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
詹用明推开青柳,低头细看,见胸口是一根筷子,哈哈大笑起来:“庄二小姐够狠,不错,和我是一路人。”
伸手拔出筷子扔在地上,掐着青柳的脸颊嘲笑道:“哟,我还当你有多大的胆子呢,这就被吓得没了魂?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跟你讲讲!”
说着,拽着青柳的胳膊将她拖至亭子一角,靠在青柳边上讲了起来。
詹用明的母亲和詹慧娘的父亲同是犯官之后,也是同宗同族的堂兄妹。
当年,詹家犯了欺君灭族的大罪,累及远亲皆被抄家流放,詹家这对堂兄妹也在其中。
一个偶然的机会,詹用明认识了户部尚书易学周。
高高在上的易学周对詹用明极尽礼遇,这让从小孤苦无依又受尽欺负的詹用明感恩戴德。
有一日,易学周叫来詹用明,说有一事需要他帮忙,不过很危险,有可能会没有性命,问他可愿意去。
詹用明本就对易学周满怀感激,听说恩人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当下拍着胸脯一口应下。
三日后,詹用明携带证据登上明公堂,状告当朝大将军林常通匪,擅养私兵。
消息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皇帝大怒,将林将军押解至大理寺地牢,命三司会审。
后来查明确有其事,只不过,所谓的擅养私兵,是将收服的几个匪徒收入自家门下做了护卫。
皇帝心中生了忌惮,而猜到陛下心思的易学周则趁机上书,求陛下赦免林常将军并官复原职,陛下却迟迟不肯答应。
至于为何,身在牢狱的林常又岂能不明白?
收入门下的那几个匪徒,虽然因种种原因被逼落草,但手中并没有人命,反为官府剿匪提供了不少情报,实在是罪不至死,况且真正的匪首已于当日就地正法,将他几个改为奴籍收为护院,是林常的私心,只为保那几人一命。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林常在狱中上书引咎辞官,告状之人詹用明所言不实,判罚五十大板,此事也得以告落。
易学周暗中租了小院,将詹用明接去休养。
也是在那个时候,詹用明发现了令他最恼怒的秘密,他的母亲与那高高在上的易学周易大人竟有一段露水姻缘。
詹母虽是詹家远亲,家中没什么权势,但其父却是个六品县令。
初时的易家不过是个当地豪绅,是詹父见其读书上有天分,便将女儿许给了易家易学周,谁知订下婚事后不久,詹家突发变故,易学周火速成亲撇清了关系,而詹母则沦为官妓。
“如果一切到此结束,倒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庄二小姐,你知道我那父亲又干了什么吗?哈哈哈……”
听詹用明大笑,青柳渐渐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又有些于心不忍……
“詹用明,你说的这些和我的父母没有关系,你放我走,你去看伤。”
詹用明将手指压在唇上,轻声道:“嘘,别说话,听着!”
青柳叹了口气,挣扎着挪动身子,靠在离詹用明不远的石凳上,听詹用明继续往下讲。
后来,詹用明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就是易学周!
詹母沦为官妓后,易学周出了银钱包场,买了詹母的初夜,一夜欢愉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詹母冒死生下詹用明却不敢留在身边,官妓怀孕本就是大忌,凡是与她相熟的人都会被牵连。
实在没有法子,詹母只得暗中打听送了消息给易家,原以为自己的儿子会被易学周好好养,却不知易学周派人接了孩子将其扔在了京郊。
一个农户心善,将詹用明捡了回去,但盖在婴儿身上衣物却让众人鄙夷,好多人都劝那农户将孩子扔了,但农户终究有些舍得。
在村子里,詹用明是所有孩子的仇敌,有人对他不理不睬,有人对他拳打脚踢,除了收养他的那家人,没人愿意对他好。
在一日日地忍耐中长大,到了十四岁的年龄,他听到养父叹着气对养母说:“早知道就不要收养那孩子了,如今连累的平儿也没法说亲……”
詹用明跑出家门,再也没有回去,打杂,要饭,睡大街,直到遇到易学周……
易学周给了詹用明久违的温暖,詹用明回报了易学周所有的信任。
可结果呢?结果是易学周摧毁了詹用明仅有的支撑!
瞧着青柳落泪,詹用明有些好笑:“哭什么,死不了!”
青柳见詹用明此时已没有那么可怕,轻声说道:“那我父母呢?”
“你父母?你父母受伤跟我没关系,是你爹自找的!”
詹用明知道后自然无法接受,暗中查访却发现那些事都是真的,他还有一个亲人活在这个世上,而这个人就是詹慧娘!
詹母虽是詹慧娘的姑母,但二人年龄也就差个六七岁,詹慧娘小的时候也是见过易学周的。
不知因何缘故,二人勾搭成奸,给詹用明手中的证据,也是詹慧娘找来的。
见詹用明挨了板子被易学周接走,詹慧娘生怕受累,找易学周想办法,后来也被易学周安排着出了京城。
詹慧娘几人车子赶的急,又不敢休息,到了中途就病的不省人事,易学周巴不得兵不血刃地解决后患,撤回了明处的人,守在暗处等林家动手。
庄晋路过看到了被拦在客栈外不省人事的詹慧娘,让随行的大夫帮忙看看。
一个病的弱柳扶风有心勾搭,一个见了容貌有心上勾,结果自然不用再想。
青柳听的认真,她只是有些不解:“既然他们彼此看上了,如今我母亲已和我父亲和离,他们不是正好在一起吗?”
詹用明嗤笑一声,越发觉得青柳天真好笑:“我那个表姐是个有妇之夫,她看中你父亲也不过是为了钱财,就算你父亲一直很有钱,她也嫁不了!”
“为什么?”
“因为她有丈夫,有儿女,她的丈夫会让她到处勾搭,但不会让她另嫁他人,摇钱树跑了他还能落什么?”
“……”青柳无语。
“你家的家业毁了,动手的是林家,跟我可没关系,至于原因,想来是因为我那个表姐惹恼了林家!”
“那我母亲呢?”
“想要你母亲命的人不是我,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我表姐!”
青柳捂着脖子,往后挪了一点:“那你呢?”
詹用明轻蔑地看着青柳:“我?我想让你庄二小姐也尝尝落入尘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