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月假，梁聪聪一路心焦地回到家，这个月只有第一周的周日给苏天皓打了电话，自此就再没联系了。苏天皓说等她放假会打电话给她，梁聪聪一直记着这句话，她抓着手机，无论走到哪儿都带在身上，生怕错过了苏天皓的电话。

    一下午手机都很安静，梁聪聪数次怀疑地翻开盖检查，屏幕上确实没有显示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她怀疑手机是不是欠费了，随意拨出一串号码，可以打通。那是苏天皓忘记了？还是他不知道学校今天放假？梁聪聪看着屏幕发呆，总感觉下一秒手机就要响起来。

    梁聪聪无法再等了，她气鼓鼓地拨通了苏天皓的号码，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说好的打电话却食言。

    苏天皓没有接听，梁聪聪执着地再次拨过去，刚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妈妈进来叫她：“吃饭了啊，你的西红柿炒鸡蛋。”梁聪聪转头看看妈妈，想挂掉电话又犹豫了，她对妈妈说：“你先去吧，我这就来。”

    “喂。”苏天皓终于接听了，梁聪聪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呢？”“刚才有点事，没听到。”梁聪聪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但没有追究，“对了，你不是说等我们放假了给我打电话吗，我等了你一下午。”苏天皓轻描淡写，“我忘了，今天一直在外边，你吃饭了吗？”梁聪聪看着再次进来催她吃饭的妈妈，“没有呢，这就去，我妈又来催我了。”“那你去吧，在学校好好上学。”梁聪聪不觉好笑，“这不像你说的话呀。”苏天皓没再说什么，只说：“去吧。”“好，那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梁聪聪看了看通话时长，只有36秒。

    第二天中午回学校，出门之前，梁聪聪给杨志超打电话，“喂，志超，文会在吗？”“在呢，我把手机给她，你等会儿啊。”梁聪聪连忙说：“不用不用，跟你说也一样，一会儿我去你们学校。”杨志超在那边小声对董文会说：“大聪。”然后他又问梁聪聪：“我们去车站接你？”梁聪聪拒绝了，“不用，你们要上课呢，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都去过两回了，知道怎么坐车。”“行，那你大概几点到这儿，我们在门口等你。”“跟平常一样，三点吧。”“行。”

    梁聪聪再一次去了衡水，轻车熟路地到了学校门口，董文会和杨志超正在等她。梁聪聪在马路对面朝他们挥挥手，看两边没有车，她小跑到他们面前，董文会把手里的零食给她，“艳姐和楠楠买的，她俩这会儿都有课，出不来。”梁聪聪举起袋子看了看，“有蛋黄派呢，我喜欢。”“知道你喜欢，原来你就爱吃这个。”

    转身向学校走，梁聪聪问：“去你们教室还是去哪儿？”董文会指着教室的方向，“去教室，下节我们也有课。”梁聪聪立刻站住了，“你们一会儿上课我去哪儿啊？站教室门口啊，跟罚站似的。”董文会拉着她继续向前走，“你就在我们教室里坐着就行。”杨志超说：“我同桌这几天请假了，你就坐他那儿。”梁聪聪迟疑，“这不行吧，你们老师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你们班的。”“没事，这个老师不管。”

    虽然担心中途会被赶出教室，但梁聪聪又没其它地方可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走。

    走了一段，梁聪聪终于说出了这次来最核心的问题：“我哥退学了你们知道吗？”董文会和杨志超都表现得很淡然，“知道啊，他说了。”梁聪聪还是不赞成苏天皓的做法，她愁眉不展地说：“你们怎么不劝劝他啊？”杨志超笑了，“他那人谁劝得了啊，放心吧，他现在过得好着呢。”梁聪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确定，“你怎么知道？”杨志超故作神秘，“我也不好说，反正你放心，他过得挺好的。”

    几片树叶落到地上，梁聪聪抬头看了看那棵大树，问董文会：“我哥的事你也都知道是吗？”“知道啊。”梁聪聪不说话了，董文会说：“你放心吧，你哥好好的。”

