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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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绿皮鳄鱼,池中霸主

    杨伯还是没能拉住赵晋,他听到恶霸便两眼放光,一溜烟跑了。

    他漫步走在清水河边,一手拿着牛皮,向上游走去。

    牛皮地图上没有标注杨家村,没有标注清水河,但不知为何上面标注了一个名为云池的地方。

    赵晋也终于在地理图上找到了自己的方位,他的位置处于池黎江的上游,在池黎江旁有一条淡淡的墨痕,便是代表清水河,墨痕的中间有一小圆,标注着云池。

    “为何阿公没有标注清水河,而是单独标注了云池。”

    他很是纳闷,池黎江有几十条分支,清水河不过是池黎江的其中一条分支,阿公不曾标注赵晋倒是能理解,但为何阿公却单单标注了清水河中段的某个地名?

    他沿着清水河蜿蜒而行,河水静静流淌。

    没有渔民的惊扰,鱼儿也悠闲自得游荡在碧波之中,丝毫不在意岸上的人影。

    赵晋没有再丢下石子惊扰鱼群,漫步走在河岸之畔的芳草丛中。

    他向上走了四十多里,终于听见远方传来流水的哗啦声,定睛看去,原来是一道三十来丈高的瀑布瀑布之水从上游滚滚落下,宛如白帘,水声轰鸣,砸在下方的池中,水汽飞溅,在空中形成道道彩虹。

    瀑布旁的陡峭山壁上不知是何人在山上刻着“云池”两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神韵皆备。

    “云池!”

    他站在远处观望着这两个大字,他隐隐感受到哪两个大字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但他始终不能明悟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滔滔的河水从悬崖上面落下,形成了这道瀑布,落入下方,形成一个十来亩的大池子,池中水波荡漾,又缓缓留下下游。

    “杨伯说云池中有恶霸,恶霸是一只大鳄鱼,可我这一路走来却连一只鳄鱼都没看见。”

    而在云池之上,架起了道道彩虹,飞溅的水汽也蔓延其中,他离得太远有些看不真切。

    他继续向云池走去。

    待他走得近了些,在向那云池中看去,隐隐约约中他似乎看见有十几条雄壮的鳄鱼趴在池边的岩石上晒太阳。

    他心中一喜,杨伯果然没有说错,云池当真有鳄霸。

    看清了云池中的场景,他并没有径直奔去,而是悄悄藏在草丛后面,慢慢向云池摸去。

    他的气息万全隐没在茂盛的丛林中,丛林成了他最好的掩体。

    随后他又转到岩石之后,悄声行走在岩石之后,瀑布声巨大而吵闹,他倒是不必担心自己会被这些鳄鱼提前发现。

    终于他摸到了这些鳄鱼的十多丈外,躲在岩石后面悄悄的观察这些鳄鱼。

    他悄悄数了数,这些鳄鱼有十三只,大多都身长丈余,趴在池边张大嘴巴晒着太阳,而其中有一只鳄鱼格外引人注目。

    这只鳄鱼单是体型就有两丈,浑身的鳞甲也不似其他鳄鱼那般是浅绿或者淡灰色的,这只鳄鱼浑身的鳞甲竟是深绿色的,鳞片宽大厚重,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这只鳄鱼实在是太显眼了,显眼的不只是他比其他鳄鱼大一截的体型,而是其他鳄鱼都是横七八竖的趴在云池边的岩石上,而这只鳄鱼竟然是肚皮朝天躺在岩石上。

    绿皮鳄鱼四脚朝天,张大嘴巴一动不动的躺在岩石上晒太阳。

    赵晋观察了一会,确认云池中没有其他鳄鱼了,又回想起杨伯说过的话,料想这只四脚朝天的绿皮鳄鱼便是杨伯口中的云池恶霸了。

    这只鳄鱼倒是懂得享受,占据了云池这般风水宝地,还霸占了整条清水河,不让杨家村的渔民前来打鱼。

    赵晋藏在岩石后面继续向那些鳄鱼摸过去,离得越近,水浪声越大。

    “擒贼先擒王,这只绿皮大鳄鱼必定是那个恶霸,我只需将他宰了,其余的鳄鱼便是一盘散沙。”

    他爬上岩石最高处,悄悄拔出刀闸中的寒刀,大吼一声,从上面一跃而下。

    吼声惊扰了鳄鱼,那些鳄鱼四肢短小,却爬得飞快,摆动着粗大的尾巴,四肢舞动得飞起,四散逃离开来。

    等到赵晋差不多快要落地时,这些鳄鱼竟然已经爬出四五丈之远。

    赵晋手持寒刀,借着冲击之势猛的向下砍去。

    但是这一刀砍去,并没有如同赵晋所预想的那般开肠破肚,反倒是寒刀斩在鳄鱼肚皮上的鳞甲,嗤嗤冒着火星,竟只是在鳞片上留下淡淡的划痕。

    绿皮鳄鱼被惊醒,身躯扭动四肢乱舞,惊慌大叫道:“地牛翻身啦!地牛翻身啦!”

    但是他的四肢比起庞大的身躯,实在是有些短小,怎么也抓不住地面,也难以翻身。

    赵晋继续在他肚皮上乱砍,但怎么也捅不穿鳄鱼的肚皮。

    他心中大惊。

    而那鳄鱼似乎也察觉到身下的岩石并没有震动,明白并不是地牛翻身,而是有人偷袭了自己。

    噗通!

