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一了，早上，阳光明媚，去学校的路上，梁聪聪问郭晓艳：“你那俩同桌，王楠楠和陈宁宁，已经好久没来我们班找我了，她俩最近干什么呢？”郭晓艳说：“没干什么，可能是被你哥吓住了。”“梁聪聪得意地笑了，“我哥说了，再敢来我们班欺负我，就收拾她俩。”郭晓艳迟疑了一下，突然说：“你哥人挺好的。”梁聪聪的语气不容置疑，“那还用说，对了，今天中午我们两个班说好了要打比赛，你去不去看？我一定要拉着文会去，得去给我哥加油。”郭晓艳说：“那我也去吧，我也去给我哥加油。”梁聪聪又问郭雅茹：“雅茹，你去不去？”郭雅茹毫无兴趣，“我不去，你们去看吧。”

    中午下课后，梁聪聪早早地拉着董文会去了操场。她们站在十九班教室东侧的高台上，郭晓艳还没来，董文会看着空荡荡的操场，说：“来这么早干什么，还没开始呢。”梁聪聪拉住她，生怕她走掉，“等会儿就开始了，你看我哥都来了嘛。”

    男生陆续来了球场，比赛正式开始。今天围观的人很多，梁聪聪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她踮起脚试了试，还是只能看到球员的头。高台上前面已经没有位置了，梁聪聪拉起董文会向前走，董文会问：“你要去哪儿啊？”梁聪聪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去前边，我都看不见我哥了。”她们跳下高台，站到人群最前面，正好看到郭晓艳也在这儿。梁聪聪过去拍拍郭晓艳的肩膀，“你什么时候来的？”郭晓艳转头，“刚到，看着后面人多，就站这儿了。”

    十九班正在被罚球，站在前面，球场上的一切都能看到了，其他几个女生见她们下去，也纷纷跟了过来。高兴了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初二的男生，站到了人群前面。梁聪聪恨恨地在背后瞪了他们一眼，又走到他们前面，就这样，有人来她们就向前换，最后，几个女生已经站到了球场边。

    章晓凯向队友传球，却被杨敬波一跃截住了，几步运球后，他在对方球员的围追堵截中把球传给苏辰雨，但仓促之中用力过猛，球径直朝着梁聪聪飞过来了。

    梁聪聪还在跟董文会讨论着什么，并未察觉，苏天皓正在球场这一侧，见此情形，他立刻跑过来，一把把梁聪聪拉到一旁，球擦着梁聪聪的肩膀飞过去了。苏天皓很生气，斥责她说：“傻啊你，怎么都站这儿来了，不怕砸着啊？”梁聪聪回头看掉在地上的球，苏天皓对几个女生说：“都站远点儿，在这儿太危险了，容易被球砸到。”几个女生向后退回到人群里，梁聪聪兴奋地对郭晓艳炫耀自己班的分数比她们班高，换来郭晓艳一个大大的白眼。

    苏天皓又投进了一个球，梁聪聪兴奋地跳起来，“耶！好球！”她骄傲地对郭晓艳说：“看，我哥就是厉害吧。”郭晓艳不服气，“我哥也很厉害啊，刚才进球你没看见吗？”刚说完，杨志超一个传球，王天晓纵身一跃截了下来，郭晓艳趁机也喊：“好球！”然后对梁聪聪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梁聪聪“哼”了一声，看到苏天皓在场外发球，她立刻回过神来给苏天皓加油，心里想：你哥就是不如我哥厉害。

    “零零零”，午自习结束了，最后一局打完，两个班的球员各自拿起挂在篮球架上的衣服，过去看比分。等走近了，苏天皓把衣服给梁聪聪，“给我拿回去，我去厕所。”梁聪聪接过来，“好，是不是咱们班分多啊？”“是，多两分。”董文会正在前面等梁聪聪，梁聪聪朝苏天皓摆摆手，“你去吧，我找文会去了。”

    下午突然起风了，教室前面花坛里的月季被吹得东倒西歪，操场边的树也不停地摇晃着，地上吹起的尘土肆意飘扬，不时有几片树叶和纸片从窗前飘过，外面看起来灰蒙蒙的。董文会从外面跑回教室，一边拍打着头上的土一边说：“去了趟厕所，吹了我一身土，晚上回去又要洗头发。”梁聪聪看着窗外漫天的尘土，十分庆幸刚才没出去，“刚才不跟你去，真是明智啊。”董文会说：“一会儿去吃饭，你不还是得出去？”梁聪聪转头问苏天皓：“哥，今天你们就不打球了吧？”苏天皓指着外面，“这么大的风，出去吃土啊！”

