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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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新的囚笼?

    风暴渐散,凌晨浴血立于苍穹,破损的身躯仿佛下一瞬就要崩塌,格外惨烈。

    空中,幽深的巨大空洞如同黑洞,周边空间急剧靠拢,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持续不断,如天地哀嚎。

    南浔城中,一切可视建筑都烟消云散,幸存者从废墟中艰难爬出,满面尘灰,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但主要是是震伤。

    昔日的繁华城市顷刻间化作焦土,令人惋惜,悲愤,皎洁的明月挥洒光辉,安抚着地上受伤的生灵,宣告着灾难结束了。

    有人哀嚎痛苦,有人激动相拥,有人彷徨麻木,也有人心如死灰,这一刻,他们活下来了,但有的时候存活却要比死亡更为痛苦,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面前变成死物,又或者死亡,唯有自己幸存,无尽的孤独与痛苦将会笼罩余生。

    还有只剩残缺身体的人,他们或许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残肢,往后将会一直面临疼痛的折磨,直至生命的终结。

    凌晨凝视着漂浮在能量罩中的凌酥,直到确认女儿没事,他长舒一口气,回望天上的巨大空洞,那里空间修补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歧戊此时早已不见踪影,他或许凭借尸逆术逃脱,也或许泯灭在那霸道的能量风暴,又或者还活着,只是炸成无数尘埃无法自愈,但无论哪一种,那个人至少短期内不会再出来捣乱。

    正当凌晨放下警惕时,周身空间出现剧烈波动,下一瞬,他脚下空间崩裂,一只银白巨手自虚空牵引,抓向虚弱的凌晨。

    惊雷起,万物静。

    空中的变故再次引得众人震惊,面露绝望。

    天使亡骨撕裂空间,从虚空踏出,只剩上半身的躯体上清晰可见无数裂痕,仅存一个骨翅的它愤然出手,霸道的能量压迫整片上空,空间再次被压缩,就连空洞的收缩也变得迟缓。

    此时凌晨已无力抵抗,七阶的威压铺天盖地,使得身体更加崩坏。

    “可恶!真的没办法了吗!”

    所有人凝望上空,他们已无力喊叫,无力逃脱,一切静等命运审判。

    就在整片空间破碎时,天穹之上,一颗“流星”以远超几倍音速的速度撞向天使亡骨。

    “砰!”

    又是一轮小太阳亮世,一瞬间便驱散黑暗,巨大的蘑菇云直冲云霄,炽热的气浪如巨兽淹没一切,所有人全部化作灰烬。

    ......

    “等等!真的要这样做吗,长官!那里可还有幸存者啊!”导弹发射员不解的询问上司。

    “这是上头下的命令,我们只管执行。”长官冷漠的回答。

    “可......可那里的幸存者怎么办,他们等的应该是希望,不是毁灭!”

    “你只需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但......但是......”

    “别废话!执行!”长官拿着手枪对准发射员的脑袋。

    面对军令,发射员极不情愿的输入发射密码,并打开装着毁灭的玻璃罩子,颤抖的手逐渐伸向那颗控制巨兽的红色按钮。

    “核弹发射倒计时,3,2,1。”沉重的手按下按钮,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还有那惊天的轰鸣。

    这一夜,两颗搭载核弹头的导弹如群星升空,降下毁灭。

    ......

    空间晶体内,时间仿佛并不存在,梦若捧着琥珀般的宝石,迷茫的飘荡在虚假的星空中。

    这里几乎没有重力,所有妖怪都在飘荡,一切都是轻飘飘的。

    星空式的背景夺人眼目,可当你准备去探索时,一堵无形的屏障却阻碍你的步伐。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周围逐渐苏醒的妖怪令他警惕。

    药效还未完全散去,但妖怪们的意识已经复苏,只是身体某些部位无法动弹。

    它们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这里看起来一望无际,但终究存在束缚,悬空以及无着力点令它们感到不适,就像在水中游泳一样。

    困惑,不解,陌生。

    最终它们将目光投向梦若,只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灵活驱动四肢且第一位“苏醒”。

