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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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

    夏天,夜短天长。冬天,天短夜长。

    叫醒庄稼人的从不是定好的闹钟,也不是太阳光,而是习惯。村里面还在种庄稼的基本都是老人。中年人都很少,他们只在农忙的时候回来,其他的时间都在外地奔忙。

    起得最早的老人是最容易搭趟的,你可以蹭上别人的三轮车,遗憾的不是你本人乘上顺风车,那是需要脚蹬才能启动的三轮车,爷爷奶奶可带不动一个以上的人坐在上面。你可以方便的是将水桶、水瓢、大大的水杯和要撒下的种子放在他们车上,让他们一同带到田地上。有经验的你或许发现了,他们为什么没有把工具放在车上呢?那当然不是忘记了,而是他们要本人亲自携带过去的。那这又是为什么呢?大概是为了告诉别人,他们要去耕作了。这当然是个值得炫耀的事。

    五月初的乡村为了迎接夏季,展现了不服输的劲头。这里的绿色不同于城市间道路旁的绿植,满地不需任何的装饰与搭配,这一眼望去的景象真是太为有强迫症的那些人着想了吧。

    方然后打开车窗,不免停车多看了一会,原本想再欣赏一番,拍照留念。可不久后方就来了一辆车对他按喇叭。由于路太窄,没有办法让道,于是便给后车做了一路的“引导车”。

    方然后的家乡也是在一个如此般的小乡村里。他喜欢湿漉漉的泥土的气味,喜欢被泥土吸附的感觉。那随着自己的脚印而形成的形状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破坏,那便再踩上一脚。把脚从泥土里拔出来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有成就感,没想到这万能的大地都困不住自己。这该死的傲娇感。

    还有那麦田,他小时候常常偷偷地躲在田埂间,躺在那里,借着稻穗的影子乘凉或者小憩。还有那稻场,万物堆叠之间总会留下缝隙,不大不小,刚好够与小伙伴躲猫猫……

    可如今很难了,泥土之间会有砂粒或石块;田埂间小憩的如今还有了大人;也没有人还在稻场上放东西了。

    对大自然的留恋不禁在后面的车辆一声声的喇叭声中被破坏。好在不久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岔路口,而这里也是方然后与卖菜方约定的见面的地方。

    在车上等待时,车窗任由风儿溜进,风儿不拘束地在车里乱窜。最后又逃向窗外,他不舍地用眼神送别时,有贪恋起了窗外的风景。

    原来都是风儿牵的线。

    树木晒着日光浴,吸着“饮料”,吹着风,那随风摇摆的样儿,好嚣张。

    那休闲的片刻让方然后想起了张警官,他本想打个电话问问,但考虑到师父有可能不方便,便断绝了这个想法。

    耳边传来响起的喇叭声,方然后慌张的观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后又急切地看了看两边的后视镜,好像有一辆车。他似乎明白对方的意思,便启动车,把车开到岔路口的另一道。

    可这时后方走来了一名女子,方然后见此便停留了一下,没有着急发动车辆。

    “是方警官吗”,女子大方地走到车旁,小声谨慎地笑着问道。

    “你是?你就是宁书记”,方然后也小声地回应道,他好像想起来这就是昨天和自己通话的那个人的声音。

    “是我,我就是之前和你通电话的人,我叫宁语妍,你下车吧,把车锁好,然后坐我的车去,村里面的有些小道你这车根本就走不了,可以吗?”

    方然后头伸出窗外,看了眼宁书记的电瓶车,说道:“可以,麻烦啦。”

    之后在宁书记的带领下,直接要把方然后带到了农作的大棚。见的人自然而然就是向超市供应蘑菇的两位老人。看到宁书记这样做,方然后还是有点震惊,他没想到这个人那么直接。

    乡间的有些地方是电瓶车也不好路过的,没办法,两人又把电瓶车放在一旁,宁书记在前面带路。她走的很急,方然后紧紧的跟在后面,不知怎么想的,他总觉得好像要去被兴师问罪一般。

    “宁书记今年多大啊?就来当书记了。”

    “今年26了,怎么了?”

    “没有怎么,就是看着年纪小,没想到那么厉害。”

    “我哪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啊,还有,我看着年纪小吗”,宁书记突然停下脚步前进,转身后小声的好奇问道。

    方然后对宁书记的举动有点慌张。自己说错话了?

