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麟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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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沧州城兄弟议事

    桐油易燃,积热不散,故而烟雨楼火势冲天而起。

    起火点在五楼,人力不能运水,曹彬急得直跺脚。

    潘美沉思片刻,立刻派人疏散周围百姓,同时分拨人手,向贴近烟雨楼的建筑泼水。

    四周的建筑都是硬山顶,又被泼了水,所以烟雨楼的火,基本没有四处蔓延。

    离金海被第五镜伤了左肩,跳窗而逃,隐藏在附近,不多时,见烟雨楼起火,便知丁椮已死,不禁暗叹一声。

    夜幕将至。

    烟雨楼慢慢地塌了。

    倒下来的火源,被迅速地扑灭。

    火势渐消。

    潘美、曹彬等人派了几队,轮班值守,准备明日再来调查。

    大火烧得掉木头,烧不掉真金白银。

    有些百姓蠢蠢欲动。

    离金海用了轻功,一跃便上了烟雨楼残址。

    热气未尽,不少被焚的木头还冒着浓烟。离金海发动内力,在一片热浪中,寻到了一处清凉。

    “是了。”离金海在心中确认,摸了过去,“原来是个盒子。”

    他刚刚拿起瓷盒,里面便有些金属碰撞的声音。

    有个耳朵尖的兵士听见,大喝:“谁?”

    同守的吃那一吓。

    离金海不敢乱动,定在原地,抿着嘴一阵吞吐。

    “嗨,耗子,别一惊一乍的。”

    那耳朵尖的兵士反而奇怪:“哪有耗子去那儿的?一把火烧光了吃食,图啥?”

    “嗨,那里面还有死人呢,外面烧成了炭,里面,嘿嘿,那些个耗子可喜欢呢,要不,我过去抓俩给你开开眼?”

    耳朵尖的兵士一阵恶心,立时怂了:“别介别介。我想,你是对的。”

    引得一众嘲笑。

    见守卫并不起疑,离金海便一点一点地挪手,极小心地捧在手里,往沧州而去。

    翌日潘美等人仔细搜索,除了找到些变了形的金银,陶、瓷残片,并未有什么其他的线索,颇有些失望。

    且说离金海连夜奔赴沧州去寻丁棠、丁梨二人。

    彼时丁梨已从剑谷回来。

    丁棠有些好奇:“三弟,剑谷那边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剑谷有两个老不死的,遇到一个用毒的刀客高手,挨了两刀就毒发。你不知道,那两个老不死的,一个伤了胳膊,一个瘸了腿儿,浑身又痒又麻,酸软无力,十几个丫鬟都搔不住,这不,求到我头上了。”

    “那你可知道是什么毒?”

    “不好说,有些像‘万虫蚀身’,不过效力太弱,也不要命。”丁梨摇摇头,反而兴味盎然,“不过这两个老头子先前倒是服了些三枝九叶草……”

    丁棠笑骂:“那两个老不死的,竟然吃这玩意儿,莫不是想夜夜笙歌呢?”

    丁梨瞪了丁棠一眼:“切,大哥还好饮虎骨酒呢,你怎的不说?欺软怕硬。”

    “那,那能一样吗,那是大哥……”提起丁萘,丁棠立马软了。

    丁梨还想调侃几句,却见门人引着离金海进来。

    丁棠立马起身:“离兄。”

    丁梨只微微拱手:“离兄。”

    “二位贤弟不必见外。我来此处,有两件事要二位知道。”离金海取出在烟雨楼残址中寻到的瓷盒,“第一件事便是此物。丁伯伯前些日子托我带给二位的。”

    丁棠坐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枚寒玉髓、十八把乌金玄铁柳叶飞刀,最底下有几页信纸。

    丁梨一边把玩寒玉髓,一边问离金海:“离兄,家父可好?”

    “这便是第二件了。”

    二人一愣。

    “丁伯伯被几个高手带人围杀,烟雨楼已焚。”

    丁棠动气,想要起身,却裂了伤口,不住地咳。

    丁梨一面给丁棠顺气,一面问:“离兄,是哪些人?”

    离金海便将烟雨楼的事情,大致说了说。

    “很好,很好,若鼎辉、第三盛、第五镜、曹彬、潘美,很好,很好!”丁棠咬牙切齿,一呼一吸都带着血气。

    “二哥,你少动怒,伤口又裂开了。”

    “老三,父亲死了,你竟然没有感觉?你……”

    丁梨却笑了:“你看你,像个怒目金刚一般,莫非你怒一怒,哭一哭,父亲便能活了?或是能把那些人怒杀、哭死?”

    丁棠心中郁闷,别过脸去。

    “你莫不是以为父亲什么也没留吧?”

    丁棠这才想起了信,一把抓起信纸,一页页地慢慢读。

    丁梨却问:“离兄,父亲前几日便料到此事?”

    “或许是的。丁伯伯嘱咐我,如若烟雨楼火起,便有不测,要我趁夜去寻。具体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

    丁堂已看完信纸,又交给丁梨看。

    离金海并无久留之心,起身告辞,继续北上。

    丁梨看得一脸不爽:“父亲竟然布了这么一个局?”

    丁棠要他噤声:“还是先行北上,等大哥回来,再做处置。”

    “大哥那边,尚不知用时几何。”丁梨一皱眉,顺手把寒玉髓收在木箱中,“这玩意儿,是我的。”

    丁棠无话可说。丁梨这弟弟,比他小两岁,却从未见过母亲,小时候便被丁椮送去神隐门。那神隐门的人,个个都性情怪异。

    因此,丁梨的性格也有些奇怪。

    丁棠有时候觉得,丁梨倒像是个臭道士似的,对不感兴趣的东西,绝不关心——但又很羡慕,毕竟一个纯粹的杀手,最重要的就是对自己心态的调整。——丁棠甚至觉得,哪怕丁梨亲眼见到父亲死在面前,恐怕也无动于衷吧……

    他摇摇头,不去想那些,只拿着丁椮的信,读了又读。

    休整一夜,兄弟二人带着烟雨楼的精锐,慢慢北上投辽而去。

    丁棠不能急行。故而走了一月,才到蓟州。

    不想,小幽王耶律卜忠用早已等在蓟州了。随行的还有离金海。

    此中诸事,暂且搁下。

    且说若鼎辉自杀了丁椮以后,仍旧是整日不发一言。

    第三盛有千机门的事务在身,不能久留;第五镜要回泰山派查些事情,也告辞了。

    曹彬要回河北道。

    潘美便与他商议:“国华贤弟,不若将若鼎辉渡入军中,随你杀那契丹崽。”

    曹彬早就听闻袖里飞刀的大名,自是同意。

    只是若鼎辉不说话,有事也不好沟通,如何处置,倒让他犯难。

    潘美眼珠一转,给他出了个主意:“他去契丹杀贼,必定是要开口问人的。你给他一个凭信便是,但不要教他随军,且让他行动自由,如何?”

    于是曹彬便去准备了。

    此事也先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