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旧情复燃难遂愿
且说杨天剑历经十多天跋山涉水,马不停蹄终于到达大辽上京临潢府。
这一路上,一匹大白马在奔跑,在嘶鸣,听过悠扬的马头琴声在草原上响起,草原的辽阔、草原的香花遍野,草原的碧波万里,迷人的美景使人心旷神怡。羊、马、牛、驼,一群群,一片片,或疾驰,或漫游,象彩霞在天际飘动,也像仙女撒下的珍珠、玛瑙……但是杨天剑这一路心情都极为复杂,他顾不得人困马乏,他想早点找到思雨,似乎不仅仅是为了那些知道真相的愧疚。
他来到辽国都城,小心翼翼的避过巡卫,直奔辽太子大帐。
不待侍者通传,杨天剑径直入内,但见齐思雨怀抱幼子,正咿呀哼语。
杨天剑急切呼唤:“思雨……”
这一声唤,如此熟悉。齐思雨抬头,果是故人来,心头一震,手下一松,怀中幼子险些坠地。幸好杨天剑抢先一步,接过孩子,置于床榻。
此时二人四目相对,百感交集。
“思雨妹妹,你终于识得哥哥了,终于识得哥哥了。”杨天剑抚着齐思雨的双肩,激动地道。
而齐思雨却只顾痴痴地看着杨天剑,没有言语,似乎还不相信这个心中挥之不去的人此刻就神奇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仿佛如做梦一般……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了声响。
燕云公主,也就是耶律鸣风的妹妹,她正准备找思雨玩,看看小侄子,当她掀开帐帘,刚好看到这一幕,惊讶万分,欲发怒,但当她双目落在杨天剑俊美的脸上,却不知所动。
只此惊鸿一瞥,便令她芳心浮动,这或许就是怦然心动,一见钟情。
那是一张怎样完美无瑕的脸啊!尽管发丝有些凌乱,但那倒竖的剑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上扬的唇……无一不让她为之心悸,而最触动她心灵的,是那双似乎还带着泪的含情双目。
她不忍破坏这美好的景致,只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当后面有人拍其肩膀“看什么呢?”的声音传出,她才回过神来。
“大哥!”燕云公主惊呼。
此刻,耶律鸣风的目光已落在相拥而泣的齐思雨与杨天剑身上。
他走过去,一把拉开杨天剑,重重的一拳落在他脸上:“杨天剑?你干什么,她是我夫人!”
杨天剑被打倒在地,嘴角已渗出鲜血,他用衣袖擦了把嘴,本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无奈这几日奔波劳累,加上被风吹雨淋,咳疾发作,体力极度虚弱,挣扎几下后,竟倒地昏迷。
见状,齐思雨俯下身,焦急地唤道:“天剑哥哥,天剑哥哥……”眼泪止不住的流……
当杨天剑醒来时,齐思雨正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而她两个泪眼婆娑的眼睛,已然像两个核桃。
“天剑哥哥,你醒了!”见杨天剑醒过来,齐思雨万分喜悦。
杨天剑挣扎着起身:“思雨,你认出我了,太好了,太好了。”杨天剑激动地说着,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出,他用手掌接住,脸上掠过一丝凝重。
尽管不想被齐思雨看到,但还是被看到:“你先趟着休息,鸣风已命人请了名医,不日即到,你照顾好身体要紧。”
杨天剑听话的点点头,他紧拽着齐思雨的手道:“思雨,你过得好吗?”
齐思雨点头忽又摇头,摇头忽又点头。
杨天剑:“我怕你不喜欢辽国的生活,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次是专程来接你回去的。”
听这话,思雨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还在生我气吗?思雨妹妹,是我错怪了你,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了解情况就怪罪于你!”见思雨未回答,杨天剑伴着咳嗽又道。
听到杨天剑这番话,齐思雨泪如雨下,或是触及了她的痛处,亦或是杨天剑终于会在自己面前低头认错。
“思雨妹妹,你不要哭,好不好?”杨天剑坐直身子,扶住思雨的肩道。见思雨还是止不住流泪,杨天剑便将她拥在怀里,思雨有一点迟疑,或排斥,但杨天剑从未如此主动,如此温柔过,她也便顺着他的力道,轻靠在他怀里。
只听得杨天剑温柔地道:“思雨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关心我,照顾我。而我却一直没意识到你对我的好,直到你离开,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除了我娘外,没有人会像你一般对我好,爱我,可是我娘给我的不是你给我的那种爱,只有你……而我却还将你拱手送人,让你颠沛它乡……”
杨天剑一口气说了这些,思雨已泣不成声。这是杨天剑头一次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也是头一次如此极尽温柔。她感到一切仿佛都在梦中,如果这是梦,她都不愿意醒来。
“不哭了,如果你想跟我回去,我带你走,我以后保证好好对你,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我也知道那天的事不怪你。”杨天剑用手指轻轻的擦拭着思雨脸上的泪痕,无比怜惜,无比温柔。
他发现,此刻,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思雨是那么美,他从来不懂欣赏的美。她那双噙满眼泪的美眸痴痴地看着自己,那般深情,深得让人不忍拒绝。