    “我感觉看着就挺年轻的,像还在上学的大学生”。方然后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宁书记听到回答后,开心三分,失落七分,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表示了感谢。

    就这样,两人的交流就此完结。

    很快,宁书记就把方然后带到一处大棚外,向他介绍了这个大棚就是徐奶奶和林爷爷用来种蘑菇,她们所有对外供应的蘑菇都是来自这个地方。之后,便直接把方然后带进了大棚里面。

    大棚里面的两位老人正蹲在地上,仿佛在找什么东西。看到宁书记来了之后才站了起来

    “这两位就是徐奶奶和林爷爷”,宁书记向双方介绍着:“这位就是调查我们蘑菇的方警官。”

    老人看着眼前的这位警察,眼神中更多的是害怕,她们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言不发,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她们最后将目光看向宁书记。而方然后只是看了一眼两位老人,便把头低下了,他此时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当刚进入大棚的时候,看见两位老人艰难的从蹲着到站起来,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给两位老人添了麻烦。

    “奶奶啊,你俩别害怕啊,昨天的时候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就只是把我们的蘑菇再检测一遍,没什么事的,咱们之前为了拿到超市去买,不也是要检测证书吗,都是一样的。”宁语妍一看两位老人的眼神,就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

    “孩子啊,我看你年纪小,你有可能不知道,这粮食就是我们的命根啊。之前宁书记没来之前,我们就什么都种一点,但挣得真不多,那要完全看老天爷给饭。现在好不容易刚过好一点,你们又说我们的东西有问题。你说这哪可能有毒蘑菇,你不信的话,我把所有的蘑菇都给你吃个遍,行不行?我们平常就天天吃,真没事啊”,王大妈向方然后讲述着,逐渐变成哭诉。

    当王大妈哭的时候,方然后偷偷看了一眼,但这对于他来说,有些事情在心里面是很明确的:对于这件事导致两位老人现在的现状有些同情,但没有办法啊,这就是按流程办事啊。

    “你们先别着急,等我们查明。”

    “可宁书记说你们查明要一个星期,那时候我们的新鲜蘑菇就不新鲜了。”

    “真的放心,我们一定用最快的办法,如果真的一切正常,保证让你们的蘑菇正常销售。”

    “你说的轻巧,现在那村头的都说我们种的蘑菇害死了人,村里面的人都说,唾沫星子恨不得淹死我俩”,王大妈说着擦起了眼睛中的泪。

    宁书记也拿出一张卫生纸擦拭大娘的泪。“别听他们瞎说,咱家蘑菇一直都是我们村买的最好的一家,他们是羡慕咱。”

    “那你回去要帮我说话,你大爷和我气的一晚上没睡。我俩都活到这个岁数,这不一定啥时候都两眼一抹黑了,结果现在说咱卖出去的东西害死了人,这找谁说得清。”

    “不能这样啊,一定要回去吃好睡好,回去我给他们说,人家警察来是觉得蘑菇好才来的,到时候还要帮我们买呢,咱清清白白的就是清清白白的”,宁书记最害怕老人这般了,她非常讨厌村里的老人看淡个人的死亡。

    “真的吗?警察真的还会帮我们卖?”

    “当然是真的,不信咱问问警察”。宁书记用压迫性极高的目光锁定方然后。

    方然后顿时有些语塞,他不断地询问自己:刚才的问题能接吗?

    “这个我不确定。”显然不能接。

    “好了,人家内部是有要求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我们清白,如果到时候证明了我们清白,不等他们帮我们说话,我们也不愁买。不要在这里说了,等会有食品检查的人会分别到放蘑菇的仓库和这个大棚来。你们两个老人家就短暂的分开下,一个人留在这,另一个人和我一起回去”,宁书记快速地接过话权。

    “你大妈留在这吧,我带他们去看仓库”,林大爷说道。

    由于方然后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肉褐鳞环柄菇,而毛医生也并没有向他提供过实物,只是拿给了一张照片给他看过。方然后提议:本着不放过任意一个线索的原则,对还未卖出的蘑菇进行排查,形状相视或颜色相似的蘑菇都带回去检测,并对两位老人种植蘑菇的周围进行排查,防止周围意外生长出毒蘑菇,并将其进行采摘后售卖。

