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举第九斋斋长
“其实...齐州也幷非我的亲弟弟。”
孟清平脚步一顿:“什么?”
“这其实算是越家的辛秘,我叔父是我祖父收养的义子,原是姓齐,被祖父记入族谱后便改了越姓。”
“此人狼子野心,祖父在世时装得一副恭顺模样,深得父亲与祖父信任。待我祖父归西后,仗着自己的夫人是县主,便与我爹为了家产而兄弟相爭。我叔父抢走了越家的茶行生意,时常带着我婶婶一同亲自运货。”
“齐州出生沒多久,叔父和婶婶就在一次航运时遇到飓风,整艘船都掀入江底,无一人生还。我爹娘看齐州与我一般大,又念着些旧情,便收养了他。”
“齐州知道他父母的往事、又见多了这锦城各大世家里如同江家姐弟那样的境遇,害怕父辈的事情重演,才对你格外提防。”
“当年我初入越家,也曾--”
孟清平本想说,他一开始就想和大家手足相惜,兄妹情深。
可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
“罢了。”
孟清平好不容易有朝她敞开心扉之意,不能就这么放过。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嘛。”
孟清平沉默了片刻后。
“是啊...知来者之可追。”
忱溪侧头看见孟清平提灯朝她一笑,似乎是与什么告別,又似乎在与什么和解。
孟清平向来不怨爹娘不怜,不怨时运不济,忽然对越齐州起了些怨气,或者说,是嫉妒。
(既然都不是血亲,凭什么他能伴你左右,我却要和你偏安两隅呢?)
二人路过夫子舍,杨监丞屁滚尿流钻了进去。
越齐州在裴铮背上昏昏欲睡,孟清平突然伸手把他接了过去。
“裴兄想必累了,换我来吧。已经很晚了,二妹就不必跟着我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忱溪也确实有些乏了,便同他们告辞。
“辛苦你了,阿铮,还连累你和我们一起受罚了。”
“无妨,小时候被你们连累在我爹手上挨的打还少么。然孟兄送齐州回去,那我便送你吧。”
不想劳烦他再跑一趟,忱溪便找个理由拒绝了他。
翌日,堂内,第九斋选举斋长。
江安亭面色不虞的进来,看见江紫棠也当做没看见一样直接略过去,找了个和她对角的位置。
江安亭浑身都在散发怨气,昨日和他打架的事情传了个遍,包括江紫棠在内,一时间竟然没有监生敢过去触他的霉头。
赵佩合低声询问周围的监生:“江家姐弟不是一母同胞吗?为何看上去有些不睦?”
跋扈监生幸灾乐祸:“江紫棠是嫡长女,可江知府更宠爱庶出的小儿子,姐姐嫌弟弟爭宠,弟弟嫉妒姐姐掌权,以后江家落在谁手上还不一定呢。”
有的监生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嘀咕道:“这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
“原来如此,多谢指教。”赵佩合尴尬点头。
赵佩合不断同那些衣着气质看上去就出身不凡的人攀谈,眼中的贪婪被江紫棠尽收眼底。
江紫棠:(攀龙附凤,蠢不自知。)
他们四人同来,坐在一处,周围渐渐围坐了许多商贾弟子。
司业到后说了一些老生常谈的场面话,便开始让有竞选想法的监生们自荐发言即可。
“我每次同我爹一起祭祀孔圣,从来不曾吝啬,都是用最肥硕的五畜、最丰盛的谷物来祈福。斋长需代监生向圣人祭祀,没有人比我更能胜任。”
忱溪故意用小声但又恰好能被江安亭听见的声音议论:“圣人又没有亲戚,只会根据德行保佑高尚的人。”
“再说了,自古祭祀都是先有所成就,再摆上丰厚的祭品感谢上苍,若只论祭品的丰盛,何福之有?”
江安亭心里憋气却又无话反驳,回坐时瞪了她一眼。
司业对她所言暗自赞同:“好,下一位。”
“敦促日常工课,维护斋内秩序,协理监内事务方才是斋长要务,若我为斋长,定会恪尽职守,以身作则。”
江紫棠说完后,例监们纷纷称是。
“墨守成规不可取,我想在斋内推行一条新规,若有人违反监规--
“当然了,指的是那些诸如课上瞌睡、工课未交、背诵经文不利的过错。”
“若有违背,可缴纳一定数额的罚金来避免去绳愆堂受罚,那些罚金便记做斋内财产。”
“一部分用来发放给表现优异的斋生,另一部分便用在年节给斋内各位采买时令彩头。”
例监:“哈哈,不愧是越少家主,有趣有趣。”
荫监:“有什么趣?!国子监是何等圣洁之地,怎么能容她把铜臭味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