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神
满天的黑雪阻隔也只会消失融化。
就这样漫天的黑雪聚集竟然也拦不住一片白色的雪花。
最后她缓缓飞舞间飘落而下,慢慢落在陈北流的手心。
消失融化进他的身体。
而此时,在陈北流的识海灵台之中。
一点清凉涌现。
瞬间如秋叶落入不起涟漪的深潭,如惊雷击中春雨。
陈北流识海之中,半梦半醒之间,一个仙衣飘袂的绝世身姿,飞舞自九天银河而下。
只一瞬间,绝世仙子的身姿就牢牢的刻在他的识海当中。
这绝对不同以往的女子,她的美让人升不起任何的邪念。
那是仙人姿态。
绝美而绝情。
陈北流的神识在迷醉了片刻后,睁开眼。
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白色雪花落下的地方。
喃喃道:“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
结果回答的他的只有一片无声的寂静。
而此刻天地之间的黑雪都悉数被白色雪花融化。
死亡的压抑气息荡然无存。
陈北流不敢大意,马上盘膝坐下。
神魂默念诵读起《崖海参同契》来。
《崖海参同契》,是玉门曹鹤南的惊世绝作。
元武十年。
落笔成文的瞬间,就传至青羊宫深处,无距无相的圣人掌教只说了五个字。
:“可为天下师。”
天子更是大摆玉门春酒宴席,拜曹鹤南上观国师。
一时之间,天下师的名声传遍整个青玄天下。
没有谁听得《崖海参同契》不称一声曹师。
而《崖海参同契》也成就了古今第一第一奇文的地位。
和他并列的还有青羊宫的无字破败碑文。
还有十二楼里顶的《道书》。
这两文一书,就是整个人间修士的最高修行密宝。
而其中只有三十年前横空出世的《崖海参同契》成为了第一本唯一没有束之高阁的,没有隐晦神秘的修行道典。
正如曹师说的一样:“愿天下寒门修士,皆登龙门,风流无匹。“
这让玉门曹裴在天下寒门修士的心中,成为了修行信念至高的存在,天下无门,无家,无宗之散修,皆愿称一声玉门同宗。
其纵横之力,就算名宗氏族,通玄古派,天道书院。也不愿轻易招惹。
陈北流念诵的《崖海参同契》不同于世间流传的版本,而是老柳酒醉之时胡言念叨出来的。
事后酒醒后的老柳,对此事一直矢口否认。
但陈北流,却亲眼看见老柳念诵的时候,周身音绕阵阵龙吟,就连神剑与龙鳞碰撞之音都是清晰可闻。
仿佛那场三百年前惊天动地的屠龙画面,就发生在眼前,犹如亲历。
此时,陈北流的心中你不免诧异,以他的十五年来每日临摹《崖海参同契》,每日都如同观上一一遍白衣神将王明策半步圣人境的凶险战斗。
其心性和神魂早就打磨的如金刚石般坚韧,即使是万仞高山之底的磐石也无法与之比肩。
这漫天的黑雪世界,竟然有这般侵蚀神魂的恐怖之处。
陈北流闭目运转全全身的神源灵力。
半柱香的世间,神源灵力在全身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畅行无阻,显然刚才的濒临死亡并没有造成的多大的损害。
但陈北流确是望着手心那白色雪花的融化出久久出神。
总觉得那里奇怪,但又感觉说不出来。
活动了一下手脚,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剑指掐诀,嘴角微动。
腰间碧绿的葫芦盖子“啵”的一声,打开。
一股清流逆流而上,落入口中。
琼花酒清冽无比,瞬间清醒了陈北流的神魂世界。
他紧了紧握着石火灯笼的右手,准备继续出发。
仿佛刚刚历经鬼门关的危机全都抛之脑后了。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白色雪花的缘故,还是继续往里走环境变化的缘故。
天空中的黑雪已经不见踪迹。
一转眼的功夫。
整个黑雪世界仿佛都还是慢慢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大的广场空间。
那是一个一望无际青铜广场。
陈北流慢慢伏下身子,跪伏在触感凉硬,但透着无尽沧桑气息的青铜大地上。
伸出手,轻轻的扣动。
完全没有反应,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空间的气息都变的古老神秘起来。
陈北流记得这股气息,是这没错。
:“应该就是这里了。普天之下除了洛神广场应该没有地方能渗透出这样古老的气息。”
“这种感觉简直就如同天地初生之前他就存在一般。”
洛神生于洛水之畔,绝美至极。