    可马上就被宁语妍否决了,他认为那样的调查周期会太长,并且对每个蘑菇都要取样的话,虽然不影响蘑菇本身的完整性,但是如果拿去售卖,或多或少觉得心里膈应。

    方然后见此便偷偷的把宁书记拉到一边,向他讲明这个检查准确率是最高的了,能够很直接地得出数据,判断毒蘑菇是否存在大棚里。过程虽会花费好长时间,但安抚两位老人家的情绪后还是可行的。

    方然后低估了宁语妍为蘑菇这件事情的操心程度。宁书记真的没办法接受长时间不让蘑菇进行售卖。于是在向方然后抛去一个又一个疑惑和无语的眼神后,愤怒地离开,去拨打了一通电话。

    通话时间很长,房间里面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在听宁书记打电话。

    通话结束了。

    “我给如今帮助我们村里面种植农作物的农学教授打了电话,他提供了一种方法”,宁书记停顿了一下,看看众人的反应,他们会听取吗。“就是大棚里的土壤和蘑菇就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分析检测,对于我们现有的蘑菇,希望是我们现场给你切下一些部分,而不是你们把他们带走,这样在你们拿走全部样本之后,我们可以尽快的将蘑菇进行清洗,等到时候你们的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可以尽快的去售买我们的蘑菇。”见别人都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帮下忙,这个办法真的挺好的了,如果真的每一个蘑菇都取样,对我来说真的接受不了,它被破坏了,你说我要自己吃肯定无所谓,但我们还要拿去买。”

    “这真的不好做,按照流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把现有的先封起来,禁止任何人再去碰,那我们部门的同事也都知道宁书记你不容易,当时为了让你们的蔬菜能过在超市进行售买,没少往我们哪里跑,去办手续,所以你看这次我们来也没有做什么,可这有的事它该怎么做就该怎么做,必须要有规章制度。”

    “那这样,我们蘑菇也不着急买了,我们等严教授回来吧,她去外地的一些扶贫地区帮忙去了,这有些东西我真的不懂。但我能确认的是我们的蘑菇采摘和生产都很严谨的,这一切虽然都是农户们自己做,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要采摘的蘑菇也最清楚,他们有时候单看颜色就知道长没长好。你说现在就不知怎么得来了个毒蘑菇出现在我们销售蘑菇里,我们真的也很”,宁书记越说越激动,她哽咽了。

    “要不这样,我们其实也愿意相信,谁都不想食品安全出问题,咱们三个投票吧,如果半数以上同意宁书记你的建议,那么我们就回去讨论一下,把咱们的情况和局里面说一下,如果局里面也觉得没问题,那么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做,但如果不同意,希望你能接受坏的结果,毕竟我们也要尽快给出调查结果。”

    宁语妍没有回答,她结束不了那个坏的结果,可别人已经让步。

    “那就直接投票吧,同意宁书记的抽样检测的,请举手。”

    宁书记快速的将手举起,心中默念:一票。她又看向了对面的检测人员,不出所料,他没有举手。那现在只有期待方然后举手。她十分忐忑的看向了方然后——他举手了。宁语妍的心落下来,还有机会。

    “那这样我就不用举手了,好吧,我们回去讨论一下。”

    随后,食品检测的一行人员便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方然后和宁语妍两人。

    其实宁语妍完全没有想到方然后会举手,她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赞同我啊?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和讲得原则站在一起呢。”

    “他讲究的原则也是为了负责,至于我,我只不过是觉得你的办法也不过度违反什么规章制度,不一样的情况不一样的解决方式。”

    “不错,有眼光。不过现在都要快中午了,你还要回警局吗?”

    “不回了,他们下午就会带结果回来,或许还能帮帮忙,我们也很需要这个检测结果。”

    “那你去哪里吃饭啊?村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啊,吃饭的话,就在村里面的小卖部买点泡面吃就行。”

    “不错,还能带动一下我们村里面的消费。”

    方然后好无语啊。

    中午的时候,方然后和留在大棚里的检测人员一同去小卖部共享了午餐,不过还有宁书记送来的一些菜。

    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方然后问过蓝芪:“如果检测的蘑菇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我们已经在做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有理由怀疑有人故意投毒。”

    “当然。”

    “那证据是什么?”