    傍晚风小了一些，吃完晚饭后，梁聪聪坐在床上看着外面晃动的树枝出神，董文会戳了戳她的肩膀，“卫生纸没有了，跟我出去买两卷吧。”梁聪聪不情愿地起身，“这种天气出去，你就会叫我！”董文会瞪她一眼，“你不用啊？”

    从外面回来，董文会刚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床上，刘凤玲就叫她们：“聪聪，文会，过来吃小西红柿。”梁聪聪听了立刻走过去，刘凤玲床边的桌子上放了满满一塑料袋红彤彤的圣女果，梁聪聪问：“哪儿来的？”刘凤玲说：“我刚从家里拿来的呀，我们家大棚里种的，今天我爸去摘，我就给你们带了些来。”梁聪聪欣喜地拿了两颗，问：“今天这么大风，你还回家了？”刘凤玲点头，“嗯，回了，你们多拿点儿啊。”梁聪聪不客气地又抓了一把，“够了。”

    拿着圣女果进了教室，苏天皓看到了，说：“你能不能有一天不是拿着吃的进教室的？”梁聪聪把手伸到他面前，“你也吃俩，凤玲家今天现摘的，可好吃了。”苏天皓推开她的手，“不吃。”梁聪聪强调：“洗过了。”苏天皓依然拒绝，“那也不吃。”

    梁聪聪坐下来，用手抹了一下桌面，问：“今天谁帮我擦的桌子啊，这么干净。”于月婷回过头，笑盈盈地说：“你们四个的桌子，今天都是我擦的。”梁聪聪转头对章渝说：“学着点，看人家擦得多干净。”章渝瞪起眼睛，“以后你自己擦！连抹布都没有还好意思说。”

    梁聪聪拿了一颗圣女果放进嘴里，问董文会：“你们这边种大棚的是挺多吗？初二的时候和晓艳去过凤玲家的大棚，里面种了一大片芹菜，翠绿翠绿的，你都不知道，好看死了。”董文会不以为意，“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就种着呢。”梁聪聪惊讶不已，“真的啊？你怎么没说过呢？”“这有什么可说的。”“有的说啊，”梁聪聪很羡慕，“有个大棚真的好好啊，还有一回在凤玲家的大棚里摘草莓，晓艳从外面的井里接了一瓢水，我们一边摘，一边洗，一边吃，哇，想起来就好好。”

    苏天皓在一旁插了一句：“吃货。”

    梁聪聪转过身皱着眉看着苏天皓，不满地说：“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啊，真不会说话，你是没见过，当时感觉特别好。”

    苏天皓立刻坐直了身子，“谁没见过啊，小时候还去别人家大棚里偷过东西呢。跟我哥还有邻居家俩小孩去大棚里偷甜瓜，进去一看，竟然一袋一袋的都装好了，就想着拿两袋出去。我正往外递呢，就听见外边有人说，都拿出来吧，然后当天晚上那人就找到我们家去了。”

    梁聪聪笑起来，“让人家逮住了啊？”“可不是，抓个正着。”梁聪聪也想起小时候的经历，“我小时候也跟我表哥偷过人家苹果，有一回放假，中午跟我俩表哥出去玩，然后看见一个院子里有一棵特别大的苹果树，长了好多苹果，院子也没门，像个荒院，我们就进去了，我大表哥自告奋勇地爬上去给我们俩摘，过了一会儿有人来了，我们俩都跑了，我大表哥在树上，没下来。”

    周围的同学都笑了，梁聪聪突然有些感慨，“他们俩现在都不在家了，也没机会在一起玩了，以前经常跟着他俩到处跑，现在就剩跟我弟玩了，不过我们俩老打架，哎，你们在家打架吗？”

    章渝第一个说：“怎么不打，跟我弟还有我姐，我们三个不定向地分成两派，天天打，然后就被我妈骂。”董文会也说：“我跟我弟弟差得少，他就比我小两岁，从小到现在都打了十几年了。”梁聪聪笑笑，“我跟我弟差得多啊，差七岁，每次邻居家奶奶去我家都说，他们俩差这么多，肯定不打架了。我妈就指着我弟说，怎么不打，这个天天被打哭！我弟特讨厌，打不过我吧，还老爱招我，我把他打哭了就走，从来不管。”

