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摧毁这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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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鹤云馆的莽夫

    胡掌柜的胡兴客栈开设在杭州城西南住宅区的一同街。此处并非商业街道,白日里大路上既无摊贩亦无行人,只有运货马车偶尔经过。不过今日非同寻常。

    徐如风回到胡兴客栈的大堂,斜身倚靠在门口的木柱上观察街道的情况。

    客栈门口旁摆着一个糖人摊,对面则有一个蔬菜摊和一个草鞋匠人。街头拐角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街尾远端还有两个摊贩,阴影处还藏有数人。

    徐如风又走到店外,站在大街上看向头顶。客栈屋檐底下的暗处藏有两人,相邻的两栋楼房的屋檐阴影处也藏有人。

    一旁的胡掌柜这时凑了上来,“我搁这开了三年客栈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门口这些是官府的人,街尾是钱塘镖局的人,街头那几个应该是自由的赏金猎人。至于天上这些个就不清楚了。”

    “都想守株待兔呢。以为守着我就能抓到犯人。这些名门正派一直宣扬自己锄强扶弱,现在不应该把我保护起来吗?怎么把我像块肉一样挂在这当诱饵啊?”

    “那你算强还是算弱啊?哈哈哈。”胡掌柜笑起来,“他们这样还算好咯。遇上那些莽夫把你绑回门派当诱饵,那才有你受的。”

    “都闪开!”

    胡掌柜话音未落,一声粗犷的吼声便自远处的街尾传来。徐如风皱起眉头看向胡掌柜,后者赶紧捂住自己的乌鸦嘴退到室内。

    在一同街尾,一个彪形大汉推开拦着他的几个人朝着徐如风狂奔而来。

    徐如风定睛观察眼前的大汉。此人身形高七尺、膀大腰圆满身横肉,宛如一头站立的巨熊。他的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衣服胸前纹有一只白鹤的图样。看来此人是鹤云馆的人,而且还是内门弟子。

    “你就是徐如风!”大汉声如震雷,门口的几个“摊贩”立刻避开以免遭到波及。

    徐如风面露难色,“在下就是徐如风。这位好汉有何贵干?”

    “啜!你个小猴还敢装傻!比武大会的四人就你没死,你肯定有问题!我要把你捉回去好好审问!”

    “莽夫。”徐如风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人的性格,同时他也注意到其中一个躲在客栈房檐下的人悄悄离开了。

    大汉见徐如风没有应答,伸手便打算抓起徐如风的衣领。

    徐如风后退闪过,他明白眼前这人明显不是能用嘴说服的那类人,既然这样不如直接动手省点时间。随后,他摆出了应战的架势。

    大汉见徐如风做出对敌姿态,大吼着冲上前来:“敢动手!你小子肯定有问题!”

    徐如风侧身闪过大汉的扑击。后者势头强劲,直接将位于徐如风身后的糖人摊撞了个粉碎。

    支摊的竹棍刚好飞到徐如风身旁,他伸手接住竹棍后转手敲向大汉的背部。然而,棍上传来的手感却像是敲在了一块岩石上。

    “啪!”竹棍从中断为两截。看来这人是专练硬功的武者。

    大汉毫发无伤地转过身来,举起沙包大的拳头朝着徐如风的面门挥去。拳速不快却有着开山碎石的巨力。

    徐如风不敢托大,赶紧向后跃开,这一拳就算擦着也得够呛。他同时伸手按在了身后的剑柄上。可犹豫一下后,徐如风又将手放下并没有出剑。现在事情已经够麻烦了,兵刃一出只怕事态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另一边,大汉可没有什么顾忌。他握紧拳头全力向徐如风发动进攻。呼呼的拳风在狭窄的街路上不停刮响。

    徐如风又尝试地用掌、拳、脚对大汉进行攻击。可攻击都像打在了岩石上,丝毫不起作用。反倒将自己的手脚反震得发麻。他只好一边闪躲,一边思考该如何制服眼前这莽汉。忽然他心生一计,大声问:“司徒亮是你什么人?”

    “闭嘴!你不配叫我师弟的名字!”

    徐如风嘴角上扬,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趁着躲闪的间隙,徐如风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更短些的断木,握在手中。

    “喝!”大汉高举右臂冲向徐如风,接着猛地下劈使出一道势大力沉的手刀。

    徐如风抓住机会向右移步,再次闪开。此时,他原本身位处的蔬菜摊代替徐如风吃下了大汉的手刀,摊档应声碎裂,板上的蔬菜皆被震飞至空中,来了场菜叶雨。

    看着大汉朝向自己的左侧身躯毫无防范,徐如风决定出手了。他沉下右臂,脑海中再现着司徒亮的动作,进行了一次复写,使出一记“领雁三折”连点大汉胸腹部的三处穴位。

    “呜——”大汉首次面露苦色。

    既然司徒亮是这莽汉的师弟,也就是说司徒亮能胜过他去参加比武大会,那用司徒亮的招式肯定对他有效。

    徐如风没有留给对方喘息的时间,他绕到大汉庞大身躯的另一边,连点他全身多处穴位。虽然徐如风能模仿司徒亮的武学技巧,但点穴的准度与力道仍有差距。这样的话,徐如风便用量取胜。一次不行点多几次。

