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猛的一阵抽搐。似乎感觉有些真相呼之欲出。

    “黛拉在电话里一直哭，告诉我那个男孩子如何优秀，那个闺蜜待她如何好。她舍不得伤害别人，可又爱的无法自拔。那个时候，我尚且不懂得爱一个人是怎么样，只是觉得心疼黛拉，就告诉黛拉如果喜欢就要争取，别让自己觉得有遗憾。”

    我沉默看着沈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一直自责自己，奋不顾身的把所有人的生活搅和的一团糟。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开始不过是因为沈北随意的一句劝而已。

    我低哑着嗓子开口问沈北：“当初你在酒吧帮我，不是偶然，也不是施黛拉的算计，是因为之前就见过我的照片，所以内疚是吗？”

    沈北沉默着点头。

    施黛拉假怀孕，我和杨耀安分手，和沈北在酒吧相遇，沈老太太对我的偏见，我们家老太太住院，杨耀安出事变成了瘸子，施黛拉破相。

    才不过俩年的时间，我们几个人的生活却像是电视剧的台本一样惊心动魄。我有些心酸，想着这俩年发生的事儿，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沈北一边帮着擦拭着眼泪，一边不住的跟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伸手握上沈北的手心，哽咽着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施黛拉假怀孕骗了我这事儿，也不是你支的招。路都自己走出来的，谁也怪不得谁。何况意外的事儿太多，谁能猜到着下一秒会不会就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了呢。我就是觉得，这些事儿都跟做梦似的，我都怀疑是不老天爷玩我们呢？”

    沈北回握着我的掌心，低头苦笑：“以前我挺科学的，压根儿不信鬼神命运之说。我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可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总感觉着人是真有命格的。你看咱们俩都能凑一块儿。”

    沈北侧脸吻了吻我的额头：

    “还有这孩子。我感觉是就是上天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赐予我的礼物。我现在甭管多难过，一想着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我就觉得没什么事儿是我扛不住的。”

    我靠在沈北肩上，即便瘦了许多，可沈北的肩膀依旧温暖厚实：

    “沈北。”

    “嗯？”沈北应声，从喉腔里发出的声音震的我脑袋微微酥麻。

    “我不是个爱打听过去的人，可如果我不小心发现了。你就坦诚告诉我就好，我不是不懂事的主儿。我能体谅。这样总比俩个人互相猜测来的轻松。”

    沈北捏了捏我的手心，轻声应道：“好。”

    “有时候我在想，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招惹的我们几个大好青年奋不顾身的为了它，争的头破血流。多好的生活啊，被我们闹腾的成这样。”

    沈北没应声，我知道他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那天我跟沈北俩个人互相斜依着发了整整一下午的呆，我们谁都不愿意开口打破那份难得的宁静。外面的夕阳落山的时候红了半边天，看着有种触目惊心的压迫感。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离着我们越来越近。即便我紧紧挨着沈北，依旧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感。

    我再去看杨耀安的时候，杨耀安正站在窗户前发呆，神情宁静平和。如果可以的忽略旁边放着的拐杖，我一定会以为杨耀安还是以前的那个杨耀安。

    温润如玉，沉稳内敛。

    杨耀安看着我进来，率先开了口：

    “施黛拉怎么样？”

    我有些迟疑，可还是告诉他真相：“毁容。”

    杨耀安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嘲讽，却没有丝毫愧疚。我忍不住有些激动，即便我不喜欢施黛拉，可我明白毁容对于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意味着什么：

    “杨耀安？你知不知道毁容对于施黛拉意味着什么？！是嘲讽，好奇，打量，鄙夷的目光！意味着从此以后，她有可能再也没法像以前一样骄傲的站在人群前面。”

    我激动的语无伦次，衬托着杨耀安有些过份的平静：“然后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过话：“什么然后？”

    杨耀安笑笑，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向着我走过来：“看到没？我也一样，那些嘲讽，好奇，打量，鄙夷的目光。我以后也会一样有。我也同样没法再想以前一样骄傲的站在人群前面。”

    我不明白杨耀安的意思，但是看着杨耀安眼底的落寞，还有手里的拐杖，我本能的有些心虚低头：

    “我会对你负责。”

    杨耀安脸上扬起一丝丝嘲弄：“怎么负责？”

    我盯着杨耀安，狠心咬着唇开口：“怎么都成。你随便开口。”

    杨耀安向我逼近一步，几乎要贴着我的脸开口：“我要我们结婚。”

    我后退一步，看着杨耀安越来越暗的眼底，没吱声。

    杨耀安起身站在我身前，用拐杖敲打着地面，有些愤怒的开口：“我这个样子，还会结婚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责！好啊，我们结婚啊！！”

    我看着有些疯狂的杨耀安，心底涌起一阵寒意。这样的杨耀安让我觉得份外陌生，或者说从杨耀安将玻璃杯砸在施黛拉脸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觉得陌生。

    “杨耀安，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杨耀安回头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别说这些道貌岸然的话，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最清楚不过，不是吗？！”

    我深呼吸口气，努力心平气和：“杨耀安，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不是你自暴自弃，仇恨报复别人的借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不跟沈北结婚，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直到你觉得不耐烦或者找着合适的另一半。可这事儿跟施黛拉有什么关系？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毁了她一辈子。”

    杨耀安站在床前，听着我的话身形微微有些颤抖。俩个人都沉默了良久，杨耀安才缓缓开口：

    “我不用你负责。但是我会对施黛拉负责，她说的对，天下没有比我们更合适更般配的人。你看现在，我们更般配了，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