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大观园
老鸨个子不高,脸上涂着劣质颜值,红一块紫一块的,她瞅了一眼孙银铃,抬头看向徐渭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公子,这就是你说的赚钱,我看着好听是好听,可赚不了钱。”
“您不用担心,我自由妙计。”
徐渭笑笑。
“妙计?”老鸨疑惑,“难道这不是你赚钱的方法?”
徐渭忙否认,“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异想天开,靠这点东西就像赚钱,未免太天真。”
“这么说,你还有招儿?”老鸨喜笑颜开。
徐渭挑了挑眉头:“那是自然。”
继续说道:“咱们先把契约签了吧,还有甚多事情要做呢。”
“好好。”老鸨连连点头。
老鸨一边说,徐渭毫不吝惜他的一手好字,漂亮的小楷没多久就写完了双方的合作协议。
两人各自按下手印,签下名字。
徐某人和李某某。
徐渭满脸轻松地说:“李妈妈,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李妈妈也露出笑容,还补充道:“要是能赚到钱,我就更愉快了。”
徐渭收起一式两份的合同,放进自己的怀里,说道:
“那么,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这改名的事情吧?”
“改名,改什么名?”李妈妈不解地扭头。
徐渭指了指地板:“自然是改这个怡红院的名字。”
“这可不能改。”
李妈妈摇头。
徐渭一只手撑住墙壁,看着李妈妈,道:
“李妈妈,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要赚钱就得听我的。”
“可是,这与名字有什么关系?”
徐渭听出了李妈妈语气中的不解,说道:
“这您就不懂了吧,怡红院这个招牌,已经太久远了,客人们都熟悉了,即便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老印象,他们也未必会来,只有换个新招牌,才会吸引人的注意,客人好奇,进了这门,还怕留不住他吗?”
“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李妈妈思量着,急忙问,“那改成什么呢?”
徐渭眉头一挑了挑,说道:“怡红院,改成大观园吧。”
“大观园?”李妈妈忙问:“有何寓意?”
徐渭道:
“您这儿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是这样。”李妈妈瞟了一眼秀眉微皱的孙银铃。
“那这大观园,就是观赏技艺的园子,突出一个大一个观,这二字风水好呀,我可是细细琢磨过的。”
徐渭开始毫不在意的胡说八道。
他怎么会琢磨过呢。
其实就是听着怡红院三个字,想起了那红楼梦里的大观园,由此才心血来潮地说了出来。
不过名字虽然说得随便,可改名这一事却不是他胡说。
历来很多产品卖不出,那都是名头不对,同样一件产品,有人花钱改了个名字,嗨,人家就瞬间变得大卖了,神不神奇。
“改个名字就可以了?”
李妈妈继续追问。
徐渭嘴角抽搐,李妈妈,你的问题会不会太多了。
“当然不是。”
徐渭怎么会被人问住呢,忙答道:
“第二步,将所谓的门槛收起来吧,不要门票……”
碰到钱,李妈妈瞬间不乐意了:
“那怎么可以,这绝对不行,不要入门钱,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进来,你看看,我这地儿,姑娘虽然不比稽香楼多,可我这儿可是很干净的,乞丐进来,弄脏了怎么办?”
徐渭摆摆手,示意道:
“您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说的不收门票不是一直都不收,也不是对所有人都不收,更不是今天不收,而是实行邀请制。”
“邀请制?”李妈妈懵了,这是什么??
“就是给大人物发请柬呐。”
徐渭眼珠子飞快转动,“比如,我们准备好之后,可以给方大人发请柬,请他过来听一曲,也可以给萧鸣凤发邀请函,请他过来听一曲,并且告诉他们,咱大观园是收门票的,只不过为了庆祝改名,酒水全免…”
“全免?”
李妈妈听到全免二字,声音突然就变得高且尖锐起来。
“李妈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徐渭劝说道:
“您想想,稽香楼为什么那么火,靠的不就是一群又一群文人聚集在那儿吗,当我们邀请的这些人恋上这里之后,还怕没生意吗?依我看,到时候,这里还要扩建呢。”
李妈妈开始围绕这徐渭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下打量着徐渭,说道:
“看你这么能说会道,果真有些本事儿?”
“那是当然。”
徐渭也不谦虚,“我的本事可大着呢,这天下能难倒我徐某人的事,没真没有。”
那边的孙银铃抬头刚巧听见了徐渭这句话,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可有家室了?”
徐渭一听,嘿,这家伙,这是要为我配对呀,不过人优秀就是这样的,总是有人投怀送抱,连身边的人都看不下去,让你投怀送‘抱’!
当然了,徐渭可不能飘,赶忙挥手: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为家业,为国家拼搏,怎么能为儿女私情所牵扯呢?”
孙银铃在那边捂嘴偷笑。
她没想到都这时候,徐渭还这么乐观。
谁都知道,绍兴府,娶媳妇儿,那大户人家,没有几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手,徐渭嘛,恐怕几十两都没有。
她还真小瞧了徐渭,徐渭刚好就有几十两。
“我这儿姑娘们,冰清玉洁,要不呢挑一个?”
李妈妈张嘴等着徐渭的回答。
冰清玉洁?!
徐渭脑袋都胀了。
这行的人出去跟人说,我冰清玉洁,那不得被人笑死。
得亏李妈妈说得出口。
“怎么你不信?”李妈妈见徐渭那表情,质问。
“我信。”
“真信?!”
“真信。”
徐渭说的是真心话。
要说在他那个不在乎节操的时代,有人给他说自己冰清玉洁,他只当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有比自己那个时代更糜烂的了。
风气相当于唐朝,绿帽遍地。
糜烂相当于五代十国。
阶级相当于魏晋南北朝,想要上升是做梦。
不被道德约束的时代,恐怕又是一个原始的轮回。
徐渭想来好笑,自己居然宁愿相信古代青楼女子是清白自身,也不远相信那些象牙塔是纯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