    到教室了，梁聪聪向里面看了看，停在门口不敢进去。她躲到门右侧的墙边，董文会拉她，“怕什么啊，你挨着志超坐。”梁聪聪往回挣扎，“你们同学看到我一个陌生人进教室，会有意见的。”董文会白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多事了，原来不是天天往晓艳她们班跑？”“原来大家都熟悉，现在能一样吗？上个月我去晨露她们班找她，她说，你怎么到我们班里来了。”董文会说：“那是她们班，我们班没事，快点进去吧，志超，把她拖进去，快上课了，必须让她进去。”梁聪聪连忙求饶，“别别别，我自己进去。”

    梁聪聪低着头跟在杨志超身后，在全班同学诧异的目光中，心虚地过去坐在杨志超旁边的座位上。她问：“我真坐这儿啊？一会儿你们老师来了会不会赶我出去啊，太丢脸了。”杨志超很有把握，“没事，电工老师不会的。”“希望不会，”梁聪聪稍微放松了一些，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他不会提问我吧？”杨志超笑了，“不会，提问你干什么。”他看向门口，“老师来了，别说话了啊。”

    老师进了教室，梁聪聪埋着头不敢看他，但隐约能感受到老师投过来的目光。老师没说什么，打开课本说：“开始上课啊。”梁聪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老师讲着课，梁聪聪从杨志超桌子上拿了纸笔，写纸条给杨志超：你们下节有课吗？杨志超看完后拿起笔，刚要落笔又懒得写字了，直接靠近些对梁聪聪说：“没有，一会儿我们出去玩，然后送你去车站。”梁聪聪连忙示意他不要说话以免引老师注意，她偷偷看了看老师，拿过刚才的纸条又写：你知道我哥现在在做什么吗？杨志超看了之后只写了几个字就递了回来，梁聪聪拿过来，上面写着：一会儿出去说。

    下课铃响了，梁聪聪暗自庆幸平安度过了这一节课。老师合上课本，双手撑在讲桌上，“刚留的作业下节课交上来，都自己做啊。这位新同学，你是才转到我们班的吗？”梁聪聪一愣，意识到老师在说自己，她抬头看向老师，老师正微笑着也在看她。梁聪聪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不是，我，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是那个，来找同学的。”“哦，我说呢，一上课我就注意到班里多了一张新面孔，我还纳闷，怎么你们班主任也没跟我说呢。你是哪个学校的？”梁聪聪回答：“武中。”老师显然理解错了，“五中？胜利西路那边？”梁聪聪茫然地看向杨志超，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杨志超替她向老师解释：“不是衡水五中，是武成中学。”老师点点头，“哦，我以为衡水的呢，行了，下课吧，这位同学早点回去啊，别耽误了到校时间。”梁聪聪连忙点头，“嗯嗯。”

    走在铺满落叶的路上，梁聪聪又想起刚才那个问题：“我哥现在做什么呢，你不是说下了课跟我说吗？”杨志超也只是略知一二，他没有隐瞒，和盘托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说前段时间去BJ了，具体他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梁聪聪不说话了，董文会误以为她在担心，安慰她说：“没事，你哥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的。”梁聪聪笑了笑，“我没担心他啊，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杨志超说：“去那边小吃街看看吧，聪聪这么爱吃。”梁聪聪瞪他一眼，“有你这么说人的吗？”董文会想起来，“上次你说那个好吃的薯条，买两包你带回去。”梁聪聪提不起什么精神，“走吧。”

    走到摊前，董文会拿起一包薯条塞到梁聪聪手里，“给你。”然后又对老板说：“老板，再拿两包，给我个袋子。”梁聪聪从口袋里拿出钱递过去，董文会把她的手挡回来，“我给你买。”梁聪聪不同意，“我这又吃又拿的，自己拿钱。”说完她俯身再次把钱给老板。老板还没来得及接，董文会就拿回来塞回梁聪聪口袋里，“说了我们给你买就我们买，这么多废话。杨志超，拿钱。”

    梁聪聪不争了，老板递过来一个塑料袋，董文会装了两包进去，杨志超接过找回的零钱，问梁聪聪：“还想吃什么？”梁聪聪摇摇头，“没有了，就喜欢薯条。我们再去哪儿转转，现在回武成有点早吧。”“早什么啊，”董文会把手表给梁聪聪看，“这都四点半了，从这儿到你们学校不得一个多小时啊。”梁聪聪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她不情愿地挽住董文会的胳膊，“走了又是一个月。”虽然董文会也舍不得梁聪聪走，但她还是坚决地说：“那也得早点回去，别耽误了晚自习。”

