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了然，早听说她是被天庭的几个侍女强行送来的。

    “喂，酒笙，”孟婆站在奈何桥上叫她，“过来，请你喝酒。”

    “不是好酒，我可不喝！”酒笙眼睛一亮，小跑几步过来。

    孟婆居所，一片粉色桃树盛开的中央，有一草屋若世外桃源般，清净整洁。

    酒笙坐在桃树下，向远望去就是高大冰冷的轮回川。

    孟婆坐在酒笙对面，拿起酒坛，香味浓厚的酒浆倒入两个杯中。

    “奇怪，周围都是冰川，气温如此寒凉。但你这里却能种桃树？”酒笙惊讶地扫视周围，如仙境一般。

    “同样都是仙界，这天庭的桃树在冥界当然也能活。”

    孟婆这里被轮回川包围，气温仍旧有些凉意。她看了眼酒笙，手一挥，地上凭空生出一团冥府之火。

    瞬间温暖许多。

    “这是天庭的桃树？王母娘娘那个千年桃园的桃树？”酒笙不可思议地看着孟婆，那可是王母娘娘的心头肉啊。

    “区区桃树而已，又不是什么宝贝。”孟婆好笑地看着酒笙。

    “才不是呢，王母娘娘种的这东西，听说可以提升修为。蟠桃大会的时候，也只是请众仙家每人吃一个。”酒笙也只是吃过一个而已，可孟婆这里竟然有一整片桃树。

    “人老了，总爱种点什么东西，有的种菜，有的种水果。这玩意不会提升修为，你若喜欢，常来吃便是。”孟婆与她干了杯，饮了酒。

    孟婆眼神阖了阖，闪过一丝狂妄。她想要的东西，天庭都得给。

    杯酒下肚，口中醇香四溢，“这是什么酒？”

    “好喝吗？”孟婆看她一脸兴奋，便继续给她添酒。

    “好喝。”酒笙再次闻了闻。

    “这是无忧酒，用冥界才有的彼岸花调制的。花色鲜红，味道先苦后甜，下肚之后香气四溢。”

    “在天庭从未喝过，今天也才知道彼岸花可以调酒，还如此好喝！”酒笙觉得来了冥府之后，很多新鲜事物。公务也很忙碌，每天遇到的鬼魂和审判也让她开了眼界。

    孟婆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凝望着她，“这天庭有的桃树，冥界也有，冥界有的无忧酒，天庭却没有。酒笙，你想要的生活，未必一定要天庭给你。”

    她说话时，神色平静，显得淡定自若。舒展的眉头流露出久经风霜洗礼后的成熟之色。

    酒笙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后放下杯子，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

    孟婆长叹一口气，决定直接告诉她，“酒笙，你回不去天庭的。”

    酒笙的心咯噔一下。

    这几句话，意味深长，狠狠砸到了酒笙心里。

    她低着头想了许久。

    她知道，孟婆在提醒她，天庭有的东西，冥界也可以有。天庭没有的，冥界也能有。生活，只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不能是他人赐予的。

    “天庭是不会让我回去的。我已经来过了冥府，为冥府也做了一些事，早就有了和冥府同气连枝的可能性。天帝行事过于谨慎，怎么会让我走。”酒笙其实早就料到了，只是今天，被孟婆点破。

    酒笙深吸一口气，亏她兢兢业业干了那么久，结果替嫁了？

    她端起酒杯，咕咚喝下。越想越生气。

    孟婆提醒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天庭的人了，但你仍要学会，怎么为自己铺出一条路。”

    酒笙倒酒的姿势停了一下，苦笑一声，“我一小仙，被天庭抛弃，在冥府孤立无援，我上哪铺路去？我现在呢，只希望未来冥界和天庭开战的时候，留我一命。”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像开玩笑。

    孟婆神色动容，原本妖冶的脸上也露出丝丝不忍。

    她突然按住酒笙拿酒的胳膊，目光严肃郑重，“冥府自上古便有明令，任何人不得处死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