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之上，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正在缓慢行进，礼金坐在马背上，被颠簸的五迷三道，整个盔甲里面已经是被湿透了，李靖感受着自己湿透的后背，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说骑马可以减肥，这身上的脂肪是一直在当啷当啷。

    李靖看着自己媳妇，张妍儿那是骑在马背上，腰板挺直，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名折冲都尉，以及五个千户，其中牛莽也在其列，山中行路艰难，就这样走了三天才到达目的地，此处名为狼头山，因为有着一座山峰形似狼头得名，同时这里也是经常有着狼群出没。

    傍晚时分，大军选好营地安营扎寨，对于安营扎寨，这又是李靖自己的知识盲区，所以都是交给自己媳妇和其他人安排，反正这次出征就是为了装装样子，他就老实躺平好了，来之前张京已经是特别交代了，这次出动的五千士兵当中有着一千重甲士兵，绝对的精锐，而这狼头山是蛮族主要聚集地，他们到了这里，只要铺开阵势，那些蛮族见到了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一般会主动选择后退，到时候随便摧毁几座空营寨，找几个弱一点的部族打一场就行了。

    蛮族随谈悍勇，但是在面对着这些重甲士卒，他们也是不敢硬碰硬的，很多人受到电视剧影响，认为穿着铠甲也是被人一刀砍死，认为铠甲没有什么用，事实上，铠甲，尤其是重铠那一直都古代军队的核心科技，由于古代冶炼技术限制，铠甲制作成本是极高的，而一支军队，是很难做到全员披甲，一般能够达到百分之三十就是极为不错了，只要想象一个人被弓箭射成刺猬，他还能继续砍人，你害不害怕。

    春秋战国时的魏武卒便是全员披甲，所以才有以五万步兵击溃秦国五十万大军的壮举，但是在五万魏武卒则是魏国倾全国之力供养，光铠甲损耗补充便是不小的开支，而在大炎王朝，则情况更加眼中，大炎律法，对于私自制造或藏匿兵器，无非就是罚金顶天坐牢，而私自制造铠甲和私藏铠甲，只要沾边，就是一个死。

    所以这回张京为了保护李靖和张妍儿的安全，特意划拨一千重甲兵跟随出征，有着这一千重甲兵，只要李靖不深入山中，就是对方有三万人马，也是可以保李靖和张妍儿生命安全，何况此次出兵五千，虽然不能剿灭狼头山，但是狼头山也是同样啃不动李靖他们，这样只要耗上几天，随便弄出点成果，就可以向着朝廷交差了！

    营寨扎好，李靖升帐议事，所谓议事也就是个形式，他根本不懂打仗，自然是只能听别人的，“诸位，此次出征，他家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我不多说了，我的想法就是稳扎稳打，不要冒进！”李靖装模作样的说道，毕竟自己是主帅，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太像话。

    在做的其他的将领对于李靖的话纷纷都表示赞同，张妍儿在一旁也是点头表示肯定，这并不是恭维和敷衍，对于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来说，他们不怕主帅没经验，怕的是主帅是没有经验还一心贪功冒进，那么这就真的会害死全军，尤其是在这深山用兵，更加危险。

    而李靖刚才的一番话无疑是为这次征讨定下基调，也告诉了他们，他李靖不是着急要功劳的，这些将领自然是更加欢喜。

    简单布置之后，李靖便是和张妍儿准备休息，不过双方都是很克制的，毕竟这是军营，李靖第一次出征，相对于生长在军旅家庭的现在能安然入睡的张妍儿，李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不由得脑中开始想着自己知道的那些征讨南蛮的故事，第一位的自然是诸葛亮七擒孟获，不过他自信自己没有诸葛亮那个本事，所以这个故事有了太多演绎，参考意义不大，不过李靖想起三国另一位人物类似的事情。

    那就是东吴孙权征讨山越，当时孙权也是为增加人口和扩充军队，便是对东南山区的百越族进行征讨，虽然打的也不怎么的，就是凭着自己武器先进大棒加糖果的方式，一点点的敲定百越，依仗孙权的军事能力，也只能这样，要不然后面怎么都叫他孙十万。

    李靖感觉自己的情况和孙权很相似啊，面对着山高林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也不是那些什么都懂的穿越者，有时候自己智商还被自己老丈人摁在地上摩擦，想到这里，李靖只是感到无奈，只能抱着自己媳妇睡去。

    李靖这边是睡着了，可是山里有人却是睡不着了，山里的较大打的蛮族部落此时已经都是知道李靖进山的消息，他们则是已经连夜汇聚在山中最大部族牙狼部族的营寨，牙狼部族议事大厅，牙狼部族首领南启居于正中，他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身体依旧是健壮，四肢肌肉线条依旧是匀称清晰，双目更加是炯炯有神。

    “南启首领，这回那大炎军队来了，您看我们是要怎么办这回来的似乎可不是什么杂兵，我的探子可是看见里面有着重甲士兵，这可是不得了的！”坐在左手边的溪水部族头领木束率先开口，因为他的寨子离李靖的营地是最近的，自然是最担心的。

    “是啊，以往我们都是看着他们来，留下一个空寨子，让他们拿点东西，现在我们还是这样吗？”右手边的苍猿部落的首领铁离头领问道。

    “看着这架势，估计是难以善了吧？”木束十分担忧道，与他一样，其他的首领也是很是担忧，他们都很清楚，他们是平时会劫掠一些人口，但是让他们真的面对大炎正规军，他们一样是害怕的！

