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晴。

    贼晒。

    上午，方余背着一个帆布小挎包，很低调的进了北电。

    “方导。”

    “方导早上好。”

    “方导演您好。”

    就是一路上，不时有人给他打招呼，整的他有点懵。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好像只是个刚拍完二十分钟短片，剪辑都还没开始的纯菜鸟导演吧。

    估摸着上了大二的导演系学生，履历都能吊打自己。

    就这，还能有资格在北电这种顶级学府，得到这种待遇？

    不能够吧。

    摸不着头脑的找到崔兴琴的办公室，方余没忍住问了声。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逗我玩呢？”

    崔兴琴坐在椅子上，摆手示意随便坐：“你把我们的学生贿赂成什么样了都。

    出去两天，个个腰包鼓鼓的回来，你觉得他们是肚子里藏得住话的人？”

    去年京城的平均月收入，也就一千七。

    而且平均这个词，懂的都懂，有几成人真能拿到这个数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这随口给个奖金都两千块钱了，再加上超水平的片酬和大额红包。

    一个个出去两天，挣回来人家半年的工资，那谁不眼红？

    “这样...那随便吧，没给您丢面子就行。”

    过来的时候，方余还估摸着可能是自己一个小剧组，找来的大腕比较多，人家觉得自己厉害呢。

    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也是，这地方别的不多，明星是真不少，别人顶天觉得这导演有点能量，但跟自己又没关系。

    不过给其他人的奖金就不一样了，身边的同学什么样，其他人肯定有数。

    他们可以，没道理自己不行，那下次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赚一笔呢。

    热情一点，也就无可厚非了。

    崔兴琴一看方余这样，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你以后不能这么大大咧咧的给钱。

    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两千，给的一点名目都没有，杀青的红包也给了，还又给了一笔。

    这是什么钱？”

    方余不甚在意：“咱们北电的学生太优秀，我想请他们去玩，他们不去我就给折现了。”

    不等崔兴琴开口，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恭敬再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您就放心吧。对别人我可不会这么大方，我特别扣。”

    也就是有颜丹宸这层关系，人家才会这么拐弯抹角的提醒自己。

    不然人才懒得管这事呢，亏死跟她没关系。

    方余得领情。

    老爷子和老爸，从小都是这么教的。

    很少见人这么光明正大说自己扣的，崔兴琴被逗得一乐：“人家都说自己比较节俭，你是真不在乎面子。”

    方余想想：“可能是别人怕其他人知道自己没钱吧。

    我不一样，我有钱。”

    “......”

    “出门右拐，自己找人问剪辑室的位置，出去吧。”

    ……

    连口茶水都没混上，方余就被赶出了办公室。

    找到剪辑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这几个人，大概是剧组里，唯一没干活就把所有钱都拿到手的学生。

    这要是社会上的老油子，差不离就得三心二意开始偷懒了。

    他们不一样，他们拿着钱诚惶诚恐的，生怕导演觉得不满意。

    淳朴呀。

    方余简短的和几人打了个招呼，打开挎包，拿出来一个小本。

    是这几天拍片子时留下的笔记。

    记得就是哪条拍的好，适合和哪条剪到一起这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具体的技术我也不懂，接下来就我说你们做？”

    “没问题导演。”

    几个剪辑师都属于沉默寡言类型的，方余和不熟的人话也不多，剪辑室里慢慢只剩下了工作的交谈声。

    “不是这条，这条的滤镜颜色不对，看这幕的第三场。”

    “这条吗？”

    “对，我想中间加一个远景的镜头，感觉会顺滑一些。”

    “第七幕的第三条，看看这个应该没问题，我本子上记得这个。”

    “这样是比刚刚的感觉舒服。”

    “.........”

    “.........”

    ……

    再从剪辑室出来的时候，天又黑了。

    中间除了上厕所，几人都没出来过。

    吃饭都是崔兴琴安排人送的盒饭。

    方余是进了状态，对事件没多大概念了，其他几个人酒难受了些，可导演都这么拼，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一起跟着熬。

    出了门，方余撑开双手，伸个懒腰。

    骨头都在‘咔吧咔吧’响。

    好久没运动了，身体有点遭不住。

    “他们都说剪辑挺费时间的，没想到咱们一天就给搞定了。”

    上午差点被崔兴琴骂，方余没再说他们辛苦，要给辛苦费。

    只是随口闲聊。

    “别的导演很多都是要剪好几版出来，中间思考的时间占比也很大，不奇怪。”

    “对啊，方导你这样的才比较少见，一个镜头下去，接下来是哪个镜头马上都能说出来，

    跟脑子里已经有完整的画面一样，太厉害了。”

    真相了。

    不过实际的成片，和方余脑海中的画面，并不是一模一样的。

    演员不同，场景不同，最后的画面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脑海中的画面，于他来讲，更像是一个参考，或者说一个保底。

    “今天先这样吧，明天还得辛苦你们，再拷贝出来几份，我下午过来拿。”

    “没问题，方导再见。”

    “诶，再见。”

    出校门，回到车上，方余拿出手机，拨给了颜丹宸。

    “你最近还有事吗？”

    “月底有个慈善公益活动，想找我做代言人，我有点犹豫。”

    “怎么？”

    “那个活动是关注女性健康的，我还挺有兴趣的。”

    “想去就去呗。”

    “可是她们拍宣传片的创意团队，说想拍全裸只遮挡私密部位的照片做宣传。”

    方余挑挑眉，颜丹宸以前都不会跟自己说这些话题，今天是怎么了。

    因为昨天那场戏？

    不过不管为什么，拍照片这事...

    “那别去了。”

    电话那头‘扑哧’一乐。

    “我再跟她们团队沟通一下吧，反正还有两天。”

    这会她才想起来是方余问的自己，便问道：“你找我有事啊？”

    “哦，我寻思明天回家，你去不去？”

    “去。”

    “那我明天下午去接你。”

    “好，挂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