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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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牢狱

    詹用明尾随詹慧娘来到平江县,登门认亲后成了詹慧娘的侄子,庄晋便给他也找了个差事,让他在宴客楼当了个伙计。

    那时候,庄青柳还是前呼后拥的庄家二小姐。

    那一日,庄晋一家人来宴客楼吃饭,只因岳怡雯将菜夹给了哥哥姐姐,唯独没有青柳,青柳哭着跑了出去。

    而二楼上,县太爷家的公子于桓也在隔壁宴请京中来的好友。

    听说是京中来的人,詹用明生怕被人发现,原想请老掌柜让别的伙计过去上菜时,但老掌柜想着庄家也在二楼,他又是庄晋介绍来的,便没同意。

    詹用明没有办法,只能低着头进了雅阁,不巧的是,盘中的汤汁有一滴落在了其中一位公子的衣服上,于桓大怒,让詹用明在门外跪着等宴席结束。

    老掌柜不敢求请,只得让詹用明忍忍。

    那个时候的詹用明本就因为易学周深受打击,又因离开京城后再无人知道他来路,这点羞辱便也没放在心上,跪就跪着吧!

    青柳哭着跑了出来,擦眼泪的袖子遮住了眼睛,压根没想到走道还跪着一个人,直直撞了上去,将詹用明撞翻,自己也摔爬在地上。

    于桓几个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见是庄青柳忍不大笑:“庄青柳,你这是在给谁磕头呢!”

    青柳忍着疼爬起来,见是于桓也不敢放肆,将眼泪擦了,低着头闷声说道:“不小心摔倒了。”

    于桓看一眼詹用明顿时明白过了,摸摸鼻子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你没事吧?”

    青柳摇摇头,对着几人说道:“惊扰了各位公子是我的错,今日就当是我给各位公子赔礼道歉了,可否允我去换件衣服?”

    于桓等人见她衣服脏乱,显然摔的不轻,忙点头应了。

    青柳拉着詹用明的衣袖说道:“走吧,我去买药,今日是我不好,撞倒你了。”

    于桓见青柳把人拉走也没再说什么,随着众人进了雅阁。

    詹用明被撞倒,倒也没觉得有多疼,只是被这突如其来关心惊到了:“庄二小姐,不用了,我没受伤。”

    青柳点点头,没有再看詹用明,自顾自地走了。

    詹用明见她只是面子情,也只是心中冷笑,并没当回事。

    过了临近一盏茶的时间,老掌柜找到詹用明,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又问他怎么回事。

    詹用明将楼上发生的一一说了,老掌柜呵呵一笑走了,让他待在楼下不用过去了。

    自那以后,只要庄家二小姐来吃饭,詹用明都会去上菜,可是青柳从未认出他,目光所到之处也从没看向他……

    想到此处,詹用明冷笑一声:“庄二小姐向来高高在上,又何曾把我一个小伙计放在眼中?”

    青柳看他面色狰狞,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哆嗦:“詹用明,我并不认识你,你和我仅仅只是认识,你不该如此恨我!”

    什么是恨?

    詹用明觉得自己从未恨过!

    他的心中曾有一丝幻想,那就是庄青柳记得他是谁!

    “庄青柳,你那日将我撞倒在地,让我免受羞辱,又给了药让我有了一丝幻想,可你怎么就不记得我是谁呢……”

    青柳听完他说的每一句,忽然想起他是谁,心中顿时不寒而栗:“我知道你是谁了,那日是我不对,就因为我没有及时道歉,你就想杀我?”

    看着青柳惊恐的样子,詹用明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娶她跟杀人不是差别很大吗,为什么她就是听不懂?

    如果不是为了娶她,詹用明也不会再次联系上易学周,成为这半月楼的主人,他只想安静地待在无人认识的地方过平静地生活,她懂吗?

    “庄青柳,不要再说我是个骗子,我最恨的就是这句话。”

    青柳看着詹用明连连点头。

    “那,庄青柳,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青柳看着詹用明不敢吱声。

    詹用明闭上眼睛没有再开口说话,青柳心有余悸地悄悄地起身,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着步子。

    一寸,一尺,一丈……

    青柳强忍着恐惧想要远离,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但她还是怕了,她不想害人,更不想伤人性命……

    站在亭子下面,借着院里的灯光,青柳清楚地看到,詹用明的后背还在流血,鲜血顺着脊背流下,形成一个渗人的印迹。

    “你没杀我,我却伤了你的性命,詹用明,我应该还你。”

    青柳找人过来,看着那人大呼小叫地将詹用明被抬走,也等着衙役将她拿下。

    “小丫头,怎么还不回家?”

    青柳抬头去看,是不知何时来的卫检!

    “卫先生,我可能回不了家了,你看,那不是来人了吗?”

    看着青柳扬起的下巴,卫检向后看去,于县令带着几个衙役匆匆赶来,冲着青柳喝道:“来人,押下去!”

    两个衙役上前拿下青柳,推搡着将人带走了。

    卫检有些头疼,这让他如何交差?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席海的预料,林景岩吩咐他盯着青柳,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敢动手杀人。

    “滚出去,让卫检过来!”

    席海看着气急地主子,心里明白自己闯了大祸,跪在地上稳丝不动。

    林景岩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卫检在门外听到动静,硬着头皮闯了进来,对席海拼命使眼色,耐何死心眼的人还是跪着未动。

    “好,真是太好了,听不明白我说的话是不是,席海,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林家的人,爱去哪去哪!”

    席海还想再说什么,卫检连忙示意他离开,有事以后再说。

    怒极地林景岩看着卫检缓了缓神色,问道:“如何了?”

    “属下去县衙打探过了,那小丫头关在牢里,还没有受刑,给了银子,没人敢收。”

    “詹用明呢,还活着吗?”

    “听卫东说,还活着。”

    林景岩思索片刻,做了决定:“卫检,跟我去趟县衙。”

    “主子,万万不可!我们在这里本就是暗中行事,此去一旦挑明,正中他人下怀,留下把柄!”

    见卫检不赞成,林景岩嘴角微翘:“放心,此事我自有打算。”

    青柳靠着墙困的直点头,接连几日没有休息好,她现在也管不了是什么地方了,只想睡会。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别说是张床,就是草席都难以寻到,角落里有些杂乱的稻草,青柳想了想还是没有胆量睡在上面。

    “呵,庄小姐死都不怕,还怕虫子!”林景岩看着四处找地方的青柳嘲讽道。

    见没个干净的角落,青柳索性破罐子破摔,撇着嘴抱怨道:“我也是怕死的,虫子不一样,软乎乎的很吓人。”

    林景岩见青柳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有些微刺痛:“庄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柳笑了笑:“知道啊,你是林家的那位主子吧,也就是算计了我们庄家财产的人。”

    林景岩双目微缩,一时语噎。

    青柳注意到林景岩眉目变化,便明白自己猜对了:“林公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林景岩看着眉目稚嫩的青柳,忽然想起卫检说的那句慧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