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卡拉夫走后，余生对罗文说道。

    罗文有疑虑，问道：

    “余先生，究竟发生了何事？”

    余生只简略回答了一句：

    “梁家、文家和荀家，要得罪外国人。”

    此话说完，罗文眼神微变，一低头略微思考，顿时就明白了！

    罗文猛而抬头，道：

    “文今日才听说，您遭遇了刺杀！本来是要去您府上拜访，但听说您到了北市来，文才到北市来找您……这样看……他们是要……”

    余生没有用话语回答，而是点点头。

    罗文感到恐怖，心中毛骨悚然间，看向这繁华的街市，愤怒道：

    “这样做，只会徒生动乱！！！”

    余生平静道：

    “罗文啊，先走。”

    说着，他伸出拐杖，指引罗文先离开。

    罗文遵从，跟在余生身后，在北市当中前行。

    余生一面敲着拐杖，一面轻声道：

    “北市有很多异族来的商人，被押到了廷尉去，你稍后速速去廷尉，告诉张肆，尽快将他们放出来，以免生出更多事端。”

    罗文点头称是。

    余生继续道：

    “生知道，你身为幽平天部侍郎，又为太宰府右参军，整日里忙碌得紧，今日你来找我，定是有什么事了，说罢。”

    罗文颔首，回答道：

    “是，余先生，正如您所说，如今的‘行政令’推行，又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有问题不去问太宰和宰相，再不济去问少宰，为何偏偏来问我？”

    “……余先生，您知道的，行政令推行，是您当初推行草拟和制定的，但后来您退出天部而入春部御赐使臣之职，少宰之任转交常安，这行政令当中的核心，便一直受阻。”

    “怎会如此，一个行政制度，怎会因少了一人，而不能施行？太宰为人刚直，行事雷厉风行，不可能会任由此问题继续下去。”

    “的确如此，可这件事背后并非想象那般简单。余先生，您在各州郡的门生众多，眼下在民间，有很多人……对您颇有微词。”

    “什么？”

    “说您……自立门户，操纵朝政，霍乱民生，是为乱纲之害……”

    余生沉默不语。

    许久后，余生才道：

    “个人问题，怎会影响到一个制度的进行？难道发生民乱了？”

    罗文摇头，道：

    “比那更严重，很多人要求，更换现在的这些行政令刺史太守，像我、张肆，还有袁立等人……只要曾与您有交情的，他们都要求更换人选。”

    “更换什么人选呢？”

    “他们要求……更换由御承士推荐的家族人才选用。”

    余生笑道：

    “你们都是正统科举选拔而出的人才，从那些世家大族里选拔所谓，那当年暠宗推行的科举制度，岂不成了笑话？”

    余生深知，这些世家大族，忌惮的根本，是“行政令”制度背后的“任贤不任亲”。

    “你来问我这些，不就是担心六族，会动摇你们的团结么？”

    罗文哑然，也不知说什么了。

    “个人得失，很重要么？你莫要忘了，你忠于的，究竟是什么……我们都是大陈的子民，生为大陈，死为大陈。你若如同六族中人那般热衷于争斗……罗汉升，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余生的口气变得严厉。

    “是，先生，汉升听到了。”

    余生深吸口气，道：

    “生，不想争。更不愿争。汉升，你们不要沦为狗苟蝇营之徒，你可知晓？”

    “是，汉升知晓。”

    “至于要换，那也是陛下和太宰该管的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或许升迁贬谪调任，都不要归咎于他人。只有这样，赤诚纯心，才能使汉陈更加繁荣昌盛。这些日子里，你们只管各扫门前雪，自为其政，恪尽职守，便够了！朝争党争之事，你们不能插手。”

    罗文黯然点头，道：

    “汉升知道了，汉升不会再担心这些事了。先生您放心，只要我等还在职一日，便会安心推行行政令这些制度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