    他们向公交站走去，梁聪聪还想再问问苏天皓的情况，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了。董文会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样子，却无从安慰，毕竟谁也改变不了苏天皓离开学校的这个事实。董文会看看杨志超，杨志超露出一些无奈，梁聪聪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说：“你俩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

    杨志超明知故问：“天皓走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啊？”梁聪聪没理他，董文会打了杨志超的胳膊一下，埋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梁聪聪又想起第一天知道苏天皓退学的那个晚上，那种茫然无措的感觉还记忆犹新，好在学校的日子忙忙碌碌，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一段时间。

    杨志超玩笑着叫屈，“聪聪说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嘛。”董文会瞪他一眼，“还说。”梁聪聪笑了笑，“没事，说呗，干嘛不让人家说话。”董文会戳戳她的额头，“我不是怕你伤心嘛，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梁聪聪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伤什么心啊，我哥又不是死了。”“哈哈，”董文会大笑起来，“你这是咒他。”

    车来了，董文会指着远处正在驶来的公交车，“车来了，准备上车。”梁聪聪转头看了看，突然说：“晓艳楠楠给我买的蛋黄派落在教室了，在杨志超他同桌的抽屉里呢。”董文会无奈地看着她，“笨了吧，要不回去拿吧，反正离得近。”梁聪聪摇摇头，“算了，这么麻烦，离学校门口近，可是离教室不近啊。”董文会诱惑她，“除了蛋黄派，还有你喜欢的沙琪玛和山楂卷呢。”学校的小卖店没有这些，梁聪聪犹豫片刻后下定决心，“走，回去拿。”

    回学校拿了零食，他们回公交站继续等车，梁聪聪和董文会吃着薯条聊天，杨志超则在一旁抽烟。此刻的情景，让梁聪聪觉得很心安，董文会和杨志超，还是从前的样子。

    “车来了。”杨志超丢掉烟头提醒梁聪聪和董文会。董文会把一根薯条送到杨志超嘴边，杨志超很自然地吃下去，梁聪聪看得皱起眉头，她不满地说：“诶诶诶，我还在这儿呢，你俩能不能收敛点，等我走了，愿意怎么喂怎么喂。”董文会看看杨志超，“管的真多，上车吧。”

    公交车停在他们面前，董文会第一个上了车，梁聪聪跟在她身后，拿出零钱投币，“我有，杨志超我给你投了啊。”杨志超在她身后答应着，“好。”董文会回头对梁聪聪说：“我们坐后边去吧。”“行。”

    他们三个挨在一起坐在最后一排，董文会突然提议，“我们给你哥打个电话吧，看看他干嘛呢。”梁聪聪没说话，董文会对杨志超使了个眼色，“拿手机。”

    杨志超拨通了苏天皓的号码，梁聪聪突然十分紧张。电话接通了，杨志超说：“喂，天皓，我志超。没事，梁聪聪来衡水找我们了，现在正送她去车站回武成，我们就说给你打个电话，你干什么呢？”梁聪聪拿着薯条的手停在半空，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杨志超把手机递给她，梁聪聪愣着没动，杨志超说：“天皓让把手机给你。”

    梁聪聪把薯条放回袋子里接过手机，“哥。”苏天皓问：“又去衡水了？”“嗯。”苏天皓说：“以后别总去了，往后天黑得越来越早，你回武成天就黑了。”梁聪聪垂下眼皮低声说：“那怎么找他们玩啊？”苏天皓的语气居然出乎意料的耐心，“等放寒假的时候，怎么不够你们玩的，那么晚一你个人回学校，我们又没办法联系你，万一出点事怎么办？”“知道了。”梁聪聪把手机还给杨志超，苏天皓不知道又和杨志超说了些什么，杨志超答应着挂了电话。

    董文会好奇地问：“他又说什么了？”梁聪聪也转过脸去听，杨志超把手机放回口袋，“没什么。”董文会心领神会没有再问，梁聪聪也识趣地没有开口，她猜想，苏天皓交代的大概又是不让她知道的事。

    到了车站，坐在回县城的车上，梁聪聪打开车窗，对窗外站着的杨志超和董文会说：“我都坐上车了，你们回去吧。”董文会和杨志超没有要走的意思，董文会说：“车开了我们再走，你回学校好好学习，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嗯，我能有什么事啊，现在几点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梁聪聪不由得有了几分担心，杨志超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五点半了。”

