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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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讲武德

    火把的光芒照得树木影影绰绰,十几个军士跳下马,大步向林中走来。

    这片树林甚是繁茂,火光被遮挡,难以照到远处。沈墨两人与一众军士相隔又远,军士瞧不见他们,他们反倒可以根据火光的位置判断敌人走到哪里。

    两人一马在前面走,十几个军士在后面搜索,大家都尽量放低声音,树林中依然是一片岑寂。眼见已经快移动到树林边缘,树木枝桠都稀疏不少。沈墨渐渐放下心来。等出了树林,就可以放马奔跑,是以不如先前紧张。

    岂料这时旁边忽然“吱”的一声,好像有野兽受惊。沈墨赶紧拉住兔子姐。红马十分通人性,看见两人站住,也停下一动不动。此时四野寂静,这声啼叫,却终究还是被后面的人听见,立即有军士大声叫道:“是谁,哪个狗日的在那里?给老子滚出来?”

    没有人说话,树林里又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就有人一边笑一边骂:“你妈的许老三,大惊小怪的,瞧你那点出息,一只骚狐狸就把你吓成那熊样。”

    先说话的人问:“孙哥,你听那声音是狐狸吗?”

    “错不了!你孙哥每天晚上搂着骚狐狸睡觉。骚狐狸嗯嗯啊啊,你孙哥一听就明白了。”

    .......

    一阵轰轰哈哈的大笑声,在树林中响起。

    沈墨听在耳中,顿时倍感亲切。果然男人的本性都是一模一样,就算隔上几千年,说来说去,话里话外也离不开女人。

    沈墨忍不住多瞧了兔子姐两眼:不知兔子姐叫起来是什么样子,哈哈。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有人说道:“好了,不用找了,回去吧。”听声音像是这伙人的首领。

    沈墨继续保持不动,现在多走一步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既然军士要走,倒不如等他们先离开再说。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脚步声,火把的光芒也不再移动,心中顿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定睛瞧过去,远远看见一个军士手里举着两只火把。

    中计了!那些家伙嘴上说要回去,其实是把火把交给同伴,空出一半人暗中搞偷袭。尼玛,又是偷袭,不讲武德!

    沈墨想也不想,拉起兔子姐就跑。这时已顾不得暴露行迹,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铮”,弓弦响起,红马希律律一声长嘶,马屁股上已经中了一箭。

    “兔子姐上马上马!快跑快跑!”

    沈墨眼见红马受惊,敌人手中还有弓箭,若是稍有迟疑,难免坐以待毙。

    他嘴里大叫大嚷,一阵手忙脚乱,反倒是兔子姐更加镇定。她跳上马背,将沈墨拉到身前,足尖在马肚子上轻轻一踢,红马立时展开四蹄泼喇喇地向树林外直冲而去。沈墨脸上身上被树叶细枝打中,一片火辣辣的生疼,耳中却只有“咻咻咻咻”羽箭乱飞的声音。

    “啪”,一根树枝重重抽在沈墨脸上。沈墨先是泪珠滚滚,跟着两股鼻血汹涌而出。

    兔子姐太阴险了,故意把我放在前面,好替她挡树枝。兔子姐,我要坐你后面,我要从背后抱着你。

    羽箭声渐渐远去,眼前一片开阔。

    “兔子姐,咱们再跑快些,跑到那边山上,他们就找不到……诶,这帮老兵油子狡猾得很,故意说些荤话分散老子注意,暗地里搞偷袭,一点武德也不讲。”

    “哼,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也上当了?”

    “我……我当他们是大老粗,一时轻敌,下次不会了。兔子姐,你的红儿屁股上中了一箭,不知道跑不跑得快。”

    “跑不快又怎样,要不你下去啊?”

    “这个……兔子姐,他们刚才说一阵快一阵慢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总不是什么好话?这个你应该更清楚才对啊。”

    兔子姐太单纯了,我要不要给她扫扫盲呢?嗯,还是改天吧,敌人好像又追上来了。

    一阵轰轰隆隆的马蹄声在大地上响起,显然后面有大队骑兵紧追不舍。

    红马撒开四蹄狂奔,马屁股上还插着一支箭。沈墨不知道的是,兔子姐左肩上也有一支箭,鲜血从创口中流出,已渐渐凝结。

    “兔子姐,你中箭了!”

    “不要你管。”

    天亮的时候旭日照在兔子姐脸上,兔子姐脸色有些苍白,却分外娇艳。

    “不要我管,你自己看得见吗?”

    箭伤在背上,兔子姐自然看不见。

    “那你把眼睛闭上。”

    “好,闭上就闭上。”

    “你干什么?”

    “闭上眼睛看不见,只好用手摸了?”

