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闷的应道：“不住一块的话，不显得更不好吗？”说完，躯壳禁不住的补了口气，又觉得老天爷专门与我作对的补充说，“…关键是在一个城市啊。”

    他回道：“在一个城市，就一定要住一块吗？”

    听他有些不耐烦，我赶紧解释：“我爸妈说有家里人在，人家外边的不敢欺负。”

    听他好像叹了口气，我又赶紧补充：“再说了，这样也能省租房子的钱。”

    他嚷道：“省什么钱啊？”说完顿了片刻，又缓和着语气补充，“我感觉你家挺有钱的，我姐没你姐大两岁，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死皮赖脸的求着我爸，才给她买了个滑盖的诺基亚，你姐那时候，家里没个几十万，舍得用那么好的吗。”

    我感觉特别丢人的解释说：“当时买的时候，她们是觉得好手机质量好，用的时间长。”

    “你怎么…”他好像说不下去似的叹了口气，继续道：“谁不知道好手机质量好啊，不仅好，用着还爽呢，关键是这个吗？”

    我只觉得心怦怦直跳，慌忙解释道：“主要是…，现在我妹也上大学了，我弟在高中，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实习也挣不了多少钱，但…应该能做到不给家里要钱了。”

    他接道：“那你姐上大学的时候，你们都没上学吗？”

    我正想说，都要的话，哪有那么多钱啊，他又不耐烦的说：“算了，你家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然后就以他妈喊吃饭为由，挂了电话。

    一周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又很快的过去了，我实在找不到想做的工作了，也不想因为我、耽误的她没法存钱，便退而求其次的选了一家类似销售的工作——咨询师，和股票期货啥的有关，虽然我不喜欢销售的工作，但想着能把性格变的活泼点，也算有点用处，再加上离海边不远，有公交车直达，便入职了。

    公司里加上老板和经理，一共七个人，员工里面就我一个女生，每天一上班就是经理给培训，看着电脑上那高大上的过期交易曲线，听着经理讲什么上涨、下跌、及时止损，还有什么双峰、三角形，以及杠杆、支撑什么的，虽然我从来也没找到过哪里有杠杆，或者形状像杠杆的东西，但却觉得他无比的专业，还有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干不了这种华尔街精英才能做的工作。

    正想着干不了，经理提了个问题，让我们看看昨天晚上的股票是上涨了，还是下跌了，我赶紧看了看屏幕上的曲线，看着那抛物线的上半阕，只有越过峰值之后才有点下跌的尾巴，然后又上升了，便猜测的应了声上涨，可几个男同事却不赞同的反驳说，下跌吧，那瞬间，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就觉得完了，领导知道我啥也不懂了。

    然后我看了看他们的电脑，发现他们电脑上的曲线跟连绵不绝的群山似的，而我的就只有大半个山头，便缓解尴尬的嘀咕道：“怎么我电脑上的和他们的不一样啊~”

    可经理却看着我们的电脑，笑着说道：“就你看的是对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这个电脑一直就是这样，经理又接着说：“正好我跟大家说一下，分析数据一定要注意时间段哈，我问的是昨天晚上的，大家就别再看近三个月的了。”然后点了一个名字，补道：“你那个是近半年的了吧。”

    经过这件事，我明白了大家都不懂，接着就觉得这个公司跟忽悠人似的，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人，就拉顾客来买股票，也不知道这样做犯不犯法，会不会遭报应。。。

    所以打电话时，我既希望有顾客能来，完成经理给定的目标，又害怕真有顾客来，再真买了。最后就选择了佛系，只是跟对面的人介绍下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然后再问一句玩不玩股票啊、期货啊什么的，不玩就算了，玩，但对我们不敢兴趣，也算了，对方要是问我的名字，我就看看旁边的小本本，括弧，上面记的是领导让起的国际化的名字，然后尴尬的回一句，“弱丝~”，总之就是电话那头的人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没法像隔壁的同事那么热情，所以没几天我就被经理点名提醒了，说是要热情、要主动介绍、要争取给顾客留公司地址，没办法，当经理在的时候，我只能努力的争取留名字和地址，至于经理说的对意向顾客要回访，我也没有回，他问的时候，我觉得撒谎不好、便选择了不吭声，就在一边听同事无奈的抱怨，说顾客一听是我们就挂了，然后经理就给打气、鼓励我们坚持。

