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小姐有条不紊地指挥家丁水手善后，大小姐身姿婀娜，背影窈窕。沈墨不由又想起那个“放开大小姐”的梦境。呃，错了，是“放开！大小姐！”，不是“放开大小姐”。

    大小姐，你在梦里对我做过的事，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沈墨厚颜无耻地想，完全不管是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小姐，那些水贼说，不放他们老大回去他们就不走。”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走进来说。

    “是么？四毛，你看怎么办才好？”大小姐面露难色，征询沈墨的意见。

    “大小姐，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办就好了。”

    沈墨来到关押少女的船舱。少女双手被绑在身后，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地板上数骆驼。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的什么事？”五爷翻了个大眼白。

    这表情这语气，怎么跟兔子姐一模一样？不过你又不是兔子姐，我才不跟你客气呢。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沈墨笑嘻嘻地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对一句，我解你一颗衣扣；答错一句，我脱你一件衣服。别害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外面没人会知道。”

    “我不干！为什么答对了也要解扣子？”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道理哦。那这样吧，答对了就亲你一下，以资鼓励。”

    “不要！”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你要亲我一下？这怎么好意思？”

    “呸，谁想亲你？你快把我放开，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哼哼。”

    “不然怎样？我劝你最好还是识时务一点，不然等我把你变成我儿子的亲妈，那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你你无耻！”少女居然脸红起来。

    “哪里无耻了？你又要给我儿子喂奶，又要给我儿子换尿布，别说你后悔，我都有些后悔。真是便宜了那个小王八蛋！”

    “你你，我不跟你说话了。”少女将红彤彤的一张脸埋在膝盖上。

    “你真不跟我说话了？”

    五爷嗯了一下。

    “那好吧，反正说不说话都不影响我把你变成我儿子的亲妈。我这就要动手了哦。咦，不对，好像不应该说动手，动的也不是手，嘿嘿嘿嘿。”

    沈墨一脸贱贱的表情，慢慢靠近。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了！”少女从地板上跳了起来。

    “喊吧喊吧，越喊越刺激。”沈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贱。

    “好了好了！你要问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嗯，你早这么配合，我怎么找得到理由把你变成我儿子的亲妈，对不对？对了，你要是答错了，我还是要脱你衣服哦。等都脱光了，也不知道我还忍不忍得住。唉，真是为难啊。”

    “你别脱我衣服，我不骗你就是。”少女可怜巴巴地说。

    这小妞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乖巧？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再欺负你。要不要故意问她几个角度刁钻的问题？让她脱也得脱，不脱也得脱。哈哈哈哈，老子真是太阴险了。

    “嗯，五爷是吧，不知五爷尊姓大名啊？”

    “我叫何天生。”

    “何天生？”沈墨虎躯一震：“好名字！威武霸气！”

    少女看了他一眼，扁扁嘴，欲言又止。

    难道这小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姑娘这名字有什么说法吗？”

    少女摇摇头：“算了，不说也罢。”

    “不说？那可不行！别忘了我们有言在先，我要脱你衣服了哦，哈哈哈哈。”沈墨怪笑着，把魔爪伸了出去。

    “不要！”少女尖叫一声，往后退出一步：“我跟你说就是。我从小是孤儿，不记得父母是谁。小时候还能记着的，就是从一家人卖到下一家。何天生这个名字是我给自己取的。因为不知道从哪里来，所以姓何，因为不知道是谁生的，所以叫天生。”

    沈墨一下呆住了，调戏美女的心思荡然无存。

    “其实你不用可怜我，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每天无牵无挂的，也长这么大了，是不是？小时候人家打我骂我欺负我，只要我自己不放在心上，那也不打紧，对不对？”