    “我的证据就是能如此明显看出死因的案件,却还存在着一堆疑点,它不相符。”

    “这是什么理由,凭感觉?”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们能完全的破案,就是要把疑点都解开,哪管最后案件真的无限接近明了,你没有把一些疑点解开,你还是没有任何底气说你破了这个案。”

    “那我们做了什么呢?我们没有展开调查蘑菇是别人故意投毒啊。”

    “很简单,记住,你现在所调查的一切,你所做的一切,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当下想要的事情有用,但你遇到的一切,你所遭遇的一切,后来都会成为你的财富,你的经验,在调查的时候,不要还没做就去质疑自己的方向。所以谁知道我们现在做的事不是为了接下来的破案做积累呢?不是为了我们接下来的人生的一些路做铺垫呢?”

    两人就这样聊了很长时间,期间方然后多次的询问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但蓝芪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毕竟,蓝芪自己也不知道。

    蓝芪此时也在为蘑菇这个目前唯一清晰的线索进行挖掘。他想查明这袋蘑菇是谁买的,便调取了张然的消费记录,当然还有赵才的。毕竟这件事怎么说都不可能逃脱赵才洗过蘑菇那件事。

    不久后,账单上就发现了曾在4月27日与超星超市支付了15.3元,这与包裹塑料袋上的时间和价格一致。

    翻看着一张又一张的消费记录,几乎详细的记录着张然的每一笔花费,也可以看出张然是不喜欢花现金的人,喜欢用手机支付。

    蓝芪向前翻看着记录,竟发现张然有过一次取出现金的交易。这是不符合张然的花费习惯。可如今在张然的房间里面并没有发现那1000元。而还有一点比较特别的是张然会受到赵才的转款。

    蓝芪便马上翻看赵才的账单与张然的核对。

    如此看来赵才通常是喜欢花现金,不习惯网上支付的方式。这样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法医当时说,赵才的身上还有651元的现金。

    赵才的消费记录中,记录他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3200的汇款。这显然是他的工资。

    之前蓝芪在赵才屋里见到过他的账单。想到这里又回到了赵才的卧室里,从赵才的床头柜里面拿出了账单,蓝芪也顺便坐在了卧室的床上。

    赵才每次都会在银行卡里留下1000元,那么就是取走2200元。而留下的这笔钱会在每个月的15号通过网上转账的方式,转给一个昵称为“孤趣”的人。那么这个人就是张然的账号昵称。

    据房东所说,每次房租的钱都是张然转给她的。每次确实是转了1600元。

    可赵才向赵然的转款由9月-12月的800元,到后来今年1-4的1000元。这莫名涨的200元明显会让赵然交房租时少交200元。可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因为赵才所住的房间比赵然的房间大吗?很有可能,或许还因为其他事?可无法否定的是,对于多交房租这件事,赵才是接受且认同的。

    每月不都是有3200块钱,他每个月会固定的在卡里留下1000元的。这明显是给房租的,然后其余的钱全部取走。那就相当于他取走了2200元。这取出来的2200块钱其中有1000元是固定的,会加入存款之中,这个是他要存起来的钱,但他不放银行里而是自己存着。根据赵才自己的账单中记录的,他现在存入的钱是7000元。最后靠这还剩的1200块钱度过那一个月,那里面包含着他这个月坐地铁的钱和生活费就这个月的吃饭钱。那么赵才这个月由于请假,所以只发了2400元,那么在抛弃房租就只剩1200元。

    等等!他为什么会多出来一部分钱。如果根据赵才以往的花销习惯来看,大约的金额在1000元左右,那么到5月初的时候,考虑到他又没有去银行取钱,这时他手里面就应该只有200多元。但如果按照赵才自己账本上所看出,他有一个习惯,会在每月的一号向地铁卡里面充值。如果再一次想把5月的通勤费充值到地铁里面的话,他手里面的现金是完全不足的。

    这是哪里来的呢,是从之前攒的钱中拿出来的吗?那么他之前攒的钱呢?

