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过后，北方的天气就会慢慢转凉了。

    拍片子的时候就已经九月份了，现在又过去了不少日子，早晚的时候只穿短袖已经觉得有点冷了。

    恰巧今天又一直在下着小雨，毛毛雨很轻柔，声音都听不见。可就是又加重了几分凉意。

    方余出门的时候套了一声黑色的运动服，拿了一把天堂伞。

    普通，或者说平庸？

    反正走在北电学校里，已经再不能斩获声声问候了。

    当然，也可能是师生们已经习惯了。

    就像杨蜜，她戏刚播出的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同学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不过时间久点，习惯了也就会恢复平静。

    方余也是一样，通过崔兴琴拿到导演系的旁听证后，已经来了学校快一个多月了，师生们早就脱敏了。

    “早啊。”

    “早。”

    “刚起？”

    “哈哈，比你好点，提前二十分钟起床就行。”

    带着大大的黑眼圈，方余把伞上的水甩甩放在教室门口。随便和教室里的同学们打声招呼，瘫坐在椅子上。

    只想高喊一声：“我恨早八！”

    果然，命运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曾经缺失的总要补回来。

    大学的时候不好好上课，现在好了，加倍的辛苦。

    自己可没有宿舍可以住，要比学生们起的还要早，不然的话，万一迟到了...

    咱也不知道一个导演系的旁听生，天天被表演系的老师叫去办公室，其他人会用什么口型笑。

    更要命的是，作为旁听生的便利就是，大一到大四的课那是随便上啊。

    崔妈发过来必上的课表，一眼看过去，几乎连拉屎的时间都不想给留。

    方余感觉自己脸上，只剩个大大的‘惨’字！

    不一会讲师就进了教室。

    方余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已经记了大半，有很多毛边的笔记本。

    再翻翻。

    很好，忘了带课本。

    还好，这堂课是中外电影史，少听点影响不大。

    课上到一半，后门突兀冒出来一个小脑袋瓜子，贼头贼脑的往方余身边凑。

    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讲台上的视野和她是不一样的。

    反正她动作就是以为老师看不见她的样子，从各个犄角旮旯里来回蹿着向前。

    估摸着也就是觉得下完雨地上脏，要么她高低得来几个翻滚。

    活像个大黑耗子。

    四五分钟，才终于坐到了方余身边。

    方余早就看见杨蜜了，自己来旁听之后，经常会有剧组里的同学来找自己玩，她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今天肯定她不是来找自己玩的，还没到九点呢，自己和她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让她大早上起来化妆，然后屁颠屁颠的过来玩。

    “有事儿？”

    杨蜜喘了口气，弯腰躲在前面同学背后：“晚上有个聚会，你去不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方余只听懂个大概。

    如果是学校里同学的聚会，按照惯例，他们都是在后来组的剧组企鹅群里说，用不着杨蜜来问。

    那晚上的人大概率自己就不认识了。

    杨蜜家也不做生意，和自己家里没关联。

    那意思就很明显了，娱乐圈的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

    说实话，方余不太想去。

    娱乐圈这个名字起的非常贴切，这里面的真全都是混圈子的。

    至于说，有没有那种不混的？

    也有。

    做不大呗。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说法，大多是什么京圈、沪圈、西北圈之类的。

    让大众们以为，这只是和地方性企业一样，自发形成的区域保护性质的圈子。

    单纯了不是？

    哪有那么简单啊。

    实则内里乱了去了。

    也就是这些年消停点，再往前倒几年，什么社会人和子弟因为某某某干了啥啥啥，这种事都不带遮掩的。

    黑的白的，高的低的，无论哪方面都和这些明星们有牵扯。

    再往深里谈谈，甚至能扯上血统。

    吓不吓人？

    如果说这些都算远的，那就说个近点的。

    要不是平时总一起讲八卦，谁会知道杨蜜一个刚冒头的学生，会和黄垒有学校之外的联系。

    她签约的公司，投资的电视剧包括《橘子红了》、《人间四月天》、《大明宫词》、《雷雨》等等。

    黄垒出演了好几部。

    不是有心人，谁能联系起来？

    杨蜜看方余一直不说话，又开口道：“问你话呢，要不要去？”

    方余也没着急拒绝：“你啥都不说，只是告诉我有局，我怎么去？”

    “我没说么？是刘艺菲回来了，她叫了几个在燕京的朋友一起去。”

    方余愣了愣，狐疑的看她一眼。

    她俩的关系有这么好？

    作为近些年爆火的神仙姐姐，刘艺菲的报道可谓满天飞，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不是特别会社交的那种吧。

    会对一个剧组里对手戏都没什么的演员发出私人聚会的邀请？

    俺不信。

    杨蜜等了会，发现方余又不说话了，只能小声的请求道：“去一趟嘛，放松放松。

    你不会又要去找驴看吧？不是歇了两天吗？”

    这段时间学校里比较热门的八卦就是，上个月找了一大票明星拍一个小短片的导演来学校旁听了。

    而且他还有个癖好，白天上课，晚上就往郊区跑。

    专门去老乡家里看驴子。

    同学们都在传，他是在挑选幸运儿做火烧。

    方余无语看她一眼，想想自己艰难的创作历程，有些心塞。

    自从那天晚上和颜丹宸瞎扯，提到领工资的驴。

    他的脑海中就立马出现了像上一次，听完同学说风尘女的故事之后，《特殊交易》故事梗概浮现的感觉。

    而且相比较之下，这次的更加模糊。

    都说不上是个梗概，最多算个引子。

    而且还是没有线索的那种，和之前找小姐姐们聊天，故事就会清晰不一样。

    这次，方余明显可以感受到，自己还没找到正确的方向，看了那么多驴，一点进展都没有。

    连续跑了一个月，实在遭不住，前两天只好停下了。

    “那你实话告诉我，为啥要找我去？”

    杨蜜像是不好意思，心虚的笑了笑：“嘿嘿。

    “晚上兵兵姐会去，你问问她能不能带上你。”

    哦，合着你这么卖力拉人，人家果然没邀请你呗。

    蹭请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