    “小鬼!告诉我,这里是哪里。”熊妖说道,庞大的身躯此时显得极为的笨拙,它企图伸掌捉向梦若,但却不小心在空中旋转几周愣是半点距离都没移动。

    藤蛇挪动着狭长的身子,宛如水中蛟龙,灵活至极,转瞬移动到他面前,粗大的身子轻松束缚。

    “嘶!”它不停的吞吐着舌头,森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梦若面前那颗琥珀宝石。

    眨眼间,直接一口将其吞入腹中,同时还不忘留意一旁奋力适应失重的巨猿和白虎。

    宝石蕴含浓厚的岩元素力,说不定能够助它实力更上一层楼,这样它就不用再被那两个家伙压着打,藤蛇心里想着。

    梦若看着琥珀宝石被它夺走,却无能为力,然而下一秒,藤蛇感到腹中一股胀气,强烈的呕吐感让它张开蛇口,但只是一顿干呕,它的肚子越发的膨胀,就像一颗充气的气球。

    束缚梦若的蛇身松手,疼痛难忍的腾蛇不停的扭曲着,它试图将身子打结以此催吐,但臃肿的肚子却成了阻碍。

    下一秒,它的肚子在众妖的目光下轰然炸裂,无数厚实的泥土夹杂着内脏与血丝涌出,血腥的场景吓得梦若脸色苍白。

    只见,那颗琥珀般的宝石完好无损出现,而后重新回到梦若面前,似乎感知到他的恐惧,宝石发出柔和的光泽,安抚着他的情绪。

    “疼死我了!臭小鬼!”藤蛇狂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冲来,梦若吓得双手抱头。

    就在藤蛇发疯之际,周围的浩瀚星空如玻璃般龟裂,空间急剧扭曲,霎时,白光一片,一切都看不清。

    回过神时,它们惊奇的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环境,这里乌云蔽日,温度炎日,漫天烟尘飘落,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打铁,周围尽是黑色焦土,灰蒙蒙的看不清前方,俨然一幅末日的景象。

    “吼!”象妖突然大叫,众妖投来惊恐的目光,却看见它背上沾染一些黑色烟尘,灼热的温度烧红它的皮肤。

    天上,无数的烟尘飘零,众妖错愕,四处张望,想要寻找掩体遮蔽,但周围一无所有。

    尚有妖力的妖怪迅速运转能量包裹全身,以此抵挡。

    黄金似的宝石立于梦若的头顶,一层褐色的光罩笼罩他的身躯,如此神奇的一幕瞬间吸引众妖的目光。

    在这末日般的环境,减少痛苦与折磨活下去是唯一的信仰。

    梦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逃脱。

    只见那些没有妖力的妖怪忍着剧痛,发了疯似的冲向他,企图争夺那颗宝石。

    “交来,小鬼!”蛮熊挥舞着硕大的熊掌,以破风之势袭来,正当它将要触碰到那颗宝石时,下方,梦若的身影如蒲公英般消散。

    “吼!出来,小鬼!”它急了,身上的烟尘越积愈多,沾染到毛发上根本甩不带掉。

    “大哥,怎么办?”另一只蛮熊在地上打滚,但并没有用。

    所有妖怪寻找着梦若的身影,当它们用鼻子追寻他的气味时,却闻到无尽的烧焦味和烤肉味,这是有妖怪被灼伤了。

    它们开始疯狂了,竟直接打晕就近的妖怪,并以它们的身体当作保护伞,然后拼命的搜寻,逃跑。

    梦若借助幻境模拟周边的环境,以此达到“隐身”的地步,现在是逃跑的时机。

    焦土所覆盖的范围并不广泛,梦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赶路,终是看到了残留的建筑废墟。

    此时,他头顶的那颗宝石近乎暗淡无光,这不禁让他加快远离焦土的速度。

    废墟那虽然也有烟尘,但奈何那里存在掩体,温度也比焦土低得多。

    核弹爆炸后,四散的冲击波推毁一切,很多人难以幸免,即使他们可以自愈。

    梦若找到一个废墟堆砌的小山丘,他来到阴影面,钻进狭窄的缝隙里,头上无光的宝石立于手间。

    他仔细打量着这颗宝石,小小的体型比自己的拇指仅大几分,但却可以笼罩自己不受烟尘灼烧,明明之前没见过,可却又有点熟悉。

    遥望荒芜的废墟,不禁让他有点恐惧与孤独,这让他想起刘华。

    虽然他不知道刘华为何要救他,但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和歧视,最重要的是他还给自己吃的,说道吃的,他还想起那两个陌生的少女,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自己能否找到他们,梦若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核爆之后的第4天。

    无数士兵穿戴严实的防护服,深入辐射区,他们手持生命探测仪器,不停的搜寻幸存者,虽然希望渺茫。

    他们大部分来自周围的城市以及军事营地,那一夜两颗核弹降世,一颗在南浔城,而另一颗在风茗城。

    这是联邦几十年来第一次动用核武器,也是唯一一次降临在自己同胞。

    “滴!滴!滴!”探测仪有规律的发出鸣叫声,救助者激动的招呼同伴,他们一起奋力的在废墟中挖掘,终于,在剥开最后一层掩土,一张模糊的人脸浮现。

    伤员浑身重度烧伤,血肉模糊,并被掩体掩埋,仅微弱的心跳可动。

    随着他们进一步挖掘,他的身躯也逐渐暴露。

    “快!找找他的手臂和小腿!”救助者对着上方人员喊道,同时伙同同伴将他运输到地面,抬进用军用货车搭建的临时病房。

    救援者想为其注射止疼剂,但模糊的血肉根本留不住任何体液。

    “这儿!发现一个焦黑的手臂!”接过手臂,拼接在伤员的右臂上,片刻后,焦黑的手臂重新长出白嫩的皮肤,断口处新的肌肉重新链接,肉眼可见的自愈正进行着。

    然而下一秒,监控仪器上,他的心脏突然骤停,最后,救助者无奈的取下各项仪器。

    世界要抹除生灵,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抵挡。

    “操!”救助者们对天谩骂。

    悲伤过后,他们又重新投入救援当中。

    ......

