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回京城啦！”

    听到他声音一刹那，杨采妮在电话另一头兴高采烈。

    “刚下火车不久，想你了呗。”

    “我在拍《堕落天使》，中午和王导演请个假，我明天飞去看你。”

    他假装客气道：“那就感谢你漂洋过海来看我。”

    “德行吧……。”她笑着娇声一句。

    “就先这么说。”

    赵寻话语中透出要挂电话的意思，另一头的杨采妮还想再说几句。

    想着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她说了声：“好吧。”

    深秋的京城天冷，挂断电话后的赵寻去看海东青，这段时间它吃胖了，也长了许多。

    吴大姐系着围巾，站在正房门口问着：“导演，中午您吃什么？”

    “红焖大虾、排骨炖土豆、炒藕片、鸡蛋炒韭菜，再来一个猪蹄汤。”

    “明白。”她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忙活。

    赵寻在院里遛狗，看着前院海棠树叶不断从树上飘落，深秋的季节，要吃些热乎的。

    中午吃过饭后，他躺在炕上午睡，庆幸自己重生，可以有闲暇时光。

    他睡醒后，拎着鹦鹉笼子出门，帆布包里装着一些小礼品，俞飞鸿推开西厢房门，看着他问：“出去干嘛？”

    “我去出版社找郝主编聊天，晚上不用做我的饭，我们东来顺吃涮羊肉。”

    “够潇洒的。”她酸溜溜一句。

    “去吧。”

    最后还是要为他放行。

    开着奔驰车，嘴里哼着歌，一路行驶到时代文艺出版社。

    刚一上楼，人们看他手中鹦鹉，这紫蓝色鹦鹉，他们都没见过。

    推开郝运来办公室，他正在看杂志，抬眼一看：“嚯！这么大鹦鹉，真漂亮！”

    “前些日子放在家里养，这天带出来遛一遛。”

    赵寻告诉他自己正在写小说。

    “明天你拿过来，我看看。”

    “行。”

    坐在椅子上，赵寻给李翰祥、李虎、陈建斌、顾长卫他们打电话，约傍晚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众人自然愿意去，肯定是赵寻买单。

    在出版社待到下午四点，他和郝运来下楼，先开车去超市，买一个大西瓜、椰汁、鸡蛋。

    “小赵，你买西瓜干嘛？”

    “吃啊。”

    “夏天你不吃，现在吃，死贵的，一个要十来块钱。”

    赵寻淡淡一笑：

    “郝主编，咱就要吃贵的，咱吃着，别人没有，这才显出好吃。”

    郝运来嘴角带笑，左手扶了扶眼镜：“有道理。”

    到东来顺，他们去二楼包间。

    点菜的时候，赵寻大手一挥：“二十盘羊肉、酸菜两盘、两盘冻豆腐，一个大青拼。”

    “把西瓜放冰箱冰镇会，上菜前切四盘，先端上来。”

    “还有这个椰汁，放进干净锅里煮一下，放一些冰糖。”

    “先生这加工费……。”服务员有些为难。

    郝运来告诉他：“咱这位爷，不差钱，去吧。”

    等人陆续到齐后，今晚吃刷羊肉，酒不多喝，一人两瓶啤酒，赵寻先定下调子。

    服务员先端上来冰镇西瓜，众人都吃个新鲜。

    “深秋吃西瓜，也就三哥能想出来。”

    李翰祥问赵寻：“小赵，听说你去魔都了？”

    “去魔都勘景几天，吃的不痛快。”

    “咱东北人去南方，口味肯定不习惯，我刚去香港也一样。”

    一大盆热气腾腾煮椰汁端上来，郝运来笑着问：“小赵，这个怎么弄。”

    赵寻在碗里打四个鸡蛋，只要蛋黄，不要蛋清，用筷子搅拌均匀后，一晚鸡蛋黄倒进装椰汁大盆里。

    他一边搅拌一边说：“这是一个饮品，椰汁打蛋。”

    鸡蛋黄和椰汁混合到一起后，赵寻用勺子给每个人碗里盛。

    李翰祥喝一口后，竖起大拇指：“还是小赵会吃会喝。”

    众人喝过后，都说好。

    这个饮品是前世赵寻去温州学来的，可能现在温州人还没喝过，毕竟椰树牌椰汁还没出。

    吃涮羊肉蘸料，芝麻酱、海鲜酱油、这点点醋，一点王致和腐乳汁，蒜末、香菜、葱花，最后淋上一点辣椒油。

    这么一搅拌，蘸什么都好吃。

    一次就下五盘羊肉，他们十来个人，能吃着呢。

    天冷吃着热乎涮羊肉，喝着热乎椰汁打蛋。

    一轮吃过后，众人端起酒杯，喝一杯啤酒，然后点上烟开聊。

    开始还是雅的，后来聊荤段子。

    再下五盘羊肉吃没，就开始下酸菜、冻豆腐。

    京城的酸菜不是他贬低，确实不如东北酸菜，冻豆腐也差一些。

    东北，特别是松嫩平原产出的黄豆，做豆腐格外好吃，京城这里已有石膏点的豆腐，在赵寻老家村里，大锅做的卤水豆腐，特别的香。

    吃饱喝足后，他们去长泰歌舞厅唱歌，到这里一看，已经关门了。

    郝运来和李翰祥借口年龄大，他们两个要早点回去休息。

    赵寻摆了摆手：“今天就算了，虎子你把他们送回去，我和二柱子打车回去。”

