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和王宏伟是真羡慕赵寻，人家开大奔，戴名表，上学时和自己老师谈恋爱，现在又把杨采妮泡到手。

    他们看过去年上映的《梁祝》，在电影里，杨采妮可太美了。

    “赵老板，你怎么搞到手的？”贾樟柯好奇问。

    “这是爱情。”

    屁！

    贾樟柯不相信赵寻有爱情。

    同时拥有两个女朋友，还谈什么爱情。

    他们开两辆车去太原，赵寻开奔驰，李虎开切诺基。

    这一路向西，五百公里，汽车出了京城，越往西走，越荒凉。

    杨采妮坐在副驾驶位上，她看《小武》剧本。

    这是一个讲述小偷的故事，小武是县城的小偷，他的哥们儿小勇要结婚，当初答应送六斤钱当礼金。

    可是小勇现在发了财，不认小武这个做小偷的哥们。

    小武去歌厅，在这里认识了陪唱的胡梅梅，她唱了一首《心雨》，小武不会唱这首歌。

    陪唱价是50，小武给了她一百。

    杨采妮感觉这个故事还行，就是有些土。

    不如赵寻拍的电影先锋，就连王家卫导演拍《堕落天使》灯光，也是向赵寻学的。

    她问正在抽烟的赵寻：“我演胡梅梅合适吗？”

    “演陪唱女怕什么的，日本导演沟口健二，专门拍妓女的电影，田中绢代在日本多出名。”

    赵寻告诉杨采妮：“香港影视行业发展不大，人口才几百万，内地人口十几亿，你普通话又好，在内地发展有好处。”

    “嗯。”杨采妮听他这么说，她想在内地拍戏，关键是能和赵寻在一起。

    五百多公里的路，开了七个多小时才到太原。

    说实话，现在太原和哈尔滨比，相差太大，从穿着到精神面貌，都很不一样。

    他们住在唐都酒店，这里刚装修好，正在试营业。

    在酒店房间里，杨采妮说：“现在我才知道大陆有的地方落后。”

    “过两天去县城，你就知道还有落后地方。”

    “这里是古城，往日的辉煌不是香港能比的。”

    山西菜一般，到山西吃面挺不错。

    傍晚。

    他们出去吃面，遇到一个戴眼镜，有些瘦弱男人，他夹着个包，手里还拿着大哥大。

    “这是你的车，多少钱卖？”

    这是碰到煤老板了，赵寻笑了笑：“卖了，我们咋回京城。”

    男人一想也是，他伸出手：“邢立兵。”

    赵寻还真认识这位，山西著名煤矿老板，后世花几千万嫁女儿，还请许多明星去捧场。

    “赵寻。”

    邢立兵扶了扶眼镜，看了赵寻几眼。

    “你是不是赵俞，写《失乐园》的？”

    “嗯。”

    “赵作家，你写的小说太好看，我读过许多遍。”

    “这样啊。”

    赵寻邀请他过来一起吃面。

    前世他喜欢吃大同刀削面，现在他点两个，一碗太原打卤面，一碗桃花面。

    邢立兵说：“赵作家，你到太原来，吃的有些寒酸了，我请您到大馆子吃。”

    赵寻一摆手：“到山西不吃面，那我不是白来了吗，这就挺好。”

    他们点完面后，再点一些炝拌菜。

    打卤面上来，不愧是山西，赵寻很喜欢吃，他吃半碗打卤面，剩下半碗给杨采妮。

    桃花面上来，他又吃半碗桃花面。

    贾樟柯他们也没说什么，人家大美女愿意吃赵寻剩面，他们多什么嘴。

    吃完面，邢立兵问：“赵作家，您明天有什么安排？”

    赵寻一摆手：“不用叫赵作家，我最讨厌别人给我套身份，似乎没身份，人就不能活着，叫我赵寻就行。”

    “我们要去五台山溜达，还要去汾阳看看。”

    “我们这里有一个老方，他八十年代初开几个矿，现在他在家里修道。”

    一听是煤老板修道，赵寻瞬间来了兴趣。

    “这个好啊，我去看看。”

