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浓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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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震惊

    其实,拿下上原城的第一时间,小笠原贞种也派了沟口长友之子沟口长胜前去佐久报信。

    小笠原贞种十分清楚,武田家绝不可能坐视上原失陷,随后必有大军来袭。上原新附,比不得大本营林城,心思诡谲之人必然不在少数,若想守住上原,光靠他们这些人是极度容易出现意外的,唯有请小笠原长时回援。

    只不过武田家的人占了地利之便,可以走直线,而沟口长胜却只能经林城,再绕道砥石城,方可到达山内,这才被武田家率先得知了消息。

    等沟口长胜抵达山内时,武田家已经走了半天。

    联军多少有些怕武田晴信暗地里杀个回马枪,依旧严阵以待,均准备完全确认武田晴信退至甲斐境内后,再集体退兵。

    “长胜,你为何来此?”

    当见到沟口长胜时,小笠原长时兄弟下意识的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根据事先的安排,沟口一族与三弟贞种守林城,无论何种情况,不得外出。

    沟口长胜看出了二人的担心,赶忙笑着答道:“主公和二殿下请放心,是天大的好事!”

    二人一愣:“什么好事?”

    “三殿下已经夺取了上原城!”

    消息太过震惊,以至于二人全然不敢相信,惊坐而起:“你说什么?”

    于是沟口长胜又重复了一遍。

    “可有三弟的信件?速速拿来!”

    等阅读完小笠原贞种的亲笔信,二人才知道是如何回事。

    小笠原长时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莽撞如牛的老三,竟然不声不响的背着大家,做了件如此惊天之事,不由开环大笑:“贞种这事情办的漂亮!不愧我小笠原家的好男儿!”

    但平素里作为家中智囊的小笠原信定,高兴之余,很快便反应过来武田晴信退兵,定然是为了夺回上原,不由大为着急:“大兄,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三弟判断的极为有理,武田晴信撤军定然是因为上原之事,我等现在一方面要赶紧派人前去支援三弟,另一方面务必说服联军出兵,干扰武田晴信。”

    小笠原长时知道自己的智慧不如这个兄弟,丝毫不怀疑他的判断,但还是有些迟疑:“如今两军已签订誓约,村上义清此人极为守诺,只怕不会轻易答应。”

    即便看不惯村上义清,但小笠原长时也知道村上义清这人素来讲究诚信,这是他唯一还算佩服村上义清的地方。若非村上义清有如此秉性,两家已然是如此不对付,他又岂会放心加入联军。

    “大哥放心,要村上义清撕毁誓约,定然是不可能的。但我等只是让他出兵牵制武田家的行军速度,只要大哥肯给予钱粮辎重,此人定然不会拒绝。”

    “好,就依你之言。”

    “大哥可不得耍小性子!”怕自己大哥的性子乱了谋划,小笠原信定出言警告。

    小笠原长时吧唧了下嘴,最后才不甘不愿地说道:“听你的便是。”

    此时村上义清正在宴请众人,做散伙前的人情联络工作,他是有意没有邀请小笠原兄弟,反正关系摆在那里,怎么笼络都没用,那还费那些心思干什么。

    见二人不请自来,大家都有些怪异地盯着二人。

    这次却是由小笠原信定出头,只见他表现的十分恭敬:“拜见盟主大人。”

    小笠原长时则在一旁不甘不愿地也拱了拱手,即便如此,这也是小笠原长时在村上义清面前难得的服软。

    有求于人,自当如此。

    村上义清只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能见到小笠原长时如此模样,也是颇为快意。

    “两位有何事?”

    “盟主大人,在下知道武田晴信因何退兵了。”

    村上义清皱了皱眉头,这事情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怎的又说,难道还是不服气。

    便有些爱答不理。

    小笠原信定便也不再磨蹭:“那是因为在下的三弟贞种夺取了上原城!”

