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迷茫的睁开双眼，自己好像是被南丁格尔叔叔迷晕了？就在她还没明白现状的时候，看到了眼前漂浮着的东西——一把白玉般剔透的长剑。

    “？！”玖玖像个被惊吓到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闹鬼了？！”

    “啊这……你这丫头真是没礼貌啊，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嘛……”月无力的吐槽道，“而且你跟着零……咳，贝尔的时候没看到过我吗？！”

    “你是……贝尔先生的那把佩剑？”玖玖觉得眼前的光景有点超现实。

    “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是你好，我叫月，请多关照。”月上下晃动了两下，像是点了点头。

    “你……你好。”玖玖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我能听到你说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会说话？”月咳了一下，“现在情况紧急，长话短说，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玖玖算是恢复了冷静，急忙问道，“南丁格尔叔叔他很不对劲！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找到他？”

    “那边的事情有老大，不用我们管。”月又晃了晃，紧接着落到玖玖手里，剑端指向一个矿坑，“跟着我的指示，我们需要去拆除一些麻烦的东西。”

    “麻烦的东西……？”

    “回头再向你解释吧！”月催促了一下，突然整个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月……先生？你怎么了？”感受到了手中长剑的不对劲，玖玖不由得低头问道。

    “没什么……看来老大出了点状况……”月的语气有些凝重，“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

    长鞭刷的一下甩向零，却像是打中了空气一样，从零的身体穿了过去。卡欧斯脸上完全不慌，反手向背后打去，黑暗中传来物体被击中的声音，零的身影凭空出现，手臂上却多了一条血痕。

    “没想到小哥你还是个秘法师~真不巧我也是，这种低劣的幻觉伪装是不能骗得到我的哦？”卡欧斯妖艳的笑了笑，“而且你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样子呢！这样是不可能打赢我的。”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确实没有什么秘法师之间战斗的经验。”零甩了甩手，妈的，这鞭子真疼，“不知祈愿者大人有什么教导吗？”

    “哎呀，看在小哥这么有礼貌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条秘法师战斗的真理吧~秘法师之间的战斗就是看谁先看穿对方的特质咯~”卡欧斯显得很开心，“你的特质就是各种障眼法，我已经很清楚了，然而我甚至还没有使用秘法。所以你是不可能打赢我的，乖乖的和这个落魄大叔一起死在这里吧！”

    零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了一个可以说相当温和的笑容。

    “真不愧是祈愿者，那我们继续吧。”要是月此时在的话，大概能看到零满脑子都是——这个反派话真多这么不怕死的吗——这样的吐槽。

    卡欧斯狠狠的向零的位置抽出长鞭，通过刚才的对话，她确信这里就是零的真正位置，长鞭的速度飞快，根本不是零能够躲开的，零的手里也并没有能用来格挡的兵器，况且鞭子本身也不是什么简单就能被格挡住的武器。

    “这下就将军了——！”

    鞭子猛地抽向零的下巴——这是一个脆弱的位置，如果一击得当，大概能让一个人直接丧失战斗力。

    就在这个瞬间，零突然融化成了黑色液体般的阴影，飞快的渗入了地面，阴影瞬间就来回穿梭了数米远，在卡欧斯面前再次凝聚成型，自下而上的一拳打在了她还保持着笑容的妖冶脸庞上。卡欧斯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连滚带爬的飞出了几米远。

    “你的特质竟然不止是障眼法？小看你了……”卡欧斯的脸变得扭曲狰狞，不是指表情，而是物理上的扭曲狰狞——她的五官甚至都移位了，鼻子和嘴巴完全扭曲了起来。

    “我的脸居然被你打坏成这种样子……！”卡欧斯怨毒的说着，她的语气开始愈发尖利，“不可饶恕！我要把你这只虫子碎尸万段！”

    整容失败了？零愣了一下，这应该是改变外貌的秘法吧？不过溯源也没有给出相应的信息，难道真的是整容脸被自己一拳打坏了……？虽然面前的情况蹊跷诡异，但是此时对方情绪失控，显然是追击的好时刻！

