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看来你们对我的误解很深呐。”

    威尔清楚这两个家伙这么愤怒的原因。

    但他能怎么办啊，他也很委屈啊。

    “我想说的是…”

    “一，二”

    “赞高，我建议你还是别盯着自己的催眠环看…”

    “砰——”

    话音未落，催眠师就把自己给干倒了。

    芬布迪看到好友莫名其妙的“阵亡”，酒精冲脑，拎着一对钢拳嗷一声就扑了上来。

    威尔不喜欢和杂鱼亲密接触，他示意服务员给自己再上一扎黑啤，然后一巴掌抽晕了过于激动的芬布迪。

    看着为爱冲锋的男人们四仰八叉的狼狈模样，威尔抿了一口酒，回想起晨练之后发生的事儿，嘴里和心里都苦涩极了。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

    他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威尔少校，你能来上任，缇娜很欢迎。但我丑话说在前头，黑槛舰队不是可你以前的杂牌部队，乖乖做好分内的事，不要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不然，我叫你好看。”

    一上来就玩扮演？

    这么刺激的吗？

    缇娜小脸冷漠，看得威尔心里直痒痒。

    看着男人坏笑着向自己走来，伸手想要挑自己的下巴，缇娜在心里暗啐了一口。

    看来不仅是个蠢货，还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放在平时她早就动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但奇怪的是，尽管很下头，缇娜也提不起揍人的劲儿，只是轻轻侧开头躲过了威尔的手。

    就像是身体在本能地抗拒教训威尔的行为一样。

    其实这时候威尔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了。

    厌恶的情绪都快从缇娜的眼底溢出来了，不像是装出来的呀。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和我放走艾斯有关吗？

    威尔眯起眼睛，试探道：

    “怎么，你怀疑我的能力？难道我之前的战果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缇娜嗤笑。

    “威尔少校，你是指你因为自大葬送一支部海军兵力的“辉煌”战果吗？缇娜真想笑。”

    我说的战果是指战胜艾斯啊？

    威尔惊疑不定地注视着缇娜。

    她似乎认为面前的男人已经因为被揭了老底而羞愧难耐，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然后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

    “给你一天的时间熟悉岗位，能干干，不能干就滚！”

    威尔这下彻底蒙了，昨天早上缇娜就让自己熟悉岗位了呀。

    不知道自己打败了艾斯，让自己干已经完成了的任务，甚至对自己的了解都仅限于假身份的伪装背景。

    这种感觉就像是几天前的缇娜穿越到了现在一样。

    难道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威尔还不死心，想再试探一下。

    “你昨晚去赏月了吗？缇娜上校。”

    面对男人驴头不对马嘴的询问，缇娜的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她很想直接否认，毕竟她从来没有赏月的习惯。

    可话到嘴边，却感觉心脏莫名有些绞痛。

    火焰，背影，月光，男人的笑容。

    那些曾在梦里出现过的模糊意象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该死，是失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但失控的东西，就应该关进牢笼。

    缇娜把手按在心口，下意识地发动了能力。

    片刻后，女人抬起眼眸，眼底满是疑惑。

    “威尔少校，你怎么还不走？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威尔深深看了一眼对自己间歇性的失忆浑然不觉的缇娜，转身离开了。

    这女人很不对劲。

    之后威尔用一天的时间走访调查了军舰上的其他海军，发现他们知道自己加入舰队的正确时间，却对这之间发生过的事没有印象，根本不记得有抓捕过艾斯。

    这就更奇怪了。

    是果实能力吗？那为什么会造成如此差异性的影响呢？

    赞高和芬布迪因为卧在寝室的缘故，是除了有外勤任务的海兵外，威尔走访的最后两个人。

    盘查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挑衅艾斯的行为，间歇遗忘的记忆，群体失忆的舰队…

    和缇娜有关的一切都仿佛笼罩在迷雾中，诡异得让人摸不着头绪。

    想到这儿，威尔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试图暂时压下心头的愁绪。

    “真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忧虑的，如果我赞高有你这么强，我做梦都会笑醒啊。”

    被自己催眠的赞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正趴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威尔。

    “强大是没有止境的，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很强的时候，就会出现更强大的身影，让你明白自己的孱弱。”

    威尔借着酒意慨叹自己的内心。

    “哪怕你比任何人都强，也还是会有不能弥补的遗憾，无法逾越的困境，挣脱不了的枷锁。”

    “不管是实力，还是真相，永无止境的追逐，不会疲惫吗？我要是你，就会懂得满足。”

    赞高的声音带有一点蛊惑性，心形眼镜下面藏着期待。

    威尔感觉有点头晕。

    是酒喝多了吗？

    他摇了摇头，顺从本心地回应道：

    “不会啊，逾越一切，就是我的兴趣所在。”

    一行鲜血从赞高的鼻孔流出，顺着他下巴上的胡结缓缓滴落在桌面上。

    威尔感觉大脑瞬间清明起来。

    从刚才开始自己就不对劲。

    如果所有海兵都失去了和艾斯相关的记忆，那么赞高又怎么会得出自己实力很强的结论呢？

    这个男人明显没有失忆，还在试图催眠自己。

    催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原著里赞高催眠发动的条件是当被催眠者注视催眠环摆动时说出“一，二，赞高。”

    但威尔猜测这个男人的能力似乎不止局限于此，他可以用“语言诱导”代替“注视催眠环”来实现催眠。

    一开始先说“一二”然后装睡，故意让自己掉以轻心。

    然后又在搭话时参杂自己的名字，从而触发催眠。

    威尔这才感觉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眼前的男人对自己不太了解，猜错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可能就已经催眠成功了。

    差点被暗算的惊怒一下子点燃了威尔那颗本就躁郁的心。

    他一把拽住赞高的衣领，将这位催眠师从座位上举了起来。

    “你敢耍我，混蛋！”

    赞高的心形眼镜在威尔粗暴拉拽的过程中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双惊慌失措的心形眼睛。

    “大哥，饶命啊，大哥！我没有恶意，我…我可以解释！”

    过于滑稽的眼睛形状暂时缓解了威尔心头的杀意。

    结合赞高出神入化的催眠能力，他凭直觉判断，这个家伙极有可能就是当下诸多问题的突破口。

    “给你一分钟，如果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

    威尔将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催眠师放了下来，然后将手搭在桌子上。

    在赞高惊恐的目光中，男人的手逐渐变成纯黑色。

    “老子把你屎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