    梁聪聪立刻着急了，“这车什么时候走啊？再不走我回学校就要迟到了。”董文会幸灾乐祸地说：“让你早点走你不听吧，这下着急了。诶，如果回去晚了会怎么样？”“不会怎么样，跟门卫解释解释为什么回来晚了，被晚自习的老师抓住就跟他说一声，顶多再被班主任说两句，不过我们班主任脾气好，没事。”董文会笑了，“哎哟，你现在跟晓艳楠楠她们说的一样。”

    司机来了，梁聪聪万分不舍地对董文会挥挥手，“车要开了，你们走吧。”董文会把手里的薯条塞给梁聪聪，“这一包你也带走吧，下个月别来这儿了，你哥说得对，等放假的时候再玩，放假我给你买薯条回去。”梁聪聪不情愿地点点头，车发动了，她把头伸出窗外用力朝他们挥手，董文会对她喊：“把脑袋收回去！”

    到学校已经七点了，梁聪聪匆匆忙忙地下了车，跑到门卫处敲了敲窗，隔着玻璃对门卫大叔喊：“师傅开下门。”师傅打开窗户，问：“哪班的？”梁聪聪踮起脚，“0701班。”师傅把门打开，“怎么来得这么晚啊？”梁聪聪一边向前跑一边回头说：“去衡水找同学，耽误得晚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梁聪聪躲在门口东侧悄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听到老师说话。她放开胆子向里面看了看，确定老师没有在教室后，快速跑回了座位。

    陈希见梁聪聪回来，低声问：“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梁聪聪拿了一张纸给自己扇着风，“去了一趟衡水，回来晚了，班主任来过吗？”陈希偷偷地向窗外看了看，“来了，上自习没几分钟就走了，没问你为什么没在。”梁聪聪放心了，她松了一口气，拿出物理课本问：“这节课让干什么？”陈希拿过她的课本翻到课后习题，把作业题勾选出来还给她，“做这几个题。”梁聪聪拿出本子不再说话，虽然开学当天相对宽松，但还是会有老师来查晚自习的。

    接下来在学校的一个月，梁聪聪没有给苏天皓打过电话，尽管每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都想拨出那一串数字，但联想起苏天皓离开学校后这几次给他打电话他的表现，梁聪聪有些怕了，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苏天皓了。

    再放假回到家，妈妈在西屋忙着给梁聪聪做饭，梁聪聪看着手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出了苏天皓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梁聪聪看着窗外默默地等着，直到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notansweredatthemoment，pleaserediallater。”

    电话自动挂断了，梁聪聪没再打过去，她放下手机，妈妈走进屋来，“快点去吃饭吧，这学校十二点放假太不合理了，连中午饭都吃不了。”梁聪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有什么办法呀，我们说了又不算，是西红柿炒鸡蛋吗？”“是，回回都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又不是多好的东西，还能不给你做啊。”梁聪聪提要求，“明天中午也要吃。”“行。”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苏天皓始终没有回电话过来。梁聪聪在出门前又给他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梁聪聪看了那个号码一眼，放下手机，背起书包出了门。

    走在路上，一片玉米叶子扫到了梁聪聪的脸，梁聪聪一把把那片叶子扯下来，心里恨恨地想：哼，再也不给我哥打电话了！

    开学的日子车上人很多，梁聪聪挤在人群里出神。车启动了，外面有人喊：“等会儿，等会儿再走。”梁聪聪向外面看去，梁世航的爸爸骑摩托车带着梁世航正向这边飞速驶来，后面尘土飞扬。梁聪聪看着他们离车越来越近，梁世航跳下摩托车上了车，看到车上的梁聪聪后笑了，“大聪，你来得挺早啊。”梁聪聪嫌弃地看看他，“是你来得太晚了，你说你每次都这么赶，早出门五分钟能死啊。”梁世航再次憨厚地笑笑，“这我还没吃饱呢。”梁聪聪有心事，没再说话。

    到了学校，宿舍里还没有人，梁聪聪把东西收拾好，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胡乱翻着陈希带来的杂志。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想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又觉得话吧太远，她打了个哈欠，索性躺下睡觉。

