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转眼间，又一个春节临近。主管来梁聪聪背后的同事这里讨论问题，结束后，梁聪聪移到主管面前，“凯哥，过年我想请几天假。”主管转过身来，“过年让离家远的同事请假吧，像武汉、山西的同事。”

    梁聪聪从桌上拿过本子，“凯哥，我给您算个账吧，武汉、山西的同事虽然离得比我远，但其实回家比我还方便。我从住的那儿到车站，一个半小时，从车站到衡水站，三个半小时，这就五个小时了吧，到了衡水站再回我们家，还得两个多小时，这就快八个小时了。因为到衡水站时间短，也不能坐晚上的车，只能坐白天的，回一趟家就耽误一整天，跟平时上班差不多。但离得远的，其实比我还幸福，他们可以坐夜里的车，买个卧铺，睡七八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正好到了。”

    主管被她说笑了，“行，看在你这么费劲的份上，准了，年前请还是年后请？”“年前三天，年后一天。”“行，一会儿我跟于濛说。”梁聪聪收起本子，“谢谢凯哥。”

    春运的火车和去年一样挤，一路奔波到家，爸妈已经准备了不少年货，爸爸问梁聪聪：“你还想买什么，这两天还有亭口、东仓俩大集，还有兴成，带你去买。”梁聪聪想了想，“也没什么要买的，你们买带鱼了吗？”妈妈说：“买了一箱，都炸好了，今晚上给你炖点。”“那我就没什么买的了，但我想去赶个集。”妈妈说：“明天去亭口吧，给家衡买个裤子。”爸爸却说：“明天你们去吧，我跟咱二哥说了去打牌。”

    妈妈对梁聪聪抱怨：“你爸整天就知道打牌，你看这么多活，都是我收拾的。”梁聪聪倒是理解，“好不容易过年这些打牌的都在家，让他去吧，明天咱们三个去。”“行，明天跟你姨家再借个电车。”梁聪聪说：“正好这会儿去我姨家打个溜，跟她说给充上电。”梁家衡也过来，“我也去。”妈妈转身向东屋走，“你俩去吧，我去做饭。”

    去姨家玩了一会儿，说明来意后，大姨直接让梁聪聪和梁家衡把电动车骑回了家。进了门，妈妈从东屋出来，问：“怎么今天就骑回来了？”梁聪聪下车拔了钥匙，“我姨说电是满的，她家今天也不用了，让我们骑回来了。”妈妈说：“行，赶紧吃饭吧，等你俩吃饭等了半天了。”

    第二天，爸爸吃完早饭就出去打牌了，收拾完，妈妈带着梁聪聪和梁家衡去赶集。刚推出电动车锁上大门，舅妈从门前经过，看到她们整装待发的样子，舅妈问：“聪聪回来了啊，你们是去亭口吗？”妈妈回答：“是，聪聪想去赶个集。”舅妈很高兴，“正好，替我给小坡捎点东西。”妈妈说：“行，你去拿吧。”

    等舅妈拿了东西来，妈妈接过来放进车筐里，他们出发去了亭口。到了集市上，他们把电动车存上，拿了给梁家坡带的东西走向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妈妈问：“你们还进去吗？”梁聪聪摇头，“不进去了，你去吧，我俩在这儿等着。”妈妈转身向里走，“我一会儿就出来啊。”

    梁聪聪和梁家衡站在门口等着妈妈，张望着集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梁聪聪意外地看到，远处的摊位后面像是王楠楠。她有些不敢相信，问梁家衡：“诶，你看那人是你楠楠姐不？”梁家衡看了看，“有点远，可能是。”梁聪聪拉着他往那边走，“过去看看。”

    走近了，那人确实是王楠楠，梁聪聪上下打量她一番，“楠楠！真的是你啊，我在那边看着就像，没敢认，你什么时候在这儿卖东西了？”王楠楠也也有些意外，“聪聪啊，你也来赶亭口集了，我都在集上卖东西快一年了，咱们同学回回都能见着，你不知道吗？”“不知道，从来没听谁说过。”“以前光出门了，想在家里干点儿什么，就在集上卖东西了，来来来，看看想吃什么？”

