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像是从他脑海中发出来似的，在脑门里来来回回地荡来荡去。

    “骨骼传声？”，方星觉得有些新奇，要是上一世的地球有这个技术，放在元宇宙里肯定震撼人心。

    等到倒计时结束时，方星连忙收起心思，按照林博士刚刚的指引放出恶念。

    先是小心的放出一缕，然后慢慢加大。

    方星在放出恶念后，也顿觉异样。

    刚开始是头皮有些痒，但还可以忍受。

    不过一分钟，头皮上的痒感越来越强烈。但根本不给方星去挠的机会，这种痒感就转变为痛感。

    痛感起初只是蚊子叮咬，后来直接变为大锤来回砸脑袋。

    这种情况下，别说有意识地去控制恶念了，连站着都费劲！

    但设备的设计者们明显考虑到这种情况。方星的贪婪恶念一旦在舱内放了出来，就由不得他控制了。

    被强行引导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怪研发设备的研究人员。虽然恶念体系在夏国已经出现三十多年了，但人类对恶念的了解还停在最原始的应用阶段。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任何有关恶念的研究都是冒险的探索，都是一个新学科。

    恶念学只是经验学，靠一次次总结经验。

    除念师的恶念与念能耐性怎样？强度怎样？变化梯度怎样？构成要素怎样？成长潜力怎样？

    等等。

    别说研究人员，就连除念师本身也不知道。

    只能通过笨办法，先强行引导出一部分，之后根据变化来回调整。直到测试出所有数据。

    其中的一切变化都由玻璃舱的外接电脑实时控制，不由人为干预。

    这样做的优缺点都很明显。

    优点当然是能清晰地测试出被测者的恶念与念能，除念师没有隐藏的可能。不管是判定潜能还是安排之后的训练都很有用。

    缺点则是被测试过的除念师都不会再来测一次，要让体验过玻璃舱的除念师再来一次，估计比让母猪上树还难。只能骗一骗方星这种雏鸟了。

    不过好在有些数据测一次之后就有底了。以后除念师只需要戴一个便携式的腕表都能测出念能等级。

    方星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倒在苍蝇贴上的苍蝇，身不由己。

    恶念被循序渐进地引导出来，顺着半透明的数据线转换为数字信号，传递到外界的电脑里。

    脑海中的念能也不例外，也一同被引导出来。

    随着恶念与念能的不断流逝，方星心中不由产生一种失落感，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痛感与失落感在方星心中来回交织，彼此纠缠。最后化作一股满溢出来的强烈情绪，泄愤出来。

    在玻璃舱中的他猛然睁开眼睛，捏起拳头就是一拳。

    “砰！”

    拳头砸在玻璃舱盖上，玻璃舱只发出一声闷响，连个抖动都没有。

    在外边提起心神观察的林博士即使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透过曲折的玻璃，林博士能看到方星眼中因为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满眼血丝。以及全身肌肉紧绷下，红中透紫的皮肤。

    虽然方星的眼框中的眼球没有盯着他，只是没有焦距的茫然怒视。但林博士还是心里紧张。

    他从方星眼中感受到一股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情绪——贪婪！

    还有一些压抑住没有表现出来的愤怒。

    “绝对是‘贪婪’没跑了！”，林博士对恶念研究颇深，自从与异管局签了合同，知道了恶念与异常的存在，就把全部精力花费在有关恶念的研究上。

    即使没有见到方星的检测报告也能大致确定方星没有撒谎。

    方星真的觉醒了“贪婪”！

    这可是绝对顶尖的恶念啊！即使是异管局的高级研究员，他也只在资料上见过这种级别的恶念。

    第一时间的惊吓褪去，林博士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激动，然后是随之而来的责任感与热切。

    “我一定要当好‘专管’，让他绽放出应有的光彩！”，林博士内心默默想到，看待方星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方星在打出刚刚那一拳后就感觉好多了。

    慢慢适应下来，他发觉恶念抽离身体的失落感与脑袋上的痛感都在他忍受的范围内。

    “真酸爽！”，方星一边忍受，一边想到。

    目光有了焦点，慢慢凝视到玻璃舱盖的反光上。借着反射的散光观察，可以依稀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的脑门。

    透过玻璃曲面，他又看到玻璃舱门后面的林博士。

    林博士似乎也很高兴，但见到他看过去还是换回之前的一贯表情。

    “坚持住！十分钟之内就会结束！”

    林博士的声音透过玻璃舱盖传来，虽然同样镇定，但多了一抹关切。

    方星眨了下眼，表示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星在内心数到361时脑门上的痛感徒然消失。

    紧接着恶念的抽离感也消失无踪。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玻璃舱周围传出细长的泄气声。

    “嗤~~”

    玻璃舱缓缓打开！

    一股新鲜而凉爽的空气从舱门外递了进来。

    待到舱门完全打开，林博士先是把方星身上的所有导线断开接头，然后向方星伸出右手。

    他没有嫌弃方星手上的汗水，一把将方星拉了出去。

    “干得不错！是个好苗子！”

    林博士嘴角流露出些许笑意，接着说道：“记住现在这种感觉，以后你在使用能力时感受到这种情况就要立马停下来！否则会伤害到身体！”

    方星一怔，强忍脚上的酸软点了点头。

    “应该不止有这个测试吧？”他望向隔间外面问道：“下一个测试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眼光只在林博士身上停了一下，就越过林博士往隔间门走去。

    “你想的没错！之后我会带你去。”，林博士盯着眼前的屏幕，目露赞许之色，说道：“不过先不要急，我们要在这里等一下测试结果。”

    “顺便...”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林博士突然止住话头，看向方星离开的方向。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其他事情先放一边，你想好自己的代号了吗？”

    “代号？”，方星门推到一半。

    回头与林博士对视，同时心中快速思考。

    “你是说白色小队？”，他很快反应过来林博士跟他说的是他在白色小队的代号。

    “对！”，林博士在边上的控制屏幕上点了一下，屏幕里的蓝白光芒暗淡下来直至消失，接着说道：“白蛇之前跟我提过一嘴，说她之后的队员不要在身份卡上留下真实姓名，用代号代替。”

    方星闻言，目露思索之色。

    其实他之前也考虑过代号的问题，但一直被其他事情耽搁下来。

    半晌。

    “就叫白石吧，石头的石。”，方星随意说道。

    “白石？”

    林博士看着方星头也不回的离开，在嘴里又重复了一次。

    “如石头般顽强吗？”

    “真是有趣而又朴素的想法。”，他心中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