    几回合过后,大汉已躺倒在地,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徐如风也停下步伐,丢掉手中的断木调整呼吸。

    “混蛋,你这点穴手法是哪里学来的?你肯定跟司徒师弟的死脱不了干系!”莽汉躺在地上,仍旧用凶恶的语气威胁徐如风。

    此时街尾处又是一阵喧闹。

    徐如风转头想看看又发生什么事了,可眼前忽地被一帆白布遮挡了视线!

    “不好!”徐如风心中惊呼,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砰!”一脚凌厉的踢击命中了徐如风防御的双臂,使得他练练后退。

    “哼,反应不错。”一声充满傲气的女声传来。

    徐如风卸开力道后抬头看向这不速之客。

    只见倒在地上的莽汉此时身旁站立着一位白袍女侠。女人姿容艳丽,英姿勃发,上斜的眼尾抹了一丝红色眼影,使她看上去更为霸道、威严。女子身上素洁的白袍上也绣着白鹤,看来她也是鹤云馆的人。而随后从街尾处也跑来一群身穿白衣的人。

    “大师姐,你不能放过这家伙。他、他……”躺在地上的大汉试图向女人申辩。

    “闭嘴!丢人现眼的家伙。”女人转头对身后的人说,“把史云架回去,禁足两天。”

    虎背熊腰的史云像小孩受到母亲的责骂一般,立刻萎靡下来。几个穿白衣的人听命,将蔫了的史云架起带离。

    徐如风看在眼里,摆了摆衣袖,作揖说道:“在下徐如风,今日这事全是一场误会。我听闻鹤云馆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还望女侠别再为难在下。”

    “哼,在下云飞雁,虚领鹤云馆大师姐之位。史师弟的事是我没管教好,给徐少侠添麻烦了。”云飞雁说完,转头对一旁的随从说:“你去找这几个摊子的主人,将此间的损失都赔付了。你们,将这一地的破烂都收拾了,别让人留下口舌。”

    一众弟子立刻领命各自行事,手脚利落井然有序。

    徐如风心里暗暗佩服云飞雁管理门人的手腕。这云飞雁在江湖上也是早已成名的女侠,江湖传闻她不仅是鹤云馆新一辈中武艺最高之人,管理门人的手段也是一绝。只是她无心向外发展仕途,所以才没有参加此次的比武大会。

    云飞雁走近到徐如风身前,说:“徐少侠想必也听闻今日杭州城内的凶杀之事了。这犯人的下一个目标明显是你。若徐少侠担忧自己的性命,可以来我鹤云馆避难。鹤云馆一定会保护少侠的安全。”

    很明显的激将法。

    徐如风平淡地回应:“承蒙云女侠的担心。不过,我的性命还是我自己来保护的好。而且,这犯人会不会朝着我来还不一定呢?”

    云飞雁明显没有领悟徐如风话里的奥妙。她见徐如风拒绝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随着云飞雁的转身,她腰间佩戴的软剑也显露出来。徐如风立刻注意到软剑的剑柄处绑有一个红绳编织的剑穗,那剑穗的样式他曾在哪里见过。

    待鹤云馆的众人离去,胡掌柜才从店里小跑出来。

    “哎哟,这一闹倒好门口干净了。如风,你没事吧?”

    “没事。”徐如风抬头见日头已经西落,没想到这一闹耗去了不少时间。他转头看向客栈大堂,发现柳月不知何时竟然溜到大堂看热闹。这么说来,今晚还有件重要的事。

    夜幕降临,打更人走到街里巷间宣告亥时的到来。

    徐如风坐在椅子上等待。忽然,自脚掌处麻痹感再次出现,随即快速向上蔓延。

    “这下不再怀疑六阴索命的毒性了吧。”柳月站在徐如风身旁,有些得意地说。

    徐如风这些彻底确信了无烟所说的话,他抬起头趁自己还能动弹,赶紧说:“信了、信了,赶紧把血给我解毒吧。”

    “哼,那你的语气是不是该诚恳一点啊?”柳月露出了俏皮的微笑。

    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这时候开玩笑。徐如风站起身,假意揉动拳掌说:“好家伙跟我玩呢?你要不给我就自己来取。到时可就要弄伤你最重要的部位喝血了。”

    徐如风想的是面颊或脖颈。柳月却忽地红了脸,嗔骂:“流氓!真下贱。”

    “流氓?”徐如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柳月用小刀划破了自己的食指伸过来。徐如风配合地含住了流血的指头,只觉鲜血入喉,身体的麻痹感立刻褪去。

    只是徐如风还是想不明白,柳月到底为何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