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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玉民算算时间，有三个月零十七天没有收到晓菊的回信了。工作上也不是很顺心，每天到单位打扫打扫卫生，除了必要的做做团委上的事儿，就是被马副镇长叫下去，到村里面督查计划生育工作。

    “计划生育是一项基本国策，对我这个镇党高官是一票否决权，其他的工作做的再好，计生抓不上来，其他都是白搭。上面给我压力，我就待给大家担子挑。”玉民上了一年多的班每次参加会议，镇上祝书记开场白几乎都是说的此事。

    最近的一次会议，祝书记直接点名：“小钱啊，在农村工作，不是你想通过说服教育，超生户就会听你的。”说着话大手向上做挥舞的动作，“肯定要上手段，这点儿你得多学学多看看，

    “这样下去，你解决副科的事情，我看还要再考虑考虑。”为了起到震慑作用，镇上开会有时会通过高音喇叭传输出去。那天镇上正好逢集，街面上的人很多。玉民想到书记这些话不知多少人听到，传到爸妈耳朵里，回家又该问这问那。不知道的，真以为是自己工作没做好，受到批评。

    “环境决定意识，存在决定意识，我改变不了这种现状就要适应生存吗？与他们同流合污……？”很多问题在那天祝书记的讲话通过广播喇叭点名批评后，玉民似乎有了新的思考。

    中午的时候，玉民没有去食堂吃饭，他用办公室的电话给晓菊打了传呼。他知道晓菊平时在车间工作，声音嘈杂听不见，只有中午或晚上她会回电话的。这是玉民第二次给晓菊打传呼，他们一直都是通过书信诉说相思之苦，诉说各自的情况，道道久违的问候。

    刚刚过去的春节，晓菊没有回老家过年。信上的解释是，工作太忙，有一批货要出口到欧洲，好多工人都走了，厂里的管理人员全部留下加班，她作为质检助理更要严把质量关，能挣到比平时上班多二倍的钱。而且电子厂的法国老板打算给她升职，正是考验期，所以不能回来过年。

    晓菊信中还提到一个现实问题：“回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要抓紧挣钱，回来把家里的房子好好盖盖。”

    肖晓菊的三哥“油根”在外面打工，不知从哪领来了个媳妇儿，听说花掉他爸爸这几年的老本儿，包括晓菊平时寄回来的钱。据说有五六千之多，一下又把老肖家给掏空了，更别说盖房子了。

    “你不想我吗？我可是真的想你了，想的睡不着觉，光知道升职挣钱，就那么重要？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你都没想过吗？”玉民心里念叨着。

    春节时，他被临时抽到镇上的治安队办公。说是治安队，其实就是天天在下面村里转悠，抓农村打牌的，好罚款。祝书记美其名曰“给镇上创收”，为这，他专门儿把自己平时用的吉普车配发给治安队，可见对此事的上心程度。

    本来这事儿不适合他这个团干去做的，玉民也说自己不适合，可祝书记说“你姓钱，肯定能多搞来钱。”这是什么歪理？玉民被这个从畜牧局调过来当镇书记的领导，说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可领导发话了，又不能不执行。为这玉民的春节也是没咋休息。这一过了春节，又是春耕检查，又是计划生育摸底儿，玉民好一阵子忙活。

    镇上能说来话的，就是被称为“铃铛书记”的李副镇长。

    李副镇长告诉玉民，他之前在上寨村当支书，也是无奈之举。自己原本在文化站当站长很适合，可领导找他谈话，知道他是文化人，会做思想工作，被下派到矛盾多发的上寨村当支书，可这能解释吗？“咋办？压呗！压不住，找矛盾双方喝酒，和这方喝和那方喝。只要不出人命的事儿，就算是工作做得好，干两年虽然不算劳累，可一检查，胃、肝都出了问题。一了解都是喝酒抽烟造成的。那叫人急得不行，走也走不了。”

    “你队上的肖东那家伙会算命，真会算命！”李副镇长说到此，加重了语气。前年他给我看看后说，“你当不上副镇长，两眼给我抠了！”这正好镇上主管林业和水利的副镇长突然喝酒出事了，这才把我调回来，你说神奇吧！上来以后工作轻松多了，但不能再喝酒了，我也跟大书记说了。事尽量去协调，饭可以吃，酒实在是不敢喝了。

    我调到镇上当副镇长后给过老肖几次钱，他死活不要，后来我又去他家两次，看他家那个样子，“你一个村的，知道，噢，那情况”，李副镇长说到这直摇头，“房子都住不下，也没啥副业，我就买了一头老母猪，让他能好好挡伺挡伺，等猪下崽了卖点钱，算是给他家搞个副业吧。以后他家有啥事儿我能帮到还会帮的。”

    “你爸妈我都认识，人都不错，你好好干会有前途的。”

    兴许是冲着和玉民爸妈的关系，李副镇长一股脑的说了很多。他之前也听父母说过“铃铛书记”的事，今天听他这么一说，让自己知道，李副镇长不但是个热心肠人也是自己可以交心的人。晓菊家养猪的事儿，今天也算知道咋回事了。

    参加工作一年多了。晓菊春节又没回来，也就是说玉民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没有见到他的晓菊了，中间他知道晓菊给家里寄了不少钱。还给自己母亲汇过1000元，她说是还上学时借张老师家的钱。这个钱母亲一直没动，存起来说要等玉民他们结婚时用，可啥时候结婚他不知道。快两年连面都没见，玉民感情上倒是一直没有变化，可晓菊呢？

    他中间联系过两次同在深南市的同学吴涛，侧面了解到晓菊的一些情况。最近一次电话中提到晓菊，吴涛总是岔开话题，有意无意的提到，让玉民自己来深南看看就知道了，或是说别再提她了。这让玉民心里一直纳闷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可能城市变化快，晓菊变心了？是的，她可能变心了。最近的一次来信也是三个月之前，还是给她家中写信提到自己几句。

    “我得去那边儿看看。”他曾跟自己母亲提到过，母亲也支持他去深南市一趟。一是感受下外面飞速的变化，一是确定一下，抓紧把婚事儿定了。

    哥哥钱大君是在他毕业那年顶父亲的班去了父亲的单位。父亲暂时被单位返聘，所以玉民这一家分了两地。父亲和哥哥常年不在家，他有什么心思，包括工作上的事，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习惯和母亲说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