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第一天上午，在东北老家的老妈黄春梅给他打电话。

    “老儿子，我听你姐夫说，你去魔都拍戏了？”

    “嗯，过几天我让姐夫回去，我在这你不用惦记。”

    黄春梅在电话里说：“你爸和你大哥在装车，今年收成挺好，要送3276斤粮去镇里粮站。”

    赵寻问：“送这么多粮干嘛？”

    “交公粮啊。”

    这是一个很老的词，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忘了，国内的影视剧和小说，也很少有这些表达。

    他们家三十六亩四分地，每亩地产玉米六百斤左右，要交15%。

    老妈笑着说：“往年要你爸赶着马车去，今年家里有四轮车，一车就拉过去。”

    “再说吧……”他的心情不太好，想挂断电话。

    要论谁对国家贡献最大，农民是最大的，而不是科学家。

    傍晚剧组吃过饭，去邯郸路的宾馆拍戏，这附近学校有许多，宾馆和旅店也多。

    魔都对本地人住旅店没太多限制，因为学校的情侣们，成为旅店、宾馆常客。

    这场戏开拍前，俞飞鸿叮嘱他：“你的手脚老实一些，不准对她动感情。”

    赵寻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先把陈建斌赶出去。

    “导演，我在这看看怎么了？”

    要被赶出屋，陈建斌感觉有些委屈。

    “我这是为你好。”

    赵寻心说：

    “你现在看完，以后你们两个结婚，脑子里都是拍这场戏画面，还不天天打架。”

    从陈建斌对蒋琴琴关怀备至，赵寻知道他对蒋琴琴有意思。

    “不该看的别看，你又不是剧组工作人员，今天没你戏，回去休息。”

    “好吧。”

    赵寻的话不容置疑，陈建斌灰溜溜离开。

    “我和你说话听到没？”俞飞鸿拉着他的手问。

    “听到了。”他趴在她耳边说：“如果我和她这辈子有关系，你就拿刀阉了我。”

    这个毒誓狠！

    他真的对蒋琴琴没意思。

    俞飞鸿也相信了。

    拍戏时，赵寻表现的很冷淡，而蒋琴琴很主动。

    这种感觉和电影里人物很契合。

    林一刚和李洁有过，他表现的很冷淡，而把他当成唯一的柳思思很主动。

    拍完这场戏，蒋琴琴害羞低着头告诉赵寻：“导演，我是初吻。”

    “你说这个什么意思？我没给你片酬吗？”

    “不是……”她不知道如何说。

    刚才拍戏时，俞飞鸿就在旁边看着，赵寻感觉很别扭，自己女人看着自己和另一个女人拍吻戏。

    演员这碗饭也不好端。

    他在感慨时，想到自己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养牛时的辛苦，赵寻顿时感觉自己很幸福。

    他拍一部电影，是父母这几十年收入的几百倍。

    想到此，他立刻轻松下来。

    所以不要和明星们有同理心，也不要可怜他们。

    人家拍一部戏是你几辈子赚不来的，用的着你可怜吗。

    像赵寻这种有思考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可怜明星。

    …………

    李洁扮演者贤惠妻子角色，在丈夫上班前，会为他做好早餐、擦好鞋。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顾明看着她：“电话。”

    “没事的，是我妈打开的。”

    她知道可能是林一打过来的，两个人对过暗号，如果是男人接，他就马上挂断电话。

    等丈夫出门后，她小跑着去接电话，客厅内的浴缸中的鱼儿在游动着，这代表她的心已不再平静。

    她刚接电话，对方已挂断，李洁迅速打过去。

    在走廊等候的林一接起电话。

    “喂。”

    “刚才是你？”她在电话里问。

    “是我，《大话西游》在国内上映，咱们去大光明影院看电影吧。”

    她笑着答应：“好啊，下午去行吗？”

    “嗯。”

    这场戏拍完，俞飞鸿已经进入角色，《失乐园》第一个读者就是她。

    下午。

    继续在复旦拍戏。

    这两场戏塑造李洁这个人物，在家里是温柔贤妻，她在学校里是气质优雅的老师。

    镜头给到窗台上的一朵花。

    转场就是校门口。

    刚才还优雅的李洁，现在小跑到出租车前，她拉开车门走进去，林一已在出租车内等她。

    他握着她的手，两个人打车去影院。

    大光明影院，在魔都很有历史，始建于1928年，以前中国电影中心在魔都，后来电影人才去香港。

    李翰祥、胡金铨、张彻他们就是去香港的电影人才。

    《霸王别姬》在魔都上映时，人们把影院玻挤碎。

    赵寻他们到这里拍戏，看到人们在买票，似乎魔都人有一种对时间的紧迫，不论做什么都着急忙慌。

    在影院售票处，他听到售票员说着魔都话，有不是本地的观众买票，这位女售票员依旧说魔都话。

    她还露出一副嫌弃表情，这是一种藐视。

    在京城和东北，他没有看到人们带着一副表情。

    继续拍电影。

    林一和李洁买了两张后排电影票，他们坐在影院后面。

    看电影时，他的手脚开始不老实，开始李洁还打他的手，不让他动，后来任由他……

    看完电影。

    他们两个去咖啡馆，摄影机先在咖啡馆外架机位，隔着玻璃拍他们在咖啡馆内聊天。

    随后切机位。

    林一说出名句：“你知道吗？电影诞生后，人类的生命最少延长三倍？”

    毕竟是学医的，李洁看着他问：“这有什么依据吗？”

    “生活中我们是亲历者，电影世界里，我们做好观众就可以啦。”

    《失乐园》里床戏有感情增进作用。

    这场戏俞飞鸿没用替身。

    房间内有些昏暗，吊顶的灯晃了晃去，补拍镜头下，林一和李洁的半张脸很白。

    “你想去吃什么？”

    林一亲了她一下。

    “只要和你，吃什么都行。”李洁淡淡一笑。

    林一坐出租车回学校时，还笑着他刚才和李洁在酒店的事。

    而李洁回到家后，她要为丈夫顾明准备热茶、水果、坚果。

    她站在他身后说：“明天有一场朋友聚会，我会回来晚一些，你买一些菜吃。”

    “行。”顾明头也不回，继续看书。

    他把重心都投入到事业中。

    如果顾明关心自己的妻子，李洁还会不会出轨？

    赵寻想，她还是会出轨。

    不过，林一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剧组收工后，天上下起小雨，本来魔都初冬就阴冷，现在又下小雨。

    赵寻告诉李虎他们：“通知一下，明天休息。”

    “下雨天最好就是睡觉和吃火锅。”

    他问李虎：“酸菜运到魔都了吗？”

    “包装袋密封，从老家运过来100颗，已经运到魔都。”

    “明天买羊肉、大虾、青菜、水果，咱们在我屋里涮羊肉。”

    李虎笑着说：“三哥，涮羊肉屋子一股味，酒店能同意吗？”

    “加钱呗。”

    “也是。”

    当然，不能用火锅，只能用电磁炉。

    魔都这里有卖电磁炉的，国内还没产，是从日本进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