    “算了,你还是睁开吧。”

    “是你教我睁开的哦,可不是我故意偷看你的。不过说实话,兔子姐你长得可真白,比我以前养的大白兔还白。”

    “闭嘴!”

    “闭嘴就闭嘴……兔子姐,你忍着点。”沈墨撕下一片衣襟裹成团,往兔子姐嘴里塞。

    “干什么?”兔子姐一扭头躲过沈墨伸过来的爪子。

    “待会儿我用小刀划破你伤口,把里面的箭尖取出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点疼。”

    兔子姐嫌弃地看着沈墨手里的布卷,显然不愿将它咬在嘴里。

    “兔子姐乖,我很快的,就一下下,完了漱漱口就好。”沈墨一边劝慰,一边不由分说地把布卷塞进兔子姐嘴里,然后用小刀将兔子姐背上的创口切开,把箭尖飞快地取出来。还没等鲜血从创口中大股涌出,沈墨又把金创药撒在上面,伤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痂。

    切伤口的小刀、顶级金创药都是兔子姐预先备好的。可见兔子姐跟后世的女生一样,运动不运动的先不着急,装备一定要置办齐全。

    接下来给红马治疗,马儿皮糙肉厚,治疗起来就比兔子姐容易多了。

    两人此时置身在一片山岭上。南方与北方不同。南方气候温暖,降水又多,山岭上一片郁郁葱葱。沈墨摘了些野果与兔子姐充饥,红马则在一旁啃食地上的青草。

    吃完野果,从山上往下看,下面还源源不断有骑兵聚集。好在这片山岭绵绵不绝,仅凭几十人是绝对不可能搜遍的。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抓别人来的,我们这一跑,反倒被他们错当成了要抓的人?”兔子姐忽然问。

    “这个么……”沈墨其实也不太确定。

    不过以昨晚那种情况,他是绝对不可能先问清楚:“喂,老兄,你是来抓我们的吗?”

    如果不是也就罢了。如果是,那不等于自投罗网么?况且就算不是,这群兵痞看见两人孤男寡女,兔子姐又长得漂亮,会干出什么禽兽勾当也说不一定。不管是要切掉沈墨的脑袋,还是要在他脑袋上添点绿色,沈墨都是万万不接受的。

    看见沈墨吞吞吐吐,兔子姐鼓起了嘴:“我以前有个叔叔,总担心别人要害他。”

    总有刁民想害朕,兔子姐是暗示我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兔子姐,我不是。我只是总担心会有人跟我抢老婆。”

    一句话差点让兔子姐失控,幸好她肩上还有伤。

    “那个,兔子姐,你看那人是谁?”

    安抚兔子姐最好的方法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沈墨指着山下一匹跑过来的白马:“白马白衣一身白,莫非是那个爱装逼的刺屎公子?”

    “装逼?”

    “嗯,装逼就是把自己装进母牛的肚子里,在我们老家大家都觉得这样做很神气。”

    “为什么神气?”

    “因为这样显得大。”

    “为什么显得大?”

    “为什么?兔子姐,你知不知道,世界上哪种动物最喜欢问为什么?”

    “猪。”

    沈墨一惊,兔子姐怎么知道标准答案:“为什么?”

    兔子姐终于控制不住,浑身抽搐,笑得花枝乱颤。可是她肩上还有伤,一笑就牵动伤口,眉尖猛的蹙了起来。兔子姐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蹙着眉尖的样子也很好看,西子捧心大概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沈墨摸着下巴,色眯眯地看着兔子姐,惹得兔子姐又要插瞎他那对可恶的眼珠子。

    “别闹别闹,兔子姐,你看那人过来了。”

    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已经跑到山脚上,从上往下的距离,最多不过三十米。沈墨能够看清那人除了衣服是白的,连头发胡子也是白的,显然是个老头。

    “他!”沈墨突然激动起来:“他不是那天给刺屎公子赶车的老头吗?”

    果然是那老头。只是那天他一脸萎靡不振,弓腰驼背,死气沉沉的模样。可是今天背脊却挺得笔直,骑在马上,神气活现。

    “怎么样兔子姐?我是不是料事如神,算无遗策?这老头在这里,死人妖要抓你回去做老婆,我没说错吧?”

    兔子姐还没回答,那老头已经大声道:“你们先把这里围起来,公子待会儿就带人过来搜山,切莫放走那对男女。”

    声音中气十足,震得两人耳朵嗡嗡作响,跟前几天那个有气无力的样子截然不同,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兔子姐快走快走,待会儿人一多想走也走不了了。”

    兔子姐走在前面,沈墨牵着马走在后面。山道崎岖,两人一马,走得小心翼翼。不过总算还好,趁着敌人援兵合围之前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