    “行。”

    回到家后，俞飞鸿还纳闷：“今天没喝酒吗？”

    她是看到赵寻脚步稳健，平时出去喝酒，回来时东倒西歪。

    “就喝了两瓶，郝主编要早点回去休息。”

    “那你也进屋休息吧。”俞飞鸿接过他手中鹦鹉笼子。

    现在太早赵寻睡不着，去书房写会小说，俞飞鸿让吴大姐切些水果，她给他泡杯茶。

    接下来就是《朗读者》里颜色文字。

    大段大段的描写。

    我扛煤气罐到七楼，衣服脏了，她让我把上衣脱下来，洗一一头发。

    当我洗完头后，她拿浴巾给我。

    走到洗漱台前，她给我披上浴巾…………

    省略九百九十九个字…………

    俞飞鸿在后面看的口干舌燥。

    写完这段后，他抱着俞飞鸿去东屋卧室。

    “老公，这几天不行。”

    “哦，那就一起睡觉。”

    ……

    翌日。

    吃过饭后，他拎着笔记本电脑，背上帆布包准备出门。

    这时客厅电话铃声响起。

    赵寻接起来后，是远在巴黎的劳伦打来的。

    “ZHAO，这些天你不在家嘛？”

    “是。”

    劳伦告诉他：“《钢琴教师》在欧洲下档，票房有1032万美元。”

    “这是好事，那我下部电影卖海外发行权，可以多卖些钱。”

    听到他爽朗的笑，劳伦说着：“你不要就想着钱干嘛，《失乐园》什么时候开机？”

    “这个月末，参加明年五月戛纳国际电影节。”

    “好，到时联系。”

    挂断电话后，他背着包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出门，俞飞鸿问：“什么时候回来，午饭在家吃吗？”

    “别做我晚饭，我去出版社，把《朗读者》复印出来，拿给郝运来主编看。”

    “噢，那你去吧。”

    出门后，他先去复印店。

    《朗读者》写到四分子一，六万字，复印出的纸张，赵寻用订书机订上。

    当他把写的《朗读者》拿给郝运来主编看时，他只读了一个开口，忍不住笑出声。

    “小赵，你咋这么会做梦？还诺贝尔文学奖，不过你这次第一人称写小说，代入感曾强。”

    “开头是荣誉，结尾是痛苦回忆。”赵寻点上一根烟，淡淡说着。

    “女主梁艳艳会发生不好的事吗？”

    “会。”

    “如果我是杀人犯，你还会爱我吗？”赵寻告诉郝运来：“这是她对男主说的话。”

    “现在男主和梁艳艳发生关系，然后两个人去买菜做饭。”

    “第二次发生关系时，男主问她，你丈夫呢？”

    “她说：失踪了。”

    “男主并没有多想，而是完事后，看着墙上挂着照片。”

    “梁艳艳不识字，她是一个文盲，男主就读书给她听，还给她做饭。”

    “饮食男女，两个人发生关系前，他读书给她听，发生关系后，他做菜给她吃。”

    “突然有一天梁艳艳失踪，三天后在警戒线外的男主看到她被带着手铐，警察押着她，到702房间指引犯罪现场。”

    “起因是一天家里收到信，她怀疑是女人写给丈夫的，两个人大吵一架，丈夫打了她，深夜里她把丈夫给捶死，然后分尸丢进潮白河里。”

    “《朗读者》里有一段，男主一个人在潮白河里游泳。”

    “他感觉到河水刺骨的冰冷。”

    “因为她是杀人犯，男主没有说爱她，当她被枪毙后，男主在大学里浑浑噩噩过着，毕业后他来到法国，开始文学生涯。”

    “之后就是获得诺尔贝文学奖的事。”

    “故事的最后，男主坐飞机回到京城，他避开人群，打车来到红螺寺，这里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地方。”

    “此时红螺寺的银杏树已泛黄，飘落的树叶就像三十面前的记忆，他对着银杏树说：

    我爱你！”

    郝运来主编鼓起掌来：“啪啪啪！”

    “你这本《朗读者》肯定大卖，果然是小赵，出手不凡。”

    “男主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而她是一个比自己大12岁的杀人犯。”

    “拍成电影还能获奖呢。”郝运来笑着说。

    遭了。

    赵寻的心思被他看到。

    确实。

    以后可以拍《朗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