    此言一出可谓是石破天惊,但却不是正面意义上的石破天惊。

    只见当场有无数人笑出了声,这小笠原家可真意思,非要往自家脸上贴金,他小笠原家有几斤几两,谁会不清楚。主力都在佐久了,还有余力去攻取上原?吹牛也不待这么不打草稿的。

    “还请信定殿下切勿说笑了,某家肚子都快笑痛了!”村上义清更是有意落小笠原家的颜面,表现夸张。

    “盟主若是不信,这是我家三弟的密报,里面有详细的经过。”

    见他信誓旦旦,脸上丝毫没有羞愧之意,村上义清也变得有些狐疑,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其他自然也是如此,分分好奇,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当阅完信后,村上义清倒吸了口凉气,信上所言合情合理,还真有可能是真的,一时间脸色变的极为复杂,久久不语。

    在场其他人多是人老成精,岂能看不出什么意思,尽皆震惊无比,小笠原家竟然有如此之能?

    见到众人表现,小笠原长时只觉无比快意,叫你们看不起我小笠原家,现在被打脸了吧。

    小笠原信定自然也觉得颇为解气,这个三弟真是给小笠原家长脸了呀,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直截了当说道:“盟主大人,本家想请大人出兵,干扰武田晴信回援,望盟主大人成全。无论成与不成,本家皆愿意奉上钱粮相赠,其他大人若愿助力,亦是如此。”

    事已至此,又有钱粮可得,在场众人只觉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干扰的还是死对头武田晴信,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一些夹杂在两家之间的小豪族,为了向小笠原家卖好,第一时间便站出来发声,表示愿意襄助。

    很快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村上义清见人心如此,也只得点头同意。只是心中暗暗后悔,若是早知此消息,定然不会与那武田家议和,届时人心思归的武田家,必为其所败!到时候,他村上家的威名将响彻东国,哪里轮到小笠原家独逞威风,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小笠原兄弟随后便兵分两路,一路由小笠原信定带队支援上原城,一路由小笠原长时带队,给各家准备钱粮。

    沟口长胜则还是个劳碌命,被命紧急赶往上原,通报武田晴信撤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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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曲川畔。

    武田晴信正在营中巡视,突然内藤昌丰焦急地策马而来:“主公,大事不好,信浓联军正朝此地赶来,意图不明。”

    武田晴信自然明白联军定然是也得到了上原失陷的消息,便问一旁的舟船奉行芦田信守:“已经有多少部队过了河?”

    “已经渡过千曲川的仅有千五之数。”

    渡江是一间很耗费时间的事情,内河之地,没那么多大船可用,每艘小船一次也仅可乘坐十人,往返一趟便耗时良久,是以即便武田家早走了半天,但主力依旧还是留在了千曲川北岸。

    听闻只有这么点人渡江,武田晴信皱了皱眉头,前有大河拦路,后有追兵将至,看来全军回援一时半会是做不到了。

    “长尾家传来消息没有,他们在上原到底出动了多少人?”

    “为臣惭愧,春日山那边还未传来消息。”

    如此一来,武田晴信只得做出取舍了。

    武田晴信脑中飞速旋转,长尾家能吃掉板垣信方,拿下上原,定然人数不会太少,但却偏偏能够无声无息进入信浓地界,而不为自家细作探知,人数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如此一来,派前军和赤备出击的话,或有几分胜算。此举虽然有些冒险,但凭白丢了诹访,却着实不愿,为今之计,只得冒险一搏了。

    “山本勘助,将信繁、昌景、虎纲叫来。”

    “是。”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武田晴信面前。

    “兄长有何吩咐。”

    “信繁,信浓联军突然出现在我方身后,意图不明。谨慎起见,我欲让你为总大将,率昌景、虎纲及渡江之军进攻上原,你可敢应命?”

    长相酷似武田晴信的武田信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有何不敢?”

    “好,长尾家行踪诡异,切记小心行事,事情若有不对,立刻撤回甲斐,万不可蛮干。”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