    眉黛如画,姿容绝美,仿若仙人。

    无数光点飞起,秦牧拼命的用手去抓那些光点,状若疯癫。

    ········

    大乾宣德二十七年春。

    有人血溅弄玉坊,包括县令钱元政在内,一共一百七十五人惨死。

    弄玉楼在一片火海中化为废墟,有人在收拾时,发现在一处横梁上有人用剑刻下几个大字:不义者,人恒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