    苏天皓听完转过头来，“打哭了哪能就拉倒啊，我打哭我弟以后都是把他锁在小屋里，别让家里人听见啊，要不然还得挨骂。”梁聪聪很疑惑，“你不是有个哥吗，怎么还有个弟弟？”“我叔家的。”“哦。”

    正说着，有人在教室门口喊：“汀汀，出来。”同学们纷纷向门口看去，杨艺汀从数学中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看，走了出去。

    同学们顿时笑起来，没想到杨艺汀一个男生，家里人居然这样叫他。苏天皓冷笑一声低头看书，梁聪聪凑过去小声问：“哥，你是不是跟杨艺汀有什么过节啊，看你平时都不跟他说话。”苏天皓看着周围的同学，敷衍说：“没有啊。”梁聪聪吸了吸鼻子表示不信，苏天皓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梁聪聪缩回脑袋，“有点儿感冒。”

    晚自习前，梁聪聪和董文会去教室，正好遇到从家回来的苏天皓。梁聪聪和董文会停下来等他，苏天皓走近后，对梁聪聪说：“你今天不是问我是不是跟艺汀有过节吗，是。”梁聪聪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回事啊？”苏天皓解释：“初二的时候，我、世航还有艺汀在一个班，关系都挺好，后来会考地理和生物，老师强调了不让带课本，上边会来人查，还把桌子都转过去，抽屉冲前边，你们还记得吧？”

    梁聪聪和董文会点头，“记得。”梁聪聪问：“然后呢？”

    “考试的时候艺汀就坐世航前边，他带书了，中途有老师过来，因为说了不让带书，艺汀顺手就把书放到世航的桌子抽屉里了，”苏天皓停住脚步，神情很严肃，“你们想，如果老师看见了，会以为这书是谁的？”

    梁聪聪看着苏天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这确实有点不地道。”他们继续向前走，苏天皓说：“从这件事以后，我跟世航就跟他疏远了。”梁聪聪想了一会儿，“不过，当时情急之下，可能根本来不及想，就顺手放进去了。”苏天皓语气很强硬，“那说明他潜意识里就认同这种行为，不为别人考虑，如果老师看见了，不会牵连到世航吗？说了不让带书就别带，带了还往别人抽屉里放，这人不能交。”“哦，行吧。”

    第二天上午，天阴沉沉的，昨天大风之后，天气就转阴了。到了大课间，外面果然下起雨来，同学们都回宿舍加衣服，阵阵寒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梁聪聪只穿了一件秋衣，冷得缩成一团。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满面愁容地自言自语：“真是的，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啊？”天气突然降温，她没带厚衣服，今天才星期二，离回家还有好几天，本来她就有些感冒，这下怎么办？

    由于下雨不能打球，苏天皓中午回家了。午自习，其他同学都穿了外套，梁聪聪身上仍然是那件单薄的秋衣。和往常一样趴在桌上午休，虽然很困，但因为太冷根本睡不着，她在心里祈祷，希望明天天能放晴。

    苏天皓从家里回来，一到座位上，就把正蜷缩着休息的梁聪聪叫醒了，“诶，醒醒。”梁聪聪抬头看着他，苏天皓递过来一件深红色的外套，“给你带了件衣服。”

    梁聪聪愣住了，没有接，苏天皓不耐烦了，把衣服朝她举了举，“拿着啊，你不是没带厚衣服来吗？这是我的，凑合穿吧，也就这两天，雨不下了就没那么冷了，再说到时候你也就回家了。”

    梁聪聪站起来伸手接过衣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带厚衣服的？”苏天皓说：“你要是带了，上午不就穿了吗？”梁聪聪展开衣服看了看，对苏天皓笑笑，她抬起胳膊把衣服穿上，衣服很大，她的手整个都在袖子里。她向上撸起袖子费力地把手伸出来，拉着已经快要到膝盖的下摆说：“这也太大了。”苏天皓说：“我一米八，你一米六，能不大吗？将就吧，就这两天。”梁聪聪抬头看着苏天皓，“哥，这衣服还你的时候能不给你洗吗？”“不用洗。”

    梁聪聪坐下来，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想哭。没想到苏天皓会注意到她没带厚衣服，更没想到苏天皓会给她带外套，这应该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