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变化的课表使得华生一些课程与其他人分开，那么变化的课程他都在哪里呢，答案当然是和段千牢在一块。

    “这地方是你的秘密基地？”

    学园一角废弃不用的中庭，杂草丛生，置坐亭子里的段千牢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离开，头也不抬一下，小手拧着票根搅拌杯中奶茶。

    她说：“每星期两节课时间，你必须到我这里来，我和格蕾丝负责你自身之力的培训。”

    “话说我之前给你那本书呢？”

    “这！”华生擦过离开的人肩膀，从书包取出笔记还给对方。

    他承认里面的内容很有趣，但对一年后的自己来说，恐怕没有什么用处了；当伊利亚斯神格与魔格完成归位归西，自己也将因此失去自身之力。

    段千牢淡淡瞥了眼华生放到桌面的笔记。

    “……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华生问。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今天段千牢状态非同以往。

    “两个月后，军情局会安排一艘穿梭机护送你前往波江第六星完成第三部分归位。”

    “娜塔莉亚和我讲了。”

    “知道就好！”段千牢饮了口奶茶，缓了口气，这才抬头去看华生：“你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刚才问你了；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你那亦真亦假的腹黑人设属性丢哪了。

    华生觉得这帮人，段千牢，格蕾丝，辛西娅，方向曦，云山伯铭很矛盾，一方面他们想让自己继承伊利亚斯的力量替邦联效力。一方面他们又生怕自己掌握伊利亚斯的力量后对邦联乃至他们的统治地位构成威胁。

    “嗯。”段千牢并不想这样，只是母亲昨晚告诉自己，两千年前那些事……

    伊利亚斯神格这时偷偷提醒华生注意：“鸿明珠钥在她身上。”

    “那是什么？”

    “当年为了击败我，当时的段家元帅获得鸿明珠钥，而代价便是赐予者在段家血统烙印下持有性！拥有段家血统的人才能激发鸿明珠钥。你可以简单理解为神器！”

    “也就是说他们段家能永恒传承下去，神器啊，啧啧——”华生啧啧称奇。

    “怪不得他们段家能延续千年不倒，原来是有神器坐镇；哪怕一朝衰落，也能凭借神奇再度强势崛起，王者归来。”

    “不会这么简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伊利亚斯神格冷哼地说：“为了争夺鸿明珠钥，段家人自相残杀你想象不到会有多么残忍血腥。”

    “我懂，这就像皇权那样。”

    “而之所以是鸿明珠钥，关键在于“钥”，当它传承到一个段家后人身上时，这个后人为了解除锁钥，只能沦为鸿明珠钥的奴隶，甘愿其摆布。”

    听罢，华生想：“权力，力量，那应该只是工具，持有工具的主人反过来为工具所利用，只能一路走到黑……真是悲哀。”

    “你们背着我偷偷谈什么。”

    华生和伊利亚斯偷偷交流自然瞒不过段千牢的观察。

    “你怕什么？”华生对段千牢的反应感到好笑，他扬起右手的红泵锁环在她眼前晃晃：“你看，因为它，我现在连一只苍蝇都捏不死。”

    “我不信。”

    别的不知道，可段千牢清楚，华生这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就算自身之力不能用，军情局档案信息里，段千牢深信华生依然能凭借娴熟的武器应用置人于死地；九都盟校普遍所谓精英们一不小心很可能给他带进阴沟里翻船。说不定其中也有伊利亚斯的功劳。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个人必须认真对待！别听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信不信由你。”华生话音刚落，神格接着喊人：“出来吧，小明，两千年了，你我用不着当俩后辈的面尬聊什么鬼故事了吧。”

    华生和段千牢表情出奇震惊于伊利亚斯神格的讲话。

    小明，谁啊？！

    “是啊，两千年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猝然，段千牢佩戴在锁骨的鸿明珠钥闪耀着斑斑红晕，从中传出一道清冷的女高音。

    “当初你和姓段的，迪乌斯一起把我五马分尸的时候，有没有算到今天这局？”伊利亚斯神格口吻带着调笑。

    “而你，你也真的是你吗？”鸿明珠钥反问。

    华生双目一边金色，一边湛蓝亮着，表明伊利亚斯神格的在线：“如假包换，以你的能力，哼，别说看不出来。”

    “我不想看出来你什么，怎么？你还不死心？还妄想着成神？”

    “那并非由我说了算。”

    “是你把自己分裂成了如今的模样！当初，我们只好替你体面体面了。”鸿明珠钥的女高音夹杂恨铁不成钢的责备。

    “呵呵。”

    两个好像应该是活了两千多年的老古董有一搭没一搭对话，个个现场变形谜语人，让旁观的华生和段千牢迷迷糊糊。

    “行了，你们叽叽喳喳的搁这叙什么旧呢。”华生拔高嗓子呵斥俩人有点自知之明：“搞清楚，这是谁的主场！”

    “噢，这说话的语气和样子。”鸿明珠钥评价华生说道：“不愧是伊利亚斯。”

    “事先说明，他是他，我是我。”

    自己身上贴着别人的标枪，华生心情极为不快。

    “绝妙的般配。”

    “闭嘴！”

    人啊，要是有了什么东西垫底，想法和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样。

    华生此时便是如此现象的体现。

    一定程度也符合某人对他的评价：“临死前的快活。”

    他不管段千牢允不允许，伸手直接拉张椅子到身后坐下，问她：“我是否可以重新拿回我原来的课表。”

    “你就没想过……”

    华生打断道：“我不想！”

    “为什么？”

    他这番话把段千牢给整懵了，这出的是什么牌？

    “首先我不是犯人，如果你们担心我会使用自身之力对你们做什么，这点你们大可放心。”华生仍举着右手：“其次，要么给我解开它，要么什么都别做。”

    段千牢看来，华生眼底填满了自己无法理解的清高。

    “噗——呵呵呵——”

    伊利亚斯神格冷不防发出轻松愉快的笑声。

    “你笑什么？”

    鸿明珠钥质问华生：“你又在刷什么阴谋诡计，伊利……不，华生！”

    “阴谋诡计？”华生对它的猜疑觉得不可理喻：“我身上到底哪里值得你们这些大人物高看一眼。”

    弱小卑微的阴谋诡计不过是强者眼中徒增笑料的弄巧成拙。

    “你身上值得别人高看一眼的地方多了去。”

    背后，格蕾丝走过来，拖着听来拽拽的声调说：“再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很高兴你看出来我的问题不是我自己，而是我身上的秘密。”华生侧目瞥了眼格蕾丝的神鹰。

    “关于你系统最新评估报告。”格蕾丝腋下夹着文本，道：“恭喜你，华生，你是如未花自建校以来，少有能凭借一版系统一级水平步入第三状态的奇异之子。”

    “拜你们口中无恶不作的某人所赐。”华生见之高兴不起来。

    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拉尼亚凯亚之力原来其实伊利亚斯附身部分影响，华生深感挫败，自己压根没怎么用力，怎么就成奇异之子？！笑话——

    届时，如果伊利亚斯完成归位执意归西，自己岂不打回原形，什么奇异之子，只不过是有人替自己负重前行罢了。要是装下去到时候，在星环滩社死算轻。

    “没什么事的话我去俱乐部了。”

    段千牢没有挽留，只得目送他离开。

    “你们吵架了？”格蕾丝注视华生远去，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尽头拐角。

    “死要面子活受罪。”段千牢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