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候，顾念和贺氏说想带白芨一人去街上逛逛。

    蘅紫有些不高兴，但她不敢吭声。

    顾念和白芨披着厚实的斗篷上了马车。

    白芨取出两个小瓶子，一个瓶子里挖出白色凝胶，放在鼻子上捏了几下，一个与鼻梁完全结合的新鼻头就出现了。

    白芨捏了个大鼻头，顾念捏了鹰钩鼻。

    另一个瓶子是淡黄色的油脂，涂抹到脸上不一会，油脂被肌肤完全吸收，整张脸变成了自然的浅棕色，还带着粗糙肌理。

    两人互相画好浓眉，调整了嘴型，再用淡黄色油脂涂抹嘴唇，柔软水嫩的唇瓣变成了男人的糙唇。

    顾念贴了山羊胡，换上男袍，打扮妥当后，除了身高改变不了外，两人从容貌上完全就是常年奔波的外地商人男人的模样。

    “世子夫人做这些东西真是厉害。这鼻子简直就和真鼻子一样。”白芨捏了捏自己大鼻头。

    顾念点头，“是挺厉害的。”

    她那位想法稀奇古怪聪明绝顶的‘娘’……哎，该怎么说呢？

    ……

    天还未黑，家家户户门前吊着红灯笼都点了起来。

    冬日暖阳，一寸寸沉下去，风卷着起夜寒，一层层扬起。

    汴京城最热闹的声色犬马贪欢之处，夜夜笙歌从不寂寞。

    洛神阁，便是汴京最销魂的存在，这里的女子比教坊司的姑娘们开放多了。

    夜色刚降临，洛神阁就香烟袅绕、摩肩接踵。

    马车将两人送到洛神阁对面的茶楼，这里是汴京最热闹的听书之地，顾念吩咐说要在这听书，让马车一个时辰后来接。

    待马车离开，顾念两人上了茶楼包间，迅速脱掉外衣披风和斗笠，露出男装。

    白芨这张黄脸已与洛神阁的龟公混熟了，龟公见她进来，热情的迎了上来。

    “二楼贵宾间可还有啊？我们爷喜欢清净。”白芨悄悄塞了一锭银子给他。

    龟公握在手心，分量很足，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带着她们上去，一边低声透着消息。

    “刚好还有里面的一间。最大的一间被六位汴京最有名的公子门给包了，咱头牌繁花姑娘也被叫去了。最靠里的是皇城司副都知阎九爷，你们可千万不要惹到他啊。”龟公说到阎九爷，立刻压低声音。

    顾念脚步微顿，向最深处的房间看了一眼，她不想与阎九君打照面，总觉得这人心思太深，危险。

    但好不容易来了，她也不会放过机会，给白芨递个眼色。

    白芨点头，“那是自然，咱们来是消遣的，惹人家作甚。”

    两人进了雅间，点了一位姑娘来焚香沏茶，顾念竖起耳朵听隔壁动静。

    隔音不算太好，仔细听，隔壁公子哥们嬉笑玩闹说话声也能听到。

    洛神阁的贵宾间，一间房要百两纹银，还没算美人赏金和美酒的银子，也只有顶流达官贵人方享受得起。

    一大群锦袍纨绔人手一位美人，酒食肉糜嬉笑戏谑，吵闹得不成样子。

    最里间，阎九君一人静静饮酒，无人敢来打扰。

    阎九君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握夜光酒杯，歪着身子依靠在茶几上，耳朵里灌满了隔壁那群纨绔议论顾念的八卦消息。

    “阎九条，听说你瞧上女人啦？”门帘一掀，一袭繁花锦绣缎袍的公子嬉笑着闯进来，伸腿将一蒲团踹到阎九君身边，一屁股紧挨他坐下。

    和阎九君相熟的哥们戏称他有九条命，私下送了个九条的绰号。

    阎九君嫌弃的挪开屁股下蒲团，距离两拳宽。

    锦衣公子屁股一挪，又挨了上来，嬉皮笑脸的凑过脸来，“怕啥？一个被窝都睡过了。”

    “宁、笑！”阎九君难得严肃脸。

    宁笑嘻嘻笑着挪开一点，故作阴阳怪气道，“怎么？真的瞧上女人啦？”

    阎九君：……

    宁笑和阎九君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好到能同穿一条裤衩的那种。

    阎九君做了个噤声动作，指了指身后。

    宁笑眼睛一亮，“哇，八卦？笑爷我最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