    顺着身体里传来的仿佛战斗本能的指引，零快速的微俯身躯，以最快的速度隐入黑暗，几乎在一秒内就穿梭到了卡欧斯的面前——明明才刚掌握鬼车不久，可似乎有老师教授一般，零立刻就能把它应用在实战中，而且是与爱德格的影遁完全不同的方向。在零的手里，这不仅仅是逃脱手段，而是闪避攻击迅速接近敌人的绝佳技巧。

    “给我倒下吧——！”猛烈的拳风向着卡欧斯的侧脸刮去，零确信这一击下去绝对能让对方短暂的失去战斗力，这不仅仅是战斗本能带来的感觉，现代社会中拳击的技巧也是通过猛击这个部位来让对手失去意识的。

    就在卡欧斯避无可避的时候，零的眼前突然一花，眼前不再是黑暗的营地和趴在地上的卡欧斯，而是一片宽阔无垠的黑白世界，平整的地面被分成黑白两色的格子，远方还有密密麻麻看不清的巨大雕像，似乎有扛着塔盾的士兵，还有骑着战马的英勇骑士……

    不过一瞬，零眼前的世界又重新回归到了现实，甚至还维持着出拳的动作，只不过击中的却是南丁格尔胡子拉碴的脸庞。

    “嘎嘣——”应该是南丁格尔嘴里的牙齿被打碎了，本身就已经带着重伤的南丁格尔被一拳打翻在地，重重的栽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没有惨叫也没有痛呼——他应该已经失去了意识。

    零扭头向南丁格尔之前倒着的地方看去，卡欧斯正趴在那里，狠狠的揉搓着自己的脸，一边用恶毒的眼神盯着零。

    “该死的小虫子，你这一拳没把可怜的落魄大叔打死吧？”卡欧斯扭曲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我决定了，要让你充满痛苦的死在这里！”

    “还真是奇特的秘法呢，不愧是祈愿者大人。”零耸了耸肩，状若无事的笑了笑，内心却充满了困惑。

    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瞬间调换了自己和南丁格尔的位置，为什么溯源没有给出任何信息？在知道了对方也是秘法师之后，零已经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心，随时等着用溯源去提防对方的特质了……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下可糟透了啊……支棱起来啊，自己的写轮眼！你怎么就在关键的时候失灵了！

    “我说过的吧？秘法师之间的战斗准则就是，看谁先看穿对方的特质。”卡欧斯缓缓地站起身来，妩媚的脸早就变得恐怖怪诞，她似乎变得高兴了起来，嘴角的笑容都已经快要咧开到耳根，“现在有胆量就继续对我发动攻击吧，看看是你先打中我，还是先打死那位失去了重要之人的复仇者。”

    零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现在看来只能试探一下了，用鬼车Z字抖动一发，干扰下对方的判断顺带减缓自己出手的动作，试试能不能看清对方的手段。

    “冷静，这次一定要看清她的动作……”零微微一晃，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中，影子左右穿梭着，迅速的靠近卡欧斯——本来是这样想的，可突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凝固了一样，零在一次穿梭结束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没有办法进行二次反向穿梭。

    他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禁锢住了一样，身体在向脑子不断的抗议着——我不能这样做！

    “怎么？就这样停下了？”卡欧斯抬起鞭子，猛的抽在了零的侧脸上，留下一条微微渗血的红痕，“小虫子，怎么不继续来回躲猫猫一般的靠近我了？”

    她向着零一步一步的走近，零尝试融入暗影暂时躲藏——可就如同刚才一样，脑子下达了指令，身体却在抗拒执行这项命令。

    “动起来啊！动起来！”零心里疯狂的呐喊着，可是身体却更加坚定的纹丝不动，这下别说阴影化，甚至连后退似乎都做不到了。

    “你刚才不是想的很好吗？嗯？”卡欧斯走到了零的面前，用鞭柄挑起零的下巴，“你不是想着这次一定要看清楚我的动作吗？”

    看着零震惊的表情，卡欧斯显得很满意，她又拍了拍零脸上的伤口。

    “这次不是也想着要动起来吗？怎么？被我迷住了所以一动不动？”