    出乎赵晋意料的是,那些鳄鱼并没有围攻他,反倒是见到赵晋殴打他们老大,害怕得四散逃离,飞快钻入云池之中,消失在波浪之中。

    绿皮鳄鱼更加惊慌失措,想要翻身爬起逃回云池中,但越是惊慌他越是难以翻身,他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翻身睡觉。

    赵晋在他肚皮上或捅或砍了十几刀,但始终不曾捅穿,甚至鳞片也不曾掉落一片。

    但他身下的鳄鱼却越发急躁,四肢和尾巴疯狂摆动,想要翻身爬起来。

    终于,他翻身爬了起来,赵晋也被他的肚皮弹飞出去。

    赵晋翻身落地,站稳身形,正打算与这鳄鱼再战,却看见他鳄鱼黑珍珠一般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惊慌之色。

    鳄鱼惊恐的望了他一眼,竟然头也不回的跑了。

    倒是留下赵晋一脸茫然,他都已准备好与鳄鱼大战一番,刚才的初次交锋他已经察觉到这只鳄鱼力大无比,身躯如同钢铁一般,刀剑不能刺入分毫。

    他本以为这必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这只被他视为劲敌的鳄鱼直接跑了。

    他大吼一声:“你这泼皮,哪里跑!”

    他鳄鱼听见他的叫骂声,跑得更快了。

    赵晋丢下双刀,飞身向绿皮鳄鱼追去。

    鳄鱼跑到岸边,正准备钻入水中,却发现自己尾巴被人抱住,他四爪深深嵌入岩石之中,而在他身后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少年死死抱住他的尾巴,夹在腋下,双脚也如同嵌在岩石之中。

    一人一鳄便在岸边以一条鳄尾为绳,开始拔河。

    岩石嗤嗤作响,他的爪子也在岩石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凹槽,身形不断向后方退去,那少年力大无穷,竟然生生将他拖动,在岩石上犁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在经历了漫长的拔河之后,他终于四肢不稳,被那少年向后拖去。

    随后他便惊骇的发现眼前的岩石正在转动,甚至云池中的水也围着他转动。

    “不是景象在转动,而是我在转动!”他惊骇欲绝。

    赵晋将他拔出后,转动身体,巨大的鳄鱼被抡起,随着赵晋转动。

    赵晋将他抡圆了,转动了几圈后放手丢了出去,鳄鱼庞大的身体飞射而出,撞在岸边的岩石堆上,霎时间岩石崩碎、乱石飞溅,鳄鱼倒在乱石之中。

    鳄鱼摇头晃脑,从乱石中爬出,他被转得头晕,一时找不到路。

    这次却轮到赵晋骇然,他铆足了劲将绿皮鳄鱼丢出,鳄鱼砸在乱石堆中,将乱石都砸碎,竟然毫发无损。

    鳄鱼晃了晃脑袋,认清云池水的方位,晃晃悠悠的向水中爬去,赵晋见状连忙向鳄鱼奔去。

    他抱起一块大石头,一步跨出,飞身骑上鳄鱼的后勃颈。

    “咚!咚!咚!”

    他举起石头,一石头一石头砸在鳄鱼脑袋上。

    鳄鱼顿时头晕目眩,再也遭受不住,趴在地上,举起短小的前肢,想要挡下砸在头顶的石头,只是前肢实在是太过短小,难以伸到头顶,也自然挡不住那哐哐乱砸的石头,只能不断挥舞着。

    他再也遭受不住,告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正在砸鳄鱼的赵晋听到告饶声一愣,又哐哐砸了两下,那告饶声更惨烈了。

    他这才听清告饶声竟然是从自己身下传出,他大惊:“你......你是妖怪?!”

    不!不对!他曾经见过妖怪,那时他站在径山龙王身边,见到许多妖怪前来找径山龙王断案,只是阿公曾经说过,这些妖怪都被封印了,只能在星月隐蔽之时才能恢复灵性出来。

    这条鳄鱼怎么可能在阳光下保持灵性?

    头顶的哐哐声终于停止了,鳄鱼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回好汉的话,小的正是妖怪,住在这云池中,不知何处惹恼了好汉,还请好汉指明!”

    这鳄鱼倒是怂得很,明明力大无穷身体堪比精钢,但却被人打了也不还手,只知道逃跑。

    “你倒是没有惹恼了我,只是我看不惯你霸占河流,为祸乡里,让乡民涉险去湍急的池黎江打鱼,白白增添了风险,你这泼皮,可认罪?”

    那鳄鱼愣了愣,说道:“什么霸占河流?”

    “咚!”

    他又挨了一记顽石醒脑。

    “你这泼皮,霸占清水河,杨家村的渔民去打鱼,你便放出你的子孙去咬伤杨家村民,杨家村村民都已将这些事告诉我了,莫非你要抵赖不成?”

    那鳄鱼摸不着头脑,问道:“好汉可是弄错了?我自始至终都在云池之中,并未霸占清水河。”

    “嗯?我看过村民身上的伤疤,分明就是鳄鱼咬的,你莫非还想狡辩?”赵晋眼神凶狠,正要举起石头再砸。

    “等一下!”鳄鱼被砸了十多下头顶,痛倒是不是很痛,倒是脑筋似乎聪明了许多,他急忙说道:“好汉可否说明是何年咬伤的?”

    赵晋想了想,道:“大约三十多年前。”

    “我知道了!咬伤的确实是我的子孙!”

    赵晋见他承认,凶光毕露,正要再次砸下。

    “但那不是我指使的!”鳄鱼连忙补充道,“好汉请看!这云池之中根本没有我的子孙。”

    赵晋迟疑,他观察了很久,确实没在云池中看到其他鳄鱼。

    “我的子孙不住在云池,也不住在清水河中,只是在他们成年后会顺着清水河而下,进入池黎江中。”

    鳄鱼接着说道:“我与我的妃子居住在云池中,每五年便生下一窝小鳄鱼,五年后他们成熟便会顺着清水河汇入池黎江中,顺着池黎江而下,找到水流舒缓之处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