    电话打了一周，也没顾客上门，看着同事们都没拉来顾客，我稍微松了口气，可总是不开张，总经理扛不住了，一到快下班的时间就开会，甩着她那长的比较着急的脸，让我们分析开不了张的原因，嫌我们不够热情，听着这批评，我可怕被点名了，可她却喊了一个男生的名字，说他声音太小，听录音都听不清楚，还嫌弃的补了句，“男生不应该声音挺大的吗，怎么连女生都不如啊”，听着这话，我同情的看了看那个男生，明白自己的声音在分贝上达到要求了，正想松口气，她就朝我看了过来，一脸不满的样子道：“冯茵，你很冷吗？”

    我瞬间如坐针毡，努力淡定的应道：“…还行，就是开空调的时候比较冷。”

    她不高兴的说：“那就没个正式的外套吗，整天不是蓝色的就是红色的，这样接待顾客，显得我们多不正规。”

    一边的经理看了看我，笑道：“这个怪我，没跟她们说，以后大家上班尽量穿黑色，或者深颜色的衣服，有西装的最好穿西装。”

    总经理接道：“还有头发也挽起来，别让人一看就看出来还没毕业了。”

    我无比尴尬的哦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大二时班里统一买的那套西装套裙，上面的褂子应该可以解燃眉之急，下边搭身上这条牛仔裤也行，差不多能凑合到发工资。

    有了应对之策，再瞅身上的红色风衣，我禁不住的想起了买它时的情景……

    看着衣架上一款两色的风衣，我拿起了黑色，而章竣拿起了红色，相互看了一眼后，他笑着说：“我还没见你穿过这种大红色呢，不如要这件。”

    我仔细看了看，觉得不太实用，便实诚道：“…太红了吧，跟红灯似的。”

    他哈哈的笑道：“那不正好吗，以后离老远我就能看见你了。”

    给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红色不俗气了，也挺好看的，可转而又觉得，再红，他在国外也看不见。

    正伤感，导购美女笑着建议：“不如两个都试试，穿身上看看哪个更好看。”

    听他附和了一句，“试试吧~”，我便接过来走向了试衣间，出来时，正在玩手机的他抬头朝我看来，好一会就直勾勾的盯着，不说好看，也不说难看，整的我好想原路退回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导购美女笑着说：“你皮肤白，穿红色很好看，我在这快一年了，也没见几个穿红色这么好看的人。”

    听这话，我只觉得脸比衣服都红，不知如何是好的看了看章竣，他依旧盯着我，有些犹豫的应了句：“…确实挺好看的。”

    导购接道：“那这件黑色的还要不要试试？”没等我们应声，她又热情的补充，“一起试试吧~”

    章竣应道：“试试吧，看哪个好看。”

    于是我又拿着那件黑色的进了试衣间，再出来时，我感觉平静多了，看着章竣的眼神，征求的问道：“哪个好看？”

    他犹豫了一下说：“感觉红色的更好看一点。”

    导购笑着应道：“确实红色的更惊艳，不过你穿这个黑色也挺好看的，一般人穿黑色就显得有点老，你皮肤白，骨架也撑得起来，就感觉挺稳重的，挺有气质的。”

    章竣一副中了彩票的样子说：“那就两件都拿着吧。”

    吓的我赶紧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要那个红的就行了。”

    导购接道：“美女，我们有活动，两件可以给打个九折。”

    我先哦了一声，然后绞尽脑汁的应道：“…我也觉得这个黑色有点…有点显老。”

    导购不自然的笑了笑说：“你皮肤这么白，怎么会显老呢。”

    我想着章竣还是个学生，就算有奖学金加持，也不能这样…，可他看了看我，笑道：“没事，我存的奖学金还剩不少呢。”

    我忙道：“不是不是…”说完，缓解尴尬的笑了笑，又硬着头皮解释，“我是真觉得有点显老，嗯…，我还是先脱下来吧~”说着，我就赶紧钻进了试衣间。

    而今我有点后悔没选那件黑色的了，因为我总觉得，还是穿黑色的更平静，不惹人注意，也好想…要给我买那件衣服的他，不知道想的作用会不会也是相互的，应该不会吧，因为前几次通话，他都是很忙的样子，而且还一言不合就找理由挂电话，这还没出国呢，我们的关系就糟了，不知道等他真的飞走了，会成什么样子…

    偷偷的叹了口气，我只能安慰自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