    “读心术……？不对……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零听着卡欧斯说出自己刚才的内心想法，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头皮发麻。

    “那么我重复一遍我之前说过的话……”卡欧斯得意的仰头笑了笑，“那么现在，Checkmate了。”

    她抬起鞭子，狠狠的在零身上抽打了好几下。

    “让我好好享受一下慢慢碾死虫子的快感吧？刚刚打中我的，就是这只手吧？”卡欧斯疯狂的笑着，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零的手腕上。

    仰头笑着的卡欧斯没有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鞭之下，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

    “这些……都是南丁格尔叔叔安装的吗……”玖玖拆卸着一根又一根的延时火把，低落的问道。

    “是……我们没敢打草惊蛇，一直在跟着他，这些基本上是我和老大看着他一根一根装上去的……后来他去了大帐那边，为了保险起见老大才决定和我分头行动的。”月叹了口气，“不过一开始我们确实没想到他会突然迷晕你，要不是我能感应到你的呼吸一切正常，老大可能那会就冲上去了……总之让美丽的少女受苦真是很抱歉。”

    “不怪你们，你们不需要道歉的……我本来以为就是贝尔失约了，结果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玖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我现在还是有些混乱……”

    “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说实在的，月着实觉得少女有些坚强的过分了，哪怕经历了这么多变故，还被突然告知好友已经悲惨的去世，熟悉的叔叔变成了陌生的样子，依然没有哭出声，还能默默流着泪冷静的听从自己的指令拆除着这些火把……月觉得他肯定做不到这些，如果自己是个人类的话，大概这会心态已经崩了。

    “反而还要谢谢你们……调查了那么多……”玖玖拆出最后一根火把，抹了抹眼泪，“还给了我一个阻止南丁格尔叔叔犯下大错的机会。”

    “零……咳，贝尔他受过你的帮助嘛，应该的应该的。”月觉得有些苦恼，社交技巧师从零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去安慰一下玖玖。

    “不过贝尔他，不是不擅长战斗吗？”玖玖将延时火把都放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里，问着手上的月，“万一……发生什么冲突，他不会有事吧？”

    “嗯……这个嘛……”月正在思考如何把零不擅长战斗这个事情糊弄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感，熟悉而又令他感到恐惧，他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

    “月？你怎么了？”看着手里不断疯狂颤抖的剑，玖玖有些慌乱。

    此刻的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使命感不断地驱使着他，他更加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甚至脱离了玖玖的手，然后宛若受到了召唤般，利箭一样的向飞出矿坑，向营地的方向疾射而去。

    “月——？！”玖玖惊慌失措的喊声从后面传来，但是月已经听不清了。

    ……

    零看着眼前卡欧斯扭曲的脸，一股暴戾的情绪突然翻滚而上——杀了她，把她剁成碎块！不，千刀万剐都不够，要杀她一千遍一万遍——！

    这到底是……零强行想要控制住这种想法，但是就如同人格分裂了一般，似乎有另一个自己在内心深处不断地咆哮着，呐喊着，如同要挣脱自己的桎梏，就要从自己的体内炸裂而出一般。

    手腕上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现刺骨的冰寒让他冷静下来，在刚才卡欧斯的一鞭之下，诡异的蓝色珠链似乎出现了裂痕，让它失去了原有的光芒。

    “一个太阳把另一个熄灭，宝剑和十字架都拿在一个人的手里。世界由此遭殃，连他们也跌入泥潭，玷污了自己所承担的责任。因此我需要抹杀掉这些错误，让一切重归正轨——！”

    零听着自己体内的另一个自己，用嘶吼般的语气喊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句子。他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耳鸣，鼓膜仿佛都要被体内传来的声音震破了，骨骼发出痛苦的咔哒声，似乎有人在用力掰动着他的每一块血肉，脑子里全是被尖针搅动的疼痛，可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无法痛呼出声，血液开始不断地上涌——

    就如同电脑超载一般，最后一根弦也绷断了，零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跌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个瞬间，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块仿佛电子屏的亮斑，上面写着意义不明的数字。

    “0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