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桌上的枪指着华生的格蕾丝提起发生于不久之前，关于华生本人的黑历史。

    由于一场变故，只身从哨卫边界到玛格丽特利亚，华生带着贝塔和福金，一人一狗一鸟开着一辆越野车跨越千里。

    那段时间，他睡觉都要抱着枪，生怕夜晚躺在车里，露宿郊野，会不会冒出一群狼或歹徒把自己气管切断。

    由于没有合法身份证明，华生徘徊在家门世界边缘，恰好途径的小镇有一个组织专门搞走私活动；什么是赚钱，赚钱就是把家门世界的工业品卖到哨卫世界去，再把哨卫世界的东西高价卖到家门世界里去，这个民间组织便是后来刊登在家门时报上的帮派“奥尔特”。

    想搭对方的顺风车溜进去的华生想不到对方居然看自己年纪小，觉得好欺负，二话不说要动手，自己只好勉为其难在对方地盘上大闹一通，从而认识了专门针对奥尔特帮犯罪做调查报道的“艾尔伯克”，一个嫉恶如仇，文质彬彬的家门时报记者。

    顺着奥尔特帮，随后引发一系列突发，最终在化解后，在介入邦联的帮助下，华生才拿到合法身份证明从而能找到亚黛拉太太，开始在破碎世界的新生活。

    那一路上，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欺男霸女的奥尔特帮、尸位素餐的延森官僚。

    为一己之私不惜发动战争嚯嚯两国的帕克司令。

    背负罪孽的前邦联英雄、爱贪小便宜的机械师、追求个人喜好，废寝忘食的怪老头。

    桀骜不驯的邦联特战队员、霸道的邦联特使。

    向弱肉强食法则妥协，从受害者摇身变为加害者的人。

    心怀正义，却受困于规则的小记者。

    不明不白卷入阴谋，死无葬身之地的延森士兵。

    在他看来，有秩序的家门世界跟哨卫边界的混乱本质依然还是弱肉强食。

    哨卫世界的弱肉强食是谁拳头大谁有资格大口吃肉。

    家门世界的弱肉强食是谁有钱，谁有权，谁说了算。

    自己人微言轻的，在拥有足以匹敌他人侵害的力量之前，自己的生活还是低调好。

    可现实让华生看到，有些家伙就是活得不耐烦，以为别人低调就好欺负，不在这些人身上开几个血洞，这些人永远学不会什么叫“好好做人”。

    现在，反复又讲了一遍的格蕾丝举起枪对准了华生：“回答我，华生，当时你在枫树镇的不夜广场，也是这种态度吗？……谁都别烦你。”

    你说“谁都别烦你”；那你怎么解释你在枫树不夜广场把奥尔特帮搅得鸡犬不宁。

    不想回答的华生伸手要回自己的东西：“把枪还给我。”

    “这是你的东西，我无权没收，只是——”格蕾丝脚跟踩着地板，把椅子往后退了一小段避开华生。

    “只是？”

    “这把枪，除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再看到它第二次出现，你可以保证吗？”

    “迫不得已？说得好听。”

    “华生，这不是玩具！会死人的。你清楚这背后的代价。”

    刀枪不长眼，就算是有万拉之力修复自愈。

    “我答应你。”

    “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华生接过手枪，却问：“你说迫不得已才行，那迫不得已该由谁来定义？我还是你。”

    “你想跟我辩论？我们有的是时间，学弟。”

    对于这个刚入学，敢站着俯视讲话的小初生，格蕾丝想，难怪埃丝特雷亚会用虎崽来称谓这家伙。

    “我去上课了。”

    “慢走不送。”

    转过椅子，目光概括窗外学院景色，不一会儿华生的影子浮现在眼帘，格蕾丝拧拧刘海，对这个家伙的存在咬牙切齿；“一点也不可爱啊你华生。”

    在接任学生会长职位的时候，格蕾丝听取过前任的说辞，不论在哪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明也好，暗也罢。

    首先学会，把线头找出来，弄清楚规则，才能在不触犯规则的情况下慢慢玩。华生明显不懂，与其说他是太嫩，不如说他压根不在乎。或者说想借此要价。

    目前来看，华生属于前者，不在乎规则！可是，华生啊……你有什么资格不在乎规则，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凌驾于规则？

    “少见呀，你能坐在这里盯着一个人这么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刚刚……”

    一位肤色白皙，粉色长发的女孩驻步在门口观察格蕾丝一会了，她是副会长“亚历山德拉”。

    “事情弄清楚了？”格蕾丝回过神问。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我还以为她们打算玩什么花样呢，手段太低级了。”亚历山德拉叹了口气。

    “只要有效，再低级的手段也是有效的手段。”

    “那个茹拉只是被推出来的倒霉蛋。她们今天碰上了硬茬子，那个华生，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只能说他还有四年时间……这四年时间，要么学到一点皮毛，勉强保住性命，要么，呵呵。”

    冷嗤的格蕾丝仰靠着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圈住天花板与吊灯，认真说道：“既然校长决定改组为混校制度，我们支持就是了。”

    “早不改，晚不改，偏偏在这个时候。就算没有男生，我们一样能。”若是能把摊子丢给后辈收拾，亚历山德拉相当乐意，生活嘛，过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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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教室的华生发现，洛朗教授的第一堂课早讲了些，翻开书勉强跟上；迪乌斯系统的运作原理基本核心。

    早在大家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迪乌斯系统具体大概讲过了。可正所谓温故而知新，这一堂课让大家再复习之后再开始切入知识点。

    而从未在破碎世界读过小学的华生感觉就是，这洛朗教授刚用嘴巴教自己怎么走路，然后就跟自己讲；准备，要跑了。

    迪乌斯系统作为辅助工具使得人们在学习使用万拉之力时高效方便快捷。

    以上是人们对迪乌斯系统的普遍看法。也是系统课上，华生翻开书页读到的第一句话。

    “难道没有系统我们就不能用自身之力了吗？不可能呀。”

    对于华生疑惑，在旁的艾克解答道：“即便不需要系统，人也可以让自身之力具现，只不过系统的存在使得自身之力处于安全可控范围内。如若没有系统的存在，这意味着可能……你想远远的让一样东西飘起来时，要么像火箭那样直接飞到天上去，要么直接往你脸门飞来。”

    “所以要怎样才能摆脱系统的束缚？”

    “成为原始人，起码他们那时候没有系统也能具现自身之力。”

    格兰特的话引来大家愉快轻笑。

    “呵呵呵——”

    多年以后，当大家回想起华生不经意吐露这句话时，唯有感慨这是出自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