    少女反过来安慰沈墨。

    沈墨看着她，勉强笑了笑，再也不忍心伤害她。

    “其实你真的不必这样”，少女朝沈墨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师父啊，他老人家说过，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一条路要走。你不用羡慕别人的路，只要认认真真走好自己的路就行。别人的路你没法走，也走不了。你自己的苦藏在心里，扛在肩上，说给人家听，人家也帮不了，反倒惹些难受。所以啊，哪怕再苦，再难，也要笑嘻嘻的，免得惹人家讨厌。”

    少女咯咯笑了两声，沈墨心里却更加堵得慌。

    少女笑完以后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有些悲伤地说道：“可惜啊，师父他老人家前几年走了，现在再没人跟我说这些话儿了。”

    走了，那就是死了吧。唉，可怜的小丫头。

    沈墨替她解开捆缚双手的绳索，然后将她小手放在腿上，轻轻拍了两拍：“其实你很好的，你师傅看见你今天这样，也一定会开心。”

    少女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其实人家也不好呢。师傅去世后，人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在这世上流浪，遇见有人欺负我，要是打不过，也只好忍气吞声，然后趁他们不提防的时候再打回来。昨天那两个人劝我喝酒，想占我便宜，你是看到的，是不是？他们想骗我，可也没那么容易。”

    沈墨心里一动：“那两个人后来你把他们怎样了？”

    少女咯咯笑道：“我抢了他们银子，把他们赶跑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沈墨点点头，心想你一个小姑娘，老这样在江湖上飘着也不是办法。

    “你有没有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比如说，许大小姐人其实很不错，你可以暂时托庇在许家。”

    少女摇摇头：“师父临死前说过一句话，他说这世上的人啊，都自私得紧。聪明的人总是想些法子去骗那些傻子，那些傻子啊，总是无可奈何，要被聪明人骗。如果你既不想骗别人，也不想被人家骗，那就只能靠自己。所以你说许大小姐是好人，可谁知道她是不是戴着好人的面具，好去骗傻子呢？”

    这小妞竟然比我还偏激。唉，她身世坎坷，也真可怜，我又怎忍心再为难她。

    “那个，你的那些兄弟拦住我们的船，说如果不放你下去，就不让咱们走。”

    “那你要我做什么？”少女眨着眼睛问。

    “我想放你走，不过希望你们以后也别再为难许家。昨晚许家死了三个人，如果每次都这样，谁也折腾不起。”

    “你们不想报仇吗？”少女问。

    “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小姐是生意人，不爱好勇斗狠，她只希望许家和恶虎帮的争斗到此为止。日后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贵帮高抬贵手。”

    “你好像对许家大小姐很忠心的样子？”少女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盯着沈墨。

    “这个，大概是吧。大小姐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收留我，我这人虽然说不上好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大丈夫生在世间，是非恩怨分明。人家欠我的东西，该拿回来的，总要拿回来。人家对我的好，不该忘记的，就不能忘记。”

    少女听完沈墨的话，呆呆地默不作声。她只是望着虚空处出神，偶尔目光从沈墨脸上飘过。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

    “你说得很对呀，谁说你说的不对？好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墨手一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少女出现在船头上时，一众水匪欢声雷动。少女从大船转到小船上，随即被水匪簇拥着，消失在芦苇荡中。

    “小姐，这女贼杀了咱们三个人，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这样走了，大伙心里都很不痛快呢。”丫鬟翠儿说。

    大小姐皱了皱眉头：“咱们商贾人家，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这些亡命之徒，能不招惹还是别招惹的好。翠儿，回去以后告诉管事的，多备些抚恤，送到牺牲的家丁家里去，切莫怠慢了人家，让大伙儿寒心……四毛，这次多亏你才保住一船货物，你立下这样大的功劳，想要些什么赏赐，尽管说便是，许家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大小姐，我想让你给我儿子喂奶，帮他换尿布，可不可以？

    “大小姐，四毛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能够每天跟在大小姐身边，为大小姐鞍前马后效力，就是四毛这辈子最想要的赏赐。”沈墨回答得一本正经。

    大小姐看着沈墨，面露微笑，眼睛里满是赞许之色。

    真是条好狗腿子！不知大小姐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