    随后蓝芪一个人把调查重心放在卫生间、赵才自己的房间和外面的整个大客厅。

    可是从下午一直晚上都没有结果,只能不甘的离开。

    晚上路过一个地铁站的时候,蓝芪拿着赵才的地铁卡去确认了金额:305元,这说明赵才确实充值过钱,并且工作人员确认了赵才的充值方式是现金支付。

    出了地铁站往家走的时候,蓝芪向方然后拨打了电话:“怎么样了?食品那边怎么说的?”

    “他们那边同意了宁书记的方法,就是现在要给每个蘑菇都现成取样,然后要视频记录着,每十个蘑菇之后还要换个试管,贴上标签,好累啊。”刚忙完的方然后疲惫的回忆着。

    “没忙完吧?”

    “对,明天还要一天,大概后天就能有结果了,土壤的和蘑菇的都有结果,到时候就知道究竟是蘑菇源头的问题,还是其他原因了。”那是属于方然后自己的成就感。

    “那好,你快去休息吧。”

    “不,要等一会儿。”方然后有点儿难以启齿的感觉。

    “怎么了?”蓝芪对方然后语气的转变有些意外。

    “就是,现在这个村里面担心出了这么一回事,他们的蘑菇会卖不出去,然后今天我好像答应会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我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这能有什么?如果真的蘑菇没有任何问题,帮他们是应该的呀,没事的,你不要好多事都害怕去做,今天你的举手不就是做的挺对的吗,只要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出发点是好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这个蘑菇怎么办?”

    “这个你先别操心了,快去休息吧,我来想办法。”

    “好,谢谢。”

    电话刚挂,马上又响了,这是刘冰打来的。

    “怎么了溜冰?”

    “你……”

    “说话啊。”

    “那个,我回来了。”

    “回来了?张然的老家找到了?见到他父母了?那么快?”

    “什么啊?问得怪多的。”

    “说啊?你把他父母带来了?”

    “没有,都没有,我没有找到他现在的家在哪,那个户籍所在地早就没人住了,他们村里面的人说很早之前就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哪去了?”

    “什么时间搬走的?为什么搬走?”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张然的档案吗?里面不是说过张然在6岁的时候被拐买过,在7岁的时候被找回来了。”

    “记得,这是原因?”

    “对,张然被拐卖的事情是起因,村里面的人说就是张然被找回来之后,他就对原户籍所在地的一些地方害怕,只要每次走到村口,或者其它地方,就会莫名的喊叫,后来为了给张然治病,然后一家就搬走了,不过这个都是村里面说得,也不知道准不准。”

    “如果真的给张然留下心理创伤的话,是很有可能的。”

    “我也这么认为。”

    “不是,你回来干什么?”

    “我来找找地址啊,不可能一直呆在那吧。”

    “也行吧,原本我想去张然工作的那个工厂去问问的,那就你去吧,他在那应该做过入职登记。”

    “方然后不是去过一趟吗?”

    “去的目的不一样,当时只让他问了问同事对张然的看法,谁知道户籍登记的信息过期了,还有,你再去找张然的上司了解一下情况,去询问一些情况的时候稍微亲和一点。”

    “啊?”

    “怎么说呢?就是以后你还要求他办事,你自己看着表达。”

    “好。”

    原本当听到张然被拐卖过的事件后,以为会对案件有些帮助,可之后从他人的口中仿佛感觉张然释然了这件事,便有些觉得这并不会与本案有所关联。

    可如今了解到曾经的张然是有过巨大的心理阴影的,蓝芪便认为他不会轻易被这件事解脱的。那么现在两个案子的被害人都是在心理上有不稳定情绪的人,这也让蓝芪不断地在脑海里将案情指向另一个结局,意外。

    那天晚上,蓝芪的脑子很乱,他不断的想去确定一个方向,然后展开调查。最后,他选择先跟着新的线索走。

    为了全面的全新,他还特意洗了个澡。

    “你这裤腿在哪里蹭得,怎么还掉毛了”,蓝芪的妻子拿起蓝芪换洗的衣服,刚准备放进洗衣机就看到了不对劲。

    “不知道”,蓝芪满不在意地回答道,他原本就打算没听到这句话,有点不想回答。

    “这是猫毛还是狗毛啊?白色的”,她仔细地观察着。

    “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会去回忆这些小事。

    这两个“不知道”已经让蓝芪的妻子明白了他的心情,她也不会过多的干预他的工作。默默地找到房间里的粘毛器,把裤子表面弄干净之后才放进洗衣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