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不会见闻色霸气？！”

    “是啊是啊。”

    “那你是怎么躲开老夫充满爱的铁拳的？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小鬼。”

    卡普脸色不善地打量着威尔。

    威尔也翻了个白眼，很恶劣地回应到：“老子蒙的。”

    “博加特，你来和这个没礼貌的小鬼过两招。”

    似乎是感觉到威尔没说假话，又不太想向自己解释，卡普也好奇起来。

    “是。”

    博加特简洁地回应，身体前屈，全身的肌肉像弓弦一样绷紧，搭在太刀上的手伸展又紧握上刀柄。

    感受到博加特跃跃欲试的气息，环视了一圈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看热闹的海军，威尔也有一点兴奋了，眼角染上好看的红晕。

    他向博加特摆出流水岩碎拳的架势，然后挑衅地钩了钩食指。周围随之传来一片嘘声。

    尽管博加特是个冷面型男，脸部表情几乎看不出变化，但从瞬间变得漆黑的手和太刀不难看出，他生气了。

    “要上了。”

    话音未落，博加特一个箭步冲向威尔，漆黑的刀刃携带着反手拔刀带来的巨大势能，砍向男人轻狂的脸。

    感受着武装色霸气带来的威胁，威尔的意识轻车熟路地跃出时间之海。

    几微秒的时间被锐化的五感近乎无限的拉长，威尔甚至有闲暇观察博加特刀芒一样锋锐的眼神和青筋暴起的手臂。

    这家伙不错啊，虽然下狠手是真能下，但多少还要点脸，不搞突然袭击，比狗卡普强多了。

    威尔有点感慨，在武者的感知里，博加特的霸气有不逊于卡普的凝实，说明卡普之前没有尽全力。

    面对这么扎实的霸气攻击，不会武装色的自己自然是遭不住的，可惜博加特的速度远不及卡普。

    威尔连果实能力都没有用，微侧身体，就轻巧地躲过斩击，然后脚步交错，在极短的距离内转身腾挪，连带着挥动手掌，强大的劲力以脊椎为轴，顺着手臂在空中形成一个充沛的圆。

    在博加特斩空的下一刻，沿着剑士使老的力道，威尔的手掌回切向他有点踉跄的背影。指尖的落点恰是博加特周身上下最不着力又没有武装色霸气加护的地方。

    在旁人看来像舞蹈一样轻盈飘逸的招式却暗藏着不可思议的威力。

    其实在斩空的一瞬间，博加特就反应过来了，尝试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调整自己的重心。

    可恰在此时，威尔庞大的劲力旋转着导入博加特的身体，和他用来挥砍的力道交汇在一起，让博加特对自己的身体彻底失控。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实力高强的海军剑豪，像个刚学走路的小孩一样，笨拙地摔倒了。

    那顶灰色的小礼帽也从他的头上掉落，在甲板上竖着滚了一圈，最后停在威尔的面前。

    男人弯腰捡起对手的帽子。

    周遭的海兵一阵哗然。

    哪怕卡普失踪了一天又带回来个奇怪的能力者，他们都始终保持着的冷静，在这一刻，被生生打破了。

    每一个在场的海军都清楚博加特的实力，是他们望其项背的程度。

    这位副官的可靠也是有目共睹，简直就是自家不正经的中将的反面。

    这样强大又可靠的人，却被眼前的男人，在战斗中游刃有余地戏耍了？！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刚才带头向威尔喊话的校官下意识地说出所有人的心声。

    喧嚣的海风拂过军舰的船帆，海浪也很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

    卡普的怪笑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打破了有点凝滞的气氛。

    “哈哈哈，真不简单啊！小鬼。博加特可不是什么杂鱼。”

    威尔已经收起了轻慢的表情，走到博加特身旁，拉起这位棋差一招的对手，顺便将帽子递还给他。

    博加特也没有拒绝威尔释放的善意，很给面子地接过帽子。

    “刚才…是什么招式?”

