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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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你无人相依(下)

    莫相亭中——

    “亭主,亭……亭主,咦,凛义哥哥,陵安公主,你们怎么在这里?”,小楠看着穿着斗篷的陵安和扶着她的天封不解地问道。

    “受陛下之命,与大祭司来镇压妖灵。”,

    小楠听着赵凛义冷淡的语气,内心失落,安慰自己:“他是天封,不是凛义哥哥”。

    陵安穿着白色的遮挡阳光的大祭司斗篷,手中拿着笛子,她看到狼狈的妖蝶,吹起了《蝶恋曲.修魂》,随之,檀儿的身体漂浮在空中,漫天荧光围绕在她的身边,脸上干枯的纹路慢慢消失,妖气也从身上慢慢退散,暗红色的嘴唇变得红润,湛蓝色的翅膀从背部的皮肉里探出头来,随着陵安吹奏的修魂曲的曲声生长变大。

    “蓝雨,你该回来了。”,陵安放下笛子,看着恢复原样的檀儿说道。

    “主人,对不起,我还不能回炉重造,我还有许多事放不下心来。”,檀儿哭着说。

    “也罢,那你便先去完成心中未完成之事吧。”,陵安温柔的说道。

    一千年前,国师在陵安10岁时,送了陵安一只笛子和一只簪子,只要吹奏《蝶恋曲》,国师为陵安收集的三十只幻影蝶便会翩翩起舞,簪子便是幻影蝶的栖息之所。

    每一只幻影蝶相同点是都有幻化的能力,不同的是,在幻影蝶蜕变时,能产生新的能力,而这种新的能力是每个幻影蝶因蜕变过程而异,比如蓝雨,在蜕变时,既没有陵安帮助,自身能量又不足,便成了妖,可是比别的幻影蝶有更强的感知之力和养尸之力,因此才能在朱檀儿死后依附于她的身体,代替她活着,又能在想躲避人世之时,轻易寻到悬崖下的莫相亭。

    陵安公主祭兽以后,蝶钗和笛子被流转在秦国大陆,后因他人摔坏了簪子,导致幻影蝶没了栖息之所,四处逃散。

    幻影蝶世间有30只,不过只有13只是主体,其他的辅体幻影蝶,都是一千年前13只主体幻影蝶幻蜕变时的躯壳,每当主体因为重伤要死去之时,吹奏《蝶恋曲-替魂》,便会死去一只辅体,相应的,主体重生。

    地点:徐府。

    偌大的徐府上空阴云密布,无数的妖灵撞击着结界,结界产生了裂缝,那纸片人被咬的残破不堪,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

    徐府附近,安静的渗人,平时热闹的街道上,此时却空无一人。

    “啊,你们看前面。”,霍郝大叫。

    竟然是成群的人堆相互撕咬着,还有的躯体残破不堪。

    “小楠小姐,他们是什么东西,为何相互撕咬?”,

    “那是被纸片人吸干精气的妖灵,他们附在人的身上,食人血肉,才能补充身上的精气重返阴界。”,

    “吁~”,陵安吹起了笛子,妖灵被控制,从百姓的身上出来,回到了徐府。

    “你不要过来,我是你爹,不要过来……”,众人找到徐榛之时,徐榛躲在饭桌下面瑟瑟发抖。

    “小楠小姐,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吃自己的血亲吗?”,

    “额…”,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突然一下子忽然大悟的样子。

    “奥~原来是这样啊。”

    “徐榛,你现在可愿意说实话了?”,秦世恭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撕咬掉耳朵的徐榛。

    “我说,我都说,我都说。”

    “我我我,当年是我买通阅卷人,出成绩以后,让吾儿抄了林棋的试卷,又找了会模仿笔迹的书生,将林棋试卷瞎写了一通,事后将书生杀死…我有罪我有罪别杀我,别杀我。”,徐榛不停的发抖。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妖道?”,小楠不解。

    “我我我,我从府邸的地下挖出来的,这地下竟然是一座黄金搭成的地下宫殿,里面有个盒子,盒子里就装了这个纸片人,当年杀了墨家全族的也是他。后不知什么原因,我与犬子都生不出孩子,身体却无恙,妖道便和我说,我被诅咒了,只要先养着前来投胎的幼灵,等他找到诅咒之人,并将其杀掉,我徐家的孩子便都能降世,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妖力都是从孩子身上吸食的,等我发现以后,一切都晚了,太多了,太多了,宫殿装不下了,太多了……”,徐榛疯了,双眼充满了惊恐,浑身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恐惧。