杨天剑轻轻的吻上去,用温热的嘴唇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这一幕,被端着药碗准备进来的燕云公主看在眼里,她心里涌出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其实她一早就站这了,只是她不知该折返,还是该打断。嫂子是跟她讲过这个宋朝中原武林少盟主的,在嫂子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花花公子,有自己的秉性,特立独行,甚至不解风情。但她从没讲过,他生得如此俊美,草原上的男人都是胡子拉碴,从没有如此俊俏的,这种俊俏的美比草原上的女人都好看十倍。此前见过中原来的白展飞,他虽也生得相貌堂堂,算得上英俊,但却不及此刻这个中原男子的惊艳,或许,她也曾动过心,也曾有过好感,但没想到他却没有此意。她更没想到,此刻,眼前的这个俊美无比的男子,还是这般温柔、深情,但不是对自己,她的心隐隐地痛着,少女的情窦已然打开……
而此刻,杨天剑与齐思雨的两颗心仿佛从天涯一下子走到了咫尺。心越来越近,仿佛忘了周遭的环境。
当他们四片嘴唇即将碰到一起时,却被燕云公主一声轻咳给打断。
二人回过神来,赶紧松开对方。
燕云公主走近,将药递给杨天剑道:“杨公子,你的药熬好了。”
“谢谢!”杨天剑接过药碗,他只道这是思雨的丫鬟,也没正眼多看她,燕云公主眼里掠过一丝失落。
齐思雨道:“这是燕云公主,鸣风的胞妹。你晕迷这几日,多仗她照料。”
杨天剑:“哦,原是公主殿下,有劳堂堂大辽公主亲自给我端药,杨某担待不起啊。”
见杨天剑这般客套,燕云公主心中的失落之情更甚一步,她道:“公子言重了,久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幸甚得很。然公子来我大辽,身体抱恙,我们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照顾周全。”
“谢谢!”杨天剑抱以感激的一笑。
“快将药喝了吧。”燕云公主道。
杨天剑便将这碗药仰脖喝下去。
燕云公主接过药碗,也不急着离开,而是置于桌上,转而坐到杨天剑床榻旁边道:“杨公子,我听嫂子讲过好多你的故事,好多我闻所未闻,还有中原的文化这些,好想听你讲讲哦。”
见这燕云公主如此豪爽,杨天剑向内挪动了下身子,看了一眼齐思雨道:“呵呵,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难得公主有兴致,只是杨某今日不甚疲惫,还想稍作休息,改日定当细述于你。”
见杨天剑如此不给面子,燕云公主极为不悦,生气的撅着小嘴。
正在这时,耶律鸣风从帐外进来。见杨天剑已然醒来,大步走进来,冷冷地道:“你醒了!”
杨天剑点头。
耶律鸣风:“既然你身体已无大碍,还请尽早返回宋土,我大辽不欢迎你。”
“哥……”听哥哥下了逐客令,燕云公主极为不悦。
“我想带思雨一起走!”杨天剑直截了当的说。
而一旁的齐思雨却不敢插嘴。
“你说什么?”耶律鸣风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忽又大笑道:“我没有听错吧?思雨现在可是我的妃子,是你当初将她弃于不顾,而今岂有反悔之理?”
“对,我是反悔了,因为我误会她了。”杨天剑道。
“误会?”耶律鸣风不解地问。
杨天剑没有解释这个问题,缓了一会道:“我爱她,只是我此前不知而已。”
闻听此言,齐思雨一惊,抬起头,直视着杨天剑,这是她多么渴望的一句话啊,没想到现在终于等到了,可是现在才等到,一切都太迟了。
“哈哈哈,爱?你杨天剑不过一纨绔子弟,哪懂什么是爱?”
杨天剑:“或许,我之前是不懂,但我现在懂!”
耶律鸣风:“我看你是真的乱情,此前住在贵府上,我看得出你喜欢的是另一位柳姑娘,而你们中原江湖传言,她心属白家庄的大公子,莫非是现在人家要结婚,得不到人家,反倒想起思雨了。”耶律鸣风说这话是因为他听线人来报白家庄大喜,白展梦将娶柳媚儿的事,还特意派人送去了厚礼。
耶律鸣风的这番话正好说道杨天剑的痛处,他面露韫色,但碍于这是在辽土,而且有求于他,所以不敢表露。只道:“我确实对那位柳姑娘心存欢喜,但也知道他终究不属于自己,而对于思雨的感情,此前不知,但得知真相后,我日日忏悔,特别是想起我们青梅竹马的点点滴滴,才明白她在我心中的分量,也是……”
不待杨天剑说完,耶律鸣风打断他的话道:“笑话!且不论你真心所想,即使你现在确有此意,思雨之心,已尽倾于我,况且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你又何必夺他人所爱,坏他人之福?”
被他这么一说,杨天剑简直无言以内,一阵沉默之后,良久,杨天剑道:“那让思雨选吧,你是愿意跟我走,还是愿意留在这里。”
杨天剑说完,众人都看着齐思雨,等着她的答案。耶律鸣风知道思雨此刻的心意,所以也没有反对杨天剑所说,因为他知道齐思雨现在已心属自己,所以不会跟杨天剑走,他有这个自信。而杨天剑却满怀期待。
没想到,齐思雨只稍作思索便道:“鸣风说得没错,我已心系于他,我们两情相悦,我此生只愿跟着他,即使是侧妃,我也心肝情愿!”
听这话,耶律鸣风高傲的冷笑,“你听到了吧?”扶着思雨的肩膀,将其拥入怀。
杨天剑不解地看着思雨:“可是刚才……”
耶律鸣风道:“你难道还没听明白吗?思雨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也不欢迎你,如果不是念在你曾助我离开宋土的份上,我大辽也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若让他人知晓,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对,大哥说的没错,我大辽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来了,可没那么容易走!”
说话间,只见辽四王子已行至帐内。说话间,一大队辽士兵冲进账内,将杨天剑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