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子萌就被刑部巡查队一个电话叫到了最近的巡查局。

    腹诽着“还能有什么事”的赵子萌到了巡查局之后发现巡查官们这次叫她过来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案件迟迟没有进展，而赵子萌差不多又是唯一一个基本从头到尾都在现场的人，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作案过程，但是听到了全程的动静。

    再三确认赵子萌没有别的线索之后，坐在左手边的巡查官便让赵子萌离开了。

    赵子萌走出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长叹。

    “只能再通过被害人的人际关系入手了？”

    “根据朋友所说，他生前一段时间总是念叨着钱不够花之类的，怕不是又重操旧业了吧。”

    “事发地有没有监控……真是难办……”

    赵子萌没再听下去，因为她看见有别的巡查官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

    “小姑娘来干嘛的？”其中一人向赵子萌打趣道。

    “叫我过来了解情况。”

    赵子萌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似乎刚才的偷听行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偷听本来就见不得人。

    那人了然，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离开的道路。

    赵子萌走出巡查局，抬头看看天色，该吃午饭了。

    “唉，也只能傍晚跟初雪一块出去玩了。”赵子萌自言自语，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在路上，赵子萌的心里并不平静，巡查官的话语在她的脑海内盘旋着，像一团麻线一样团成一团。

    走着走着，赵子萌突然似乎抓住了麻线团的一端，但是等她反应过来，又想不起来方才抓住的是什么。

    等到赵子萌走到了楼下才猛然想起——自己表哥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奇怪？

    赵子方在和巡查官交代情况的时候说的什么来着？自己长时间不回家，他才出来寻找？

    自己出去是跟初雪有约，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有没有初雪的联系方式，也不能给初雪打电话得知她已经到家。

    再说，谁家出来找人会抱着一个大纸盒子出来找人？

    想到这里，赵子萌恨不得一下跳上四楼，当面找赵子方问个清楚。

    等到赵子萌上了楼打开门，却不见赵子方的踪迹，但是桌上的东西吸引了赵子萌的注意力。

    赵子萌非常确信，那是一把左轮手枪，一把奇怪的左轮手枪。

    如果赵子萌没看错的话……那个应该是消音器，但是左轮手枪上装这种消音器……至少赵子萌没有见过，而且，这把左轮手枪的弹仓也比赵子萌看到的图片大上许多。

    赵子萌将手枪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蛮重的，看起来是真货。

    赵子萌还想再摆弄摆弄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

    赵子萌猛地一回头，只见赵子方正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是的，”赵子萌单刀直入，“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一些别的问题呢，”赵子方看起来并不惊讶，“你就不怕我说谎？”

    “那你会说谎吗？”

    “不会。”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答案是是的。”赵子方耸耸肩。

    “你……”赵子萌被惊得说不出话。

    “你也许已经知道了他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他打算重操旧业。”赵子方坐在了沙发上，“也就是入室盗窃，他曾经因为这个被判了几年。”

    “而实行计划，需要先踩点。”赵子方不屑地笑笑，“踩完点当场就打算开始实施盗窃……真是无谋，不是吗？”

    赵子萌明白了：“这时候，有个人恰巧抱着价值不菲的游戏机盒子路过……”

    怎么会这么巧？

    似乎是看穿了赵子萌的想法，赵子方挠挠头：“对我来说，这都是定局……接着说？”

    赵子萌点点头。

    “呃……至于砍人的那位，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是怎么……”

    “众所周知，人一共有23对染色体，其中22对常染色体，一对性染色体，”赵子方遮住嘴低声笑了起来，“有这么一小部分不幸儿，性染色体出了岔子，变成了三条……”

    “那……”

    “XYY，或者说超雄综合征，患者一般来说会有暴躁易怒的倾向，并且易形成反社会人格。”

    “那……”赵子萌语塞，这样一环扣一环的计划，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你难道你觉得这样由一个又一个的偶然堆砌起来的事件，有一种戏剧的乐趣在吗？”

    “就为了……”

    “有趣，这还不够吗？”

    “你脑子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

    “你……”赵子萌突然没法形容面前的身影。

    “为什么人做事总是要有理由呢？”赵子方看似漫不经心地挑着指甲，“我想做，我就做咯。”

    接着，赵子方面带着笑容缓缓起身，赵子萌看着这副笑脸只觉得浑身发毛。

    “你是不是之前说过，怀疑自己活在小说里面么？”

    “如果真的如此，你猜我会是什么角色？主角？主角的伙伴？”

    “还是说……最后的反派？”

    赵子萌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手边的左轮，将枪口对准了赵子方。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抽什么风？！”情况变化太快，赵子萌结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什么风？”赵子方扫扫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一直这样。”

    “你……我……”赵子萌看到赵子方打算靠近自己，“别过来！”

    “冷静，冷静！”赵子方示意赵子萌手里的家伙，“这东西你可得想好了再开枪。”

    “那……那你至少正常一点……”

    “但是我拒绝！”

    这句话几乎和枪声同时响起，赵子萌什么也没看见，因为巨大的后坐力直接让他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赵子方的胸前开了个大洞，其实后背的口子更大，不过赵子萌目前看不见，她只是呆呆地盯着赵子方，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

    铃声打断了赵子萌的思绪，她呆滞地掏出手机，是初雪家长打来的电话。

    赵子萌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电话接通。

    “初雪跟你在一块吗？她早就出去找你了。”

    赵子萌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