    没等徐臻说完,陵安轻飘飘说了一句:“杀!”。

    天封刀起刀落,

    秦世恭捂上小楠的眼睛,

    小楠被陵安的冷酷吓到,第一次见陵安的时候,她明明是那样温柔。

    秦世恭望着双眼瞪大的徐榛,皱了皱眉。

    霍郝内心:“好…好生猛一女的…”。

    轻快的《亡灵曲》从笛子中传出,幼灵和妖灵身上的黑色煞气慢慢净化转而变成粉红色,天封在空中比划几下,一道符咒印上结界,结界消失,幼灵们轻快地你追我赶,向着西方飞去,赶往地府。

    “天封,纸片人溜了!”,小楠指着尾随在幼灵身后的纸片人。

    天封并未理会,

    霍郝见此,看了看秦世恭,秦世恭点了点头,霍郝单手一挥,破魂剑出,纸片人被定在了墙壁之上。

    “霍郝,你好厉害!”,小楠拍手。

    “是我家世子教的好”,霍郝哈哈了两声。

    秦世恭傲娇的站在原地。

    “一曲渡万物…”,陵安看着远去的幼灵。

    “陵安公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小楠追了上去。

    陵安并未回答,

    “小楠姑娘,不该问的别问。”,天封冰冷的说道。

    小楠愣在原地…

    “天封将军,看清楚你在和谁说话。”,秦世恭的语气更冷,上前搂住小楠的肩膀。

    空气凝结…

    小楠打了几个哈哈哈:“哈哈,哈哈,淡定淡定,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我不问就是了…”。

    “蓝雨,我帮你杀了徐榛,现在你可愿意回炉重造了?”,

    “公主,我还一事未完成。”

    “且说”,陵安冰冷地说道。

    “我答应过哥哥,要实现他和墨雨姐姐的心愿…”,

    “你想怎么做?”,

    “亭主说,只要我从他们过去的世界消失,一切都能回到起点。是因我代替了本该死去的檀儿,才改写了他们原来的宿命,我需与小楠姑娘去轮眼,用自己献祭。”,

    “看来你是做好准备了。”,陵安摸了摸蓝雨的脸。

    地点:阴世轮眼。

    小楠带几人到了轮眼之处,轮眼中心有一只聚灵鼎,是当年陵安当年被炼化的那只。

    莫相亭主看见陵安跪下说道:“参见陵安公主。”,

    “请起。”,

    陵安将自己的血滴入了聚灵鼎内,聚灵鼎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启动了轮眼。

    “檀儿,你走了,我怎么办。”,林棋泪眼氤氲,不舍地望着檀儿。

    “林兄,我走后,你别难过,好好地活着,平宁的寒生需要你。”,檀儿说罢,便随陵安进入了轮眼。陵安见蓝雨不肯向轮眼的中心走去,于是将笛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圆,权变成了一张水镜,水镜里的一幕幕浮现在檀儿眼前。

    “林兄…”,檀儿看到了轮回后的世界,

    檀儿回眸一笑,“再见,林兄!”,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跃入聚灵鼎……。

    “檀儿!”,

    过了一会,聚灵鼎里浮出一只通体荧光的蚕茧,蚕茧被聚灵鼎烘烤,破裂化作了一只蓝色的雨蝶,翩翩起舞,最终停在了陵安的发簪上。

    轮眼启动,时空重启,轮回后的世界——

    檀湛的童年没有蝴蝶伴读,妹妹去世后,他用心习武,得闲看书,于14岁参军,多年征战沙场后,成为了大将军。

    军功显赫,替秦国攻下二十座城池,因此皇帝给他封了侯,人称安平侯。

    皇帝在平宁的平镇送了他一座诺大的府邸,檀湛回到了平宁。

    刚到平镇之时,因为误将一副画作上的蝴蝶当成了真的蝴蝶,结识了林棋。他总觉得与林棋似曾相识,熟悉的很,便结拜了兄弟,檀湛常常调侃林棋:“你我上一世莫不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一世才生出这般熟悉的感觉。”。

    檀湛最喜欢的事,就是让当地富商捐钱,他用富商捐出的资产帮助了当地许多寒生上学,包括林棋。

    檀湛常去书院与林棋下棋,期间遇到了墨雨,与之一见钟情,后结婚生子,子孙满堂。

    “林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结婚那日檀湛高兴地与林棋开怀畅饮。

    林棋最喜欢画蝴蝶,当地的人称他蝴蝶先生,后考取了状元,在檀湛的帮助下,当了平宁的新太守,与檀湛一同守护着平宁,自此,平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无高低贵贱之分,富贾心甘情愿资助寒门子弟,寒门子弟学成后,有些入朝为官,有些成为富商或是政客的门生为他们出谋划策,还有些的成了私塾先生,为国家培养栋梁,平宁成了秦国距离宛城最远但是状元出的最多的城。