    梁聪聪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零食，“这一年你一直在卖这些吗？”“对啊，一直在卖这个，生意还行，小孩们喜欢吃，赶紧看看想吃什么，随便拿。”梁家衡看着王楠楠，“楠楠姐，你现在怎么长这么胖了？”王楠楠板起脸，“兄弟真不会说话。”她无奈地摸着自己的脸，“最近这脸盘子是越来越大了，兄弟，以后这话别说了啊！”梁家衡连连应允，“嗯嗯，不胖。”

    王楠楠转向梁聪聪，“聪聪你快毕业了吗？”“毕业了啊，我都上了一年班了。”“哦，我以为你还没毕业呢，还说我家孩子都要上学了，你还在上学，有对象了吗？”梁聪聪摇头，“还没有。”“该找了，你们这上学的真是，一个你、一个文会，你看看，都不结婚。”“没有合适的，跟谁结啊？再找吧。”王楠楠突然问：“天皓结婚了吗？今年秋天听文会说他要结婚了。”梁聪聪一时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摇头，“不知道，没听说结婚。”

    有个人走到摊位前，王楠楠拿了塑料袋递过去，“买点什么？”那人看了看，“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捎着吧。”王楠楠把塑料袋放下，问梁聪聪：“就你和你弟来的啊？”梁聪聪看看学校的方向，“不是，还有我妈，我妗子让我妈给我坡哥带点东西，她去学校了，我们俩没进去，在那边看着像你，过来看看。”

    王楠楠笑得还是那么豪爽，“你这是多久没赶集了。”梁聪聪说：“好久了，从去年年底就没来过亭口，就你一个人卖吗？”“不是，还有你姐夫，他去那边给孩子买点东西，这会儿不是太忙，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梁聪聪指指学校那边，“我妈应该出来了，我们先回去了，要不她找不到我们。”

    王楠楠拿起刚才的塑料袋，胡乱往里面塞满了零食，俯身给梁家衡，“来，这个拿着。”梁家衡连连向后躲，梁聪聪说：“你这是干什么呀，跟我们还客气起来了，不能要不能要。”王楠楠坚持，“拿着吧，自己卖的东西，这还不随便吃啊。”梁聪聪坚持不要，她拉着梁家衡向学校走，“真不要，我们走了啊，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找你玩。”

    王楠楠追出来，把袋子塞给梁聪聪，“给你的你就拿着。”梁聪聪招架不住了，她对梁家衡说：“你兜里是有二十块钱吗？给你楠楠姐。”梁家衡从口袋里拿出钱，走过去放到王楠楠摊位上装零食的箱子里，王楠楠立刻过去阻拦，梁家衡跑回梁聪聪身边，梁聪聪躲避着人群向前走，对王楠楠挥着手说：“我们走了啊。”王楠楠抓着钱向前跑了几步，梁聪聪说：“快回去吧，看着你的摊子。”

    到了学校门口，妈妈正焦急地向两边张望，看到梁聪聪和梁家衡提着零食回来，妈妈问：“你们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去买东西去了？这买的什么？”

    梁聪聪满脸无奈地举起手里的袋子给妈妈看，“不是买的，看到楠楠了，她现在在卖这个，给装了一袋子。”妈妈说：“人家卖的东西都是有本钱的，要人家东西干什么。”“不是白要的，给她放了二十块钱。”“那就行。”梁聪聪问：“东西给我坡哥了？”“给了，往东边走吧，卖水果和衣服的都在那边。”梁家衡立刻说：“我要吃甘蔗。”“甘蔗也在那边啊，走走，这会儿人还少点，一会儿人就更多了。”

    前面又要经过王楠楠的摊子，梁聪聪说：“我们靠南边走，别让楠楠看见，要不她又得把钱给咱。”她们从南边的摊位后面绕过去，梁聪聪想着王楠楠刚才说的话，苏天皓真的要结婚了吗？想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