这就是有史以来,对洛神的全部记载。
陈北流放眼整个青铜广场上,有零星约数十人左右的身影,纷纷跪伏在青铜大地上。
陈北流走进一个身影一看,是一个身材极度雄伟魁梧的大汉。
从身高上来看,他简直不像是人族的模样。
巨大如黑色铁塔一般的身躯,连胡子都入钢丝一般坚韧。散发着只有兵器才能拥有的那摄人心魄的光泽。
陈北流看到这里,用手轻轻推动,他的身体。
巨汉庞大的身体对他来说简直不能是推动,那只能是轻微的触碰。
可就是这么一碰,他虽然看起来白皙的修长手指,但也是能在金刚石影壁上留下痕迹的。
但只是碰了一下黑塔大汉的皮肤,指尖竟然感到微微刺痛。
这不禁让他心中暗自惊讶。
慢慢的陈北流来到大汉的正面前,发现他的双眼中早没了生命的迹象,
于是,他释然了。
环顾广场之上的数十个身影,陈北流轻吐了一口劫后余生的气。
原来他身处的这片青铜广场就是刚刚的黑雪世界。
这一切都是幻术。
而这些人,都是中了洛神世界的幻术。
极其强大的幻术。
不同于东皇殿的雷电结界,这里整个充斥着杀机。
只要一个呼吸的时间,有可能陷入神魂失守,万劫不复。
但陈北流没有畏惧,重新整理了一下气息,接着迈步向前走去。
穿过周身一个个跪伏的身影。
他们形态各异,穿着各异,外貌各异,
但他们有连个相同之处。
那就是陈北流在他们身上都感受到了,他们生前都是绝世无匹的强者。
就像黑塔大汉一样,就连死后都能散发摄人心魄的威压来看,自己能活下来还真还是说不出的古怪和幸运。
他们还有一点相同的就是,他们的跪伏方向姿势都一样,完全看不出他们像是中了幻术一样,而是像朝拜。
虔诚的朝拜,发自内心的朝拜。
:“那他们到底在朝拜什么呢?又是什么值得他们这样的绝世强者朝拜呢?”
答案呼之欲出。
随着陈北流最后一步迈向他们跪拜的方向。
视线尽头所及。
是一个神祇。
此刻,陈北流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那就是。
洛神,生于洛水之畔,绝美至极。
面前的青铜广场中央,一汪清澈的圣泉流淌出碧玉色的泉水。
水光潋滟,圣霞蒸腾。
水花突起,激起十色水滴数十丈。
而后在这数十丈的巨大浪花之顶。
一双白玉光泽的玉足闪入眼帘。
光洁皎白,让人升不起丝毫的邪念。
终于抬起双眼,陈北流仰望瞬间呆住。
不是为什么虽然刚刚白色雪花给他的只是一种感觉,但眼下这座巨大的神祗雕像给他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那是一种高居于九天之上的垂怜,是无上圣洁的无情一瞥。
轻蔑而摄人心魄。
陈北流赶紧低下目光,不敢再看。
稳住心神,内观神魂世界。
经历过刚才的危险他不敢在有丝毫的大意。
他可不认为自己比那数十个都亡命在此的身影都厉害。
但就在他正低头内观稳住心神的时候。
一个声音飘然而至。
:“为何不敢见洛神?”
陈北流大惊失色,不由得冷汗外冒。
他计划是来着找天妖做交易的,可不想真的交代在这。
毕竟他慢慢觉得这里说不出的古怪,发生的事情也要脱离他的控制。
但他还是慢慢的抬起头循声望去。
声音来自巨大的仙女神祗。
但听起来却有些奇怪。
让他不禁打量起这座巨大的雕像,雕像雕画之人,可以说是栩栩如生,神韵无双。
但刚刚的声音,确是不像出自这样一个飘飘仙子的口中。
洛神,应该是不用开口,只是仙子绰约的站在那里,就引得凡夫俗子之流陷入疯魔。
而不是带着轻挑的语气言语挑逗他这样一个无不足道的小修士。
这就是陈北流一直以来的特点之一,无论面对什么,哪怕在出乎他的意料,哪怕是九天神魔站在他面前,下一击就要将他抹杀。
他还是保持最清醒的头脑。
无论去做什么他都秉承自己的道路,这也是陈塘关这块神弃之地教会他的东西。
:“大胆!”
“小小人族修士,不知天高地厚,闯进我神祇道场,竟然不抓紧参拜。”
巨大的神像发出了呵斥的声音,洪亮而悠远的笼罩整个空间。
有那么一瞬间,陈北流竟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你不是洛神。”
陈北流一语吐出,直视巨大的神像背后。
那声音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竟然有些语结。
:“大胆狂徒,竟敢冒犯上位。该死!”
那声音依然有些忘记控制,变得有些沙哑。
陈北流,嘴角笑意浮现。
依旧稳如泰山道:“你是天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