    “不要慌，毕竟他们是今天初来乍到，究竟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先等等看吧，这几天各部都不要轻举妄动，探子们多出去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切忌不要轻易伤人！”南启此时缓慢的开口道，他这一开口，其他人也是不再说话，纷纷向他行礼。

    “记住，不要轻举妄动，约束好自己的部众，倘若真的逼急了他们，这五千军队真的拼起命来，我们这里纵然不被剿灭也要元气大伤！”南启再次叮嘱道，众人再次行礼，便是各自散去。

    之后的几天，两边相安无事，南启他们一直尝试去抓李靖的斥候好摸清对方底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遇到李靖这个奇葩，李靖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加上他这次本来就不想搞出什么成果，于是就让斥候不要进入深山，就在离大营几里外的范围活动，原则主要是怕偷袭，顺手是不是可以抓个山民问问路，抓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这下可是让这些部族有些害怕，因为李靖这样做让他们感觉这就是一种要决一死战的架势，他们也是没有少和官兵打过交道，以往征讨很多人就是希望速战，每到一处，便是会立即散开大量斥候大范围侦查，确定对方实力，以便制定下一步战术，可是眼下这位，就像是个乌龟壳，在那不动，他们这些探子也不敢过于靠近，别自己人被抓了。

    而且就在几天之后，李靖他们突然拔营后撤，不过这一撤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因为李靖他们撤退所到达的地方名为三川口，这里是三条大河交汇处，其中的一条河流便是要穿越狼头山，换句话就是李靖占据了水源地，这可是要命的。

    有人会奇怪，既然这里这么重要，那么这些蛮族为什么躲在山里而不是霸占水源修筑城寨，原因很简单，没有这个能力，一则是这是狼头山各部族共用的水源，他们一个霸占，其他人便会群起而攻之，即使他们联合了，一起占领这里，那么就必须在这次建立城寨，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走出山林，那么这样他们就会失去山林这个天然优势，和大炎王朝的正规军打攻防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很多人的印象当中认为这些游牧民族和蛮族一个个都是比中原人要强壮，硬碰硬中原人更加吃亏，其实并不是，在中国古代，自汉武帝反击匈奴，其实在很长时间内，中原王朝的士卒凭借武器精良，在面对那些蛮族，根本不落下风，如霍去病、卫青都曾率军和匈奴人主力正面对抗获得胜利，即使是明朝土木堡之后主力丧尽，在北京保卫战，依旧是可以凭借各路勤王的二线战力将瓦剌大军赶出长城，而明武宗时期依旧是可以和鞑靼部主力正面对抗取得应州大捷。

    之所以让让人感觉这些少数名族强大时刻威胁中原，就是在于他们很难根治，春风吹又生，中原王朝每次出征耗费巨大，时间久了自己也耗不起。

    现在的李靖霸占这三川口明显就是逼着他们决战，“南启头领，这回这些大炎军队明显就是要把我们全部剿灭，占据三川口就是个信号！”木束头领急火火的喊道，此时的南启面色也是不再镇定了，他也是十分担心对方会截断水源，这样他们靠着寨子里的存水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或许有人质疑，这个南启为什么不担心对方投毒或者散播疫病，这种手段实际上可操作性根本不强。

    第一，投毒，三川口之所以叫做三川口，就是因为水量大，水流急，活水投毒，那要准备多少毒药，就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强的浓缩技术，谁家军队出征会带一大堆的毒药，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先弄死自己，第二就是散播疫病，这和自杀区别也不大，中国历史上匈奴在面对汉朝处于弱势之后，曾将大量的冻死牲畜埋在地下，用以散播瘟疫阻挡汉军，这个关键在于量大。

    这两种条件是现在李靖军队所不具备的，所以自然是不用担心。

    “现在三川口已经被占据，我们现在各部必须齐心协力，一起将大炎军队驱赶出去，谁也不要想侥幸，你们都是劫掠过大炎村寨的，在他们眼中都是有罪的！”南启目光扫视着眼前各部头领，言语掷地有声，其他部族头领纷纷应诺，表示要决一死战。

    而在李靖这边，则是另一番景象，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战果，他之所以将军队撤至三川口，主要是考虑天气逐渐俨然，部队用水困难，而且军中卫生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十分容易产生疫病，靠近水源便是有利于取水，可以有助保证军营环境卫生，同时李靖还力主烧开水。

    李靖在第一次进入军营的时候就发现，军队几乎都是直接饮用井水，并不会烧开，也没有喝热水的习惯，不光是军队，其实很多普通百姓也都是这样，因为烧开水是额外要生火烧柴，若不是待客喝茶，一般人家都是选择能省则省。

    李靖深知这样做危害，于是力主全军喝水必须烧开，所幸这样做的开支并不大，无非是加了点烧柴的钱，而张京也认为这或许有用，因为他自己喝的更多是茶，自然是要熟水，而士卒多喝生水，他感受到其中区别，只是因为习惯，没有特别在意，在李靖提及之后也就是同意了。

    所以现在李靖在大营里每天都会强调必须喝开水，预防传染病，动不动就对士兵说多喝热水，今天，李靖依旧是在大营巡查，却是接到折冲都尉夏元泰急报，“大人，斥候来报，山中蛮族倾巢而出，向着我们杀来了！”

    顿时，周遭士卒都是一惊，李靖面色倒是如常，不由得让周遭士卒一阵敬佩，其实李靖是吓懵了，他脑中在想着自己这是怎么让对方误会了，倾巢而来，不过也就是片刻领已经反映过来，让士卒立即集结防御。

    自己则是很是机械的跟着夏元泰前往营寨大门，却是让夏元泰暗自称赞李靖有处变不惊的大将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