    赵寻和邢立兵定好明天上午出发。

    ……

    翌日。

    他们开车向南边一个县，走了三个多小时，中午才到县里。

    在县城里简单吃一顿，他们又往村里赶，本就是三月风大，村里又有煤矿，风一吹天又黄又黑的。

    老方家依山而建，楼高有九层，看起来挺窄，大门前种着两颗柳树。

    他们把车停在门前，很快院里人出来问：“你们是干嘛的？”

    邢立兵从车上下来，笑了笑：“是我。”

    “小邢啊。”瘦高男人问：“这是你朋友？”

    “嗯，京城来的。”

    男人看了一眼大奔，又看了看杨采妮。

    心想：这朋友可真阔绰。

    他们进屋后，闲聊几句，邢立兵告诉男人：“赵寻想看你爹修道，带我们上九楼看看。”

    小方应了一声，带他们坐电梯。

    电梯到九楼后，穿过前屋到后屋，把后屋门打开，是一个木桥，赵寻摘下墨镜，眼前是一个山洞，这洞口挺大，直径有5米，高两米多。

    小方领着他们到山洞前，顶上牌匾是“修真殿”，感觉进了一个道馆，走进山洞，一个道士雕像和一个仙鹤雕像。

    再往里走，有八卦、八仙图。

    一个瘦小老头听到动静，热情把他们迎进去。

    豪华的大殿里，挂着阎锡山的像。

    赵寻好奇问：“挂阎老西的像干嘛？”

    “小朋友，你这就不懂了吧，阎老板到台湾后，潜心修道，自成一派，我现在是师傅弟子。”

    赵寻哈哈一笑，这个可有乐呵。

    就连贾樟柯也感觉有趣。

    老方不止修道，他还炼丹，手里拿着“明益丹”和他们显摆。

    吃了这东西，你看我身轻如燕。

    赵寻心说：“你这身轻如燕是瘦的，天天住山洞里，太阳光都见不到。”

    不过赵寻对老方这个人感兴趣。

    他问：“老方，现在人家都是开矿，你在这修仙，怎么不赚钱。”

    老方看他一副俗不可耐表情。

    “赚钱有什么用？你死了能带走吗？”

    谁死了也带不走财富，他这不是废话吗。

    邢立兵给老方介绍：“这是京城来的大作家，小说在几十个国家出版，你给他讲讲你的事。”

    赵寻坐下，点上一根烟，开始听老方讲述自己的事。

    原来私人干煤矿，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当时老方自己也下矿，后来他开始雇人。

    听着老方讲述自己发家史，让赵寻想到《血色将至》这部电影。

    里面的主人公第一桶金，也是充满鲜血。

    老方这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赵寻还没听够。

    已经是傍晚。

    他们决定在留一天。

    晚上吃饭时，邢立兵开始给赵寻讲煤矿上的事。

    煤矿伴随着鲜血，双方械斗和枪击的事，经常发生。

    也有像《盲井》电影里讲述的事。

    邢立兵告诉他：“现在我们矿招聘四川人，山西本地人赔钱五万，外地人四万，给四川人三万就行，他们家属过来，拿着钱，抱着骨灰盒回去。”

    这可真是波澜壮阔的故事。

    赵寻决定明年把山西煤矿的故事写一本小说，名字叫：《黑金》。

    就以老方为故事主角，讲述他从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中期故事。

    老方的儿子小方怕自己爸爸被抓，他厉声道：“别看你是京城来的，把你扔进煤矿里，无人知晓。”

    邢立兵劝道：“怕什么，赵作家不会用真名。”

    第二天。

    赵寻把自己要写小说的事，说给老方听，这老头很高兴。

    “还没有人给我们煤老板树碑立传呢。”

    小方没好气说：“爹！他要把你做的坏事也写进去。”

    “更好！”老方哈哈大笑：“往事已随风，错了就是错了。”

    老方又把自己一些私事告诉赵寻，这里就他们两个。

    他这是怕赵寻写的不真。

    下午。

    告别老方一家，他们坐车去五台县。

    晚上在县里休息，明天上午去五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