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福寺的猫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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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萌狮归位

    断虹桥头靠山麟翘首以待,一只爪子紧紧攥着个黄色的小卷轴,随风飘逸的鬓发摩擦着他紧致细腻的鳞甲,他不时低头舔舐着颈毛安慰着自己。心想,但愿刚才的神鸦报喜是真的,萌狮已被捉拿归案,他的失职之过可以就此免除了。断虹桥的结界之门是常设的,并不是因为桥用料之考究、装饰之华丽、雕刻之精美是紫禁城内诸桥之冠缘故,而是因为这座桥跨越元明清三代,就像个三岔路口是时空的分歧点。靠山麟凝视着眼前如波浪般起伏的桥面,那是连缀的结界垂幕的接缝处,整个结界如丝绸穹窿一般覆盖在紫禁城上空,四周卷曲如荷叶延伸到内宫墙深处。

    波动的荷叶上现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靠山麟的凝视下不断的膨胀,“嘭”的一下爆裂开,现出身披褴褛绿袍的螭吻和垂头丧气的萌狮,还有身旁的两只灵兽。

    “应招螭吻解送镇兽狮和两外庭灵兽复命,请靠山麟查验接收。”那绿袍螭吻一拱手站立一旁,将萌狮推到前面。

    萌狮灰头土脸的,本来他在皇城根想以“安如磐石”的咒语将猫小箭变成石雕,搞得石粉尘埃溅了一身,又跟着绿袍螭吻遁地回到断虹桥,真成了狮子滚泥球蓬头垢面了。此时,回想起往昔被嘉庆皇帝一脚踢在裆上的情景,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看来要想离开镇桥兽这枯燥乏味的岗位去自由的做出人头地的事,还得独辟蹊径另想办法才行。

    萌狮迟缓着挪着脚步,在靠山麟的催促声中,他回过头凝视着猫小箭,神秘一笑说:“你只是无限的接近人类,但你永远难以等同,就像此时的你我,你就确信你不是我吗?”

    绿袍螭吻看着萌狮的背影融入桥栏杆,覆莲柱头上石粉飞旋瞬间堆砌出萌狮那憨态可掬的身形,他向靠山麟拱手辞行,并不理睬那两只同来的灵兽,像个萎缩的气球般消失在结界桥头的波纹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间烟火就那么充满诱惑吗?”靠山麟自言自语道,转过身捋了捋飘到眼前的柔顺鬃毛,展开卷轴,清了清嗓子对着猫小箭说:“有谕旨,灵兽猫小箭辅助缉拿断虹桥东四狮有功,准其入咸宁宫官学进修,特赐锦袍一件。灵兽白灵儿以宠兽身份伴读,准其舔舐承露盘甘露治疗。屋脊议政处,钦此。”

    “唉,你们接旨吧”。靠山麟卷起谕旨,随手递给猫小箭,却才发现他那猫爪子是无法翻转接旨的。

    靠山麟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还裹着一身猫皮,咒语已经解除,你站起来可以恢复人身了。”

    猫小箭一想,是啊!我怎么忘了。忙伸展腰身,心里念叨着,“我是英俊潇洒的猫小箭!”他感觉身体在拉长,浑身的猫毛正迅速缩入毛孔,而脚底的一阵冰凉,提醒他又要裸奔了。

    “嘿嘿,就知道你得遇到这尴尬情况,给你准备着呢,拿过来。”他回头招呼了一声,望柱上跳下一头石狮子,将嘴里衔着的一个包裹放在地上。靠山麟将包袱皮扯开,从里面拎起一件袍子罩在猫小箭身上。

    右衽交领的麻布袍子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猫小箭低头都看不到自己的脚,这样也太邋遢了。“嗨,这里还有布鞋和腰带呢!”白灵儿一旁提醒着。

    包袱皮里的确还有一根丝绦,捡起系在腰间刚好,还有两枚乾隆通宝的铜钱穿在丝绦上,样子还挺别致的。

    白灵儿羡慕地看着恢复身形的猫小箭,汉服穿戴整齐,看上去还是挺合身的,更何况是在这清幽山房的断虹桥上也挺应景。只是不知为何要穿着古装,穿时髦的现代装束不好吗?

    又不是搭台演戏,穿成这样去上学不怕被嘲笑吗?

    “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配合脊兽完成缉拿萌狮的任务,你们拿着谕旨去内务府咸安宫官学报到吧,等你们走到,估计各司管事的也就该上堂了。”说完,靠山麟就往桥头护栏上一靠打起了瞌睡。

    “断虹桥上的镇兽都是这样喜欢睡觉,我当初蹲在那个莲蓬上也犯困。”猫小箭指着自己曾经镇守过的望柱说,“走,我们去咸安宫报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