    一如既往地寡言，但简洁的话语，却充分传递出了硬汉的惊讶与叹服。

    “我刚才使用的特殊步伐叫顺身功，简单来说就是身体宛若流水一般流畅又迅速的移动。”

    “不…咳咳咳。”

    博加特显然还没有缓过来，流水一样的劲力看似只是让他控制不住平衡的摔倒，实则在其体内造成了不轻的伤势。

    “我是说，咳咳咳，你是怎么做到，用指尖那么准确地传递力道的。”

    真是内行看门道，威尔不禁也对眼前的男人有点认可了。

    这位千锤百炼的强者明显已经意识到了，刚才威尔用手掌划出的圆，仅仅是与他的后背相切，真正意义上和他接触的部位就只有指尖而已。

    博加特的见闻色霸气已经娴熟到成为一种本能，哪怕在自身失衡的情况下，也一直维持着。

    正是预测到这一点，威尔才故意营造出自己战斗经验不足，攻势恰好与其擦过的假象。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很明智。如果是声势壮大角度明显的反击，尽管失去平衡的博加特不好调整动作，他也能及时地用武装色霸气保护相应的部位。

    可面对对手的“失误”，又考虑到及时调整重心更要紧，博加特显然托大了。

    至于博加特的疑问嘛，正是这套战术的核心。

    没有指枪的技巧和武装色霸气的保护，用脆弱的指尖呈递如此强大的力道，确实是一件与海贼世界的常识相悖的事。

    可这并不代表擅长流水岩碎拳的威尔做不到啊。

    “那叫牙指插。”

    用锻炼过的指尖，准确无比地命中极小的要害，动作就像流水般毫不停滞，同时又具有能“粉碎岩石”的巨大破坏力。

    这种攻击手段，正是流水岩碎拳最明显的特征，也是“流水岩碎”这个名字的由来。

    博加特默默戴上帽子，然后向威尔抱拳道：“受教了。”

    看到男人这么郑重地回应，威尔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也得回复点什么。

    切磋归切磋，战斗前和战斗时可以百无禁忌，垃圾话嘲讽，羞辱性动作挑逗…这都是武者特有的智慧。

    可战斗已经结束，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到每一个对手，更何况是博加特这样被他认可的强者，这也是身为武者理应具有的气度。

    “客气。你也很强。”

    “小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啦？”

    看着眼前有点惺惺相惜的两人，卡普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现在威尔一听到卡普说话就烦，很不客气地回怼：“老子只对没礼貌的人没礼貌。”

    “老夫没有礼貌？”卡普环视四周，作惊讶状。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全是一脸赞同的海兵们，他们点头的动作都很一致。

    这一刻，气氛彻底融洽起来。

    海军们向威尔簇拥了过去。

    有胆子很大的海兵冲威尔喊：“真看不出来，这么好看的人，实力还这么强。”“有点东西啊，你这家伙。”“不愧是卡普中将认可的人。”“什么叫牙指插呀，给我们讲一讲嘛。”

    威尔有点飘飘然，酣战过后，还有什么比群众的崇拜与赞叹更能让一位武者愉悦呢。

    他也露出灿烂的笑容，礼貌地回应海兵们认可的目光。

    总之就是没有人理会隔绝在人群外的卡普。

    “喂，你们什么意思。”

    “就算老夫不着调，也想获得手下的爱戴啊！”

    卡普洪亮的声音在喧闹声的掩盖下显得那么小那么小。

    小到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无视了他。

    博加特找到卡普的时候，老头正坐在狗窝状建筑的台阶上，嘴里叼着雪茄，看着甲板上正在给海兵们显摆果实能力的威尔，眼神里有怀念，还有一种博加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愫。

    博加特也拄着太刀默默坐到卡普身旁。

    “他真的不会霸气吗？”

    老头用很不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

    博加特知道以卡普的眼力，一定比自己看得更清楚，但秉持着对上司的敬重，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不清楚，卡普中将，见闻色可能是会的，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

    “哈哈哈哈哈，后生可畏啊。”

    卡普吸了一大口烟，一边惬意地喷吐，一边不经意地轻喃：

    “未来是属于他们的。”

    没等博加特好好思索这句话的深意，老头站起身来，留下一句话后，向着“狗窝”走去。

    “就拜托你了，博加特。”

    副官注视着中将离开的背影，从这位精力旺盛的上司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老年人的疲惫。

    他的眼眶有点湿润，将视线转向喧闹的甲板，简洁有力地回应道。

    “是。”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硬汉从来不煽情，他们只会用最简练的言语做出承诺，再拿生命来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