    宿舍的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梁聪聪睡得很香，同学们的进进出出、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直到柳诗晴把她叫醒。

    “聪聪，醒醒吧，都五点多了。”梁聪聪一脸迷茫地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柳诗晴，一时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候，自己在哪里。柳诗晴重复了一遍：“五点多了，去吃晚饭吧，看你都睡了好久了。”

    梁聪聪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揉眼，坐在床边反应了一会儿。柳诗晴看到她发呆的样子笑了笑，“还没睡醒啊？”梁聪聪点点头又摇摇头，“睡醒了，我在想要干什么。”黄珊说：“吃饭，然后去教室上自习。”梁聪聪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还要充饭卡，还要打两壶水，还要拿些东西去教室。”柳诗晴关上柜子的门，“这么多事要做就快去吧，我走了啊。”

    梁聪聪拿了几个苹果和一些零食放到袋子里，又打开柜子看着里面的东西想了想，然后关上门对同学们说：“我去教室了啊。”黄珊问：“你不吃饭了啊？”梁聪聪说：“先去教室拿水壶，然后吃饭的时候顺便打水。”

    提着两个水壶回到教室，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自习了。梁聪聪刚坐下，后面的尤子峰戳了戳她的后背，梁聪聪回过头，尤子峰说：“我忘了打水了，给我倒杯水吧。”梁聪聪正要上厕所，她把水壶从课桌下推过去，“你自己倒吧，一会儿把水壶放回来就行了。”“好。”

    梁聪聪从厕所回来，陈希已经在座位上了，她用手梳理着头发，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看到梁聪聪进来，陈希问：“有水吗，我渴死了。”梁聪聪连忙指指水壶，“有热水，但是是今晚上打的，现在不能喝，烫。”陈希拿过水杯，“先倒上点儿晾着吧，下课就能喝了。”她拿下暖瓶塞提起水壶，却没有倒水，她双手捧着水壶晃了晃，梁聪聪疑惑地问：“你不是倒水吗，折腾这水壶干嘛？”陈希放下水壶，“这水壶里哪里有水啊？”梁聪聪不相信，“我今晚上打的水，怎么会没有啊。”她提起水壶，但水壶的重量说明里面确实是空的。

    梁聪聪十分惊讶水壶里的水为什么会不翼而飞，“我真是吃完晚饭打的水，两个水壶都打满了，怎么会没有了呢？”陈希提了提自己的水壶，“我水壶里有水？真是满的，我先倒点。”陈希往水杯里倒水，梁聪聪突然想起刚才尤子峰也说要倒水并拿走了水壶，后来水壶就空了。

    梁聪聪回过头看尤子峰，尤子峰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梁聪聪，“你们有两壶水呢，我们今天忘了打，就把这一壶水倒给我们了。”梁聪聪质问他：“你不是说倒一杯吗？”尤子峰耍无赖，“反正你们有两壶水呢，我们一壶都没有，倒给我们一壶你们俩也够用。”

    梁聪聪很生气，但不知道怎么吵架，此刻她第一次有了“坏人”的概念。陈希已经听懂了事情的始末，她怒气冲冲地对尤子峰说：“你要不要脸啊，用热水自己去水房打，凭什么我们的水够用就要给你们啊！你跟我们商量了吗，你这叫偷！”不容尤子峰说话，陈希又对梁聪聪说：“以后别理他。”梁聪聪转回头来，觉得陈希刚才的一番话过瘾极了，她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其实她也想骂尤子峰一顿，但又不知道怎么骂。

    物理老师进来了，梁聪聪在草稿纸上写了“厉害”两个字推到陈希桌子上。陈希看了之后笑了，唰唰写了一些字把本子推回来，梁聪聪拿过来看，陈希写的是：对这种人就不能客气，不骂他一顿他就会一直这么不要脸。梁聪聪刚要收起本子，陈希又抓过去写：下了晚自习去打电话吗？

    梁聪聪犹豫了一会儿，她想给苏天皓打电话，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在本子上写：我可以陪你去。陈希看了之后写：你要是不打电话就不用陪我去了，正好把水壶提回宿舍。然后在后边画了个笑脸。

    物理老师交代完作业出去了，梁聪聪拿过本子笑了笑，写：行，我拿东西回去，就不去话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