    墨雨还开了一间‘培孤堂’,专门收容小乞儿,因材施教,根据他们的天分去培养,期间培孤堂出了许多特殊型人才,平宁自此再也没有在街上看到过流浪的小乞儿。

    所有的人都过得很好,日子平淡且快乐,只有林棋觉得身边好像缺了什么…

    年***宁张灯结彩,集市上人流不断,檀馨儿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坐在林棋的怀中,人小鬼大道:

    “林伯伯,你怎地30了还未娶妻?我爹娘都替你着急了!”,

    “哦?”,

    “那伯伯终身不娶,你爹娘岂不是要急死?”,林棋开玩笑道,

    “我听见爹娘说,实在拿你没办法,但若你真的终身不娶,他们要我和哥哥还有弟弟给你养老。”,檀馨儿嘴里鼓着两个糖葫芦,甜甜地说道,把林棋逗笑了。

    “哈哈哈哈,伯伯啊,在等一个人…等那人出现了,伯伯就娶妻。”,檀馨儿挠了挠脑袋。

    “伯伯,你看!那里有你画的蝴蝶!”,

    远处,一对男女在街上走着,男子在前,满脸委屈,女子凶猛地跟在男子身后,不耐烦地踹了男子的屁股,身边有几只蓝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姐,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女子看到人群中的林棋后,冲他莞尔一笑。

    林棋突然觉得心跳加快,盯着远处的女子,眼泪从眼角缓缓滑下去。

    “林伯伯…你竟好这口~”,小乃团子感受到林棋加速的心跳,瞪大了圆鼓鼓的双眼,冰糖葫芦从口中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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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相亭中:

    林棋跪在原地,双目通红,回忆着与檀儿的点点滴滴。

    曾经,监狱被救那日,林棋奄奄一息问檀儿:“你既不爱我,为何用自己的命救我?”,

    “林棋,你死了,谁陪我去喝酒……”,

    太子与小楠回宫以后,与皇帝禀报了此事,皇帝得知徐榛作恶多端,下令将其满门抄斩,秋后处决,远在南水的任职的徐凌盛得知此事后,连夜出逃,但最终在官兵追赶的途中被斩杀。

    林棋沉冤得雪,任新太守之职,掌管平宁,自此,林棋毕其一生,完成檀儿、檀湛和墨雨的临终心愿,在这个空间里,林棋坡子太守的称号在百姓中流传——

    “太好了太好了,坡子太守消除了苛捐杂税”,

    “太好了太好了,有个坡子太守修筑的‘培孤堂’,我们再也不用要饭了”,

    “太好了,坡子太守的新政中,学堂对寒门弟子免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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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儿,你走了,谁陪我喝酒……”,

    林棋拿出了那副完整的蝶飞图,凄切道:“

    秀才朗朗声,彩蝶偏偏舞。

    春雨山间风,暗夜渡香沉。

    五卯归心日,四时墨云腾。

    青天白日冤,林郎入狱憎。

    檀郎绝笔情,妖娘抱琶哽。

    早有归亭心,恐君无人疼。

    ”。

    皖南山上:

    小楠与秦世恭坐在宛城的皖南山上,望着峰峦群山,忍不住感叹:“这世上总有不公之事,不公之人,不公就像这山中的大雾,会遮住行人的视线,阻挡登山人的步伐,而那些为正义而战之人就犹如这风,或早或晚,终究会将这云雾吹散,还世间一个公道。”,

    山中的云雾被风渐渐吹散,皖南山的景色尽收眼底。

    “起风了……”,秦世恭看着逐渐清晰的美景,心情大好。

    “啊~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啦!”,小楠看着山中壮丽的景色,开心的大喊,山中回荡着余音,小鸟亮出青翠的歌声,异兽也传来欢呼伴奏,这是一首名为胜利的歌……

    青山、绿水、群峰、松树、身着白色轻纱的小楠、黑袍金丝的秦世恭,杏眼和双眼皮丹凤四目相对——小楠笑意由然而生,轻快、美丽,深深地吸引着秦世恭。

    此时,陵安站在禁宫被石板封住的池子边,石板空隙间的水面却倒映出诡异的画面——睁大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