    “突突!突突!”接连不断的枪声瞬间惊醒熟睡的梦若,他艰难的撑开眼皮,茫然的环顾四周。

    我睡了多久?

    远处,略微有火光涌现,察觉到危机,梦若起身转移,可刚迈一步,脑壳就传来眩晕感,一下子他就跌落在地。

    恍惚间,他瞥见远方模糊天空,挂着两块黑布,一块狭长,一块椭圆,那打铁的声音正是从中发出。

    这时宝石似乎回复生机,重新散发光泽笼罩梦若,不过比之前略微暗淡几许。

    但此时梦若无暇顾及,他只觉得恶心,想吐,鼻角处不知为何的流出鼻血,止也止不住。

    怎么回事?他的内心十分慌乱,尤其是看到手臂上溃烂的肌肤,恐惧,身体极度不适让他十分难受。

    枪声越发的濒近,手持武器的士兵如黑夜的野兽,威视吓人。

    突然,一道黑影飞快的掠过,不停的躲避着后方枪火。

    “砰!”

    火光一闪而过,瞬间临近黑影,刹那间,迸发处耀眼的烟花,强烈的爆炸掀翻黑影,隐约可见它的右臂飞舞。

    这是RPG火箭弹。

    一颗蔚蓝色的能量光球被抛出,宛如黑夜的萤火虫,当它接触黑影时,瞬间形成一个蓝色能量罩,将黑影包裹其中。

    梦若重新躲回缝隙里,借助废墟掩盖宝石的光亮,然而他低估了人类科技的力量。

    “砰!”

    废墟小山丘爆炸,缝隙里的他赶忙爬出,却不小心径直撞上士兵的枪口。

    他没有反抗,蹲地抱头,以示投降,那颗宝石像是察觉到什么,直接钻进梦若的身体,没了声响。

    蓝色光罩束缚他的身形,随后便被士兵带走,隐约间,透过光罩,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竟是那只巨猿。

    此时它已陷入昏迷,鲜血流淌,堆积在光罩内。

    士兵将它们关押在钢铁集装箱中,那里梦若又看到几个马戏团的妖怪,它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大面积的皮肤灼烧,溃烂,如同奶酪般的身躯,鲜血流淌,它们眼神涣散,看不出情绪。

    集装箱的大门紧闭,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动荡,又重新归于平静,恍惚间可以听到外面“嗡嗡”的声响。

    接下来它们会被带到哪里全凭命运的指引。

    三架运输直升机飞快的转动螺旋桨,朝着就近的军事营地飞去,下方采用钢铁锁链链接集装箱。

    “警告,你已进入联邦边境第三军区27营空域管辖,请出示身份及来意。”

    “联邦边境第三军区65号城市,克宷城一连护卫队,奉上级命令运输外来入侵妖种。”

    “请稍等,正在确认身份。”

    “好的。”

    “身份确认成功,允许通过。”

    边境第三军区27营内,妖怪与囚犯们抬头望向辽阔的天空,黑色的运输直升机正缓缓飞来。

    下方停机坪上,已经有士兵守候,不一会儿,直升机降下高度,放下沉重的集装箱,随后离去。

    集装箱大门打开,光亮照进内部,士兵们拉着牵引绳将囚禁的妖怪带出。

    梦若震惊的望向四周,这里的士兵几乎全部装备外骨骼甲,空中密布全天候巡视的无人机群,地面上搭建着无数巨大的钢铁高塔,每一个都配有电磁炮或者光射炮。

    士兵取出一枚好似银针的物品,轻轻往能量光罩一扎,一瞬间光罩就像泄气的气球收缩,紧紧包裹着妖怪们的身躯,随后另一名士兵拿着一个黑色手枪,绕到它们后方,对准后颈扣下扳机。

    妖怪以为人类要枪杀,愤怒的眼神流露,不停的挣扎,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枪声和鲜血。

    束缚的光罩消失,妖怪已经平复情绪,安静的反常。

    轮到梦若时,士兵看到他的模样稍微愣了一会儿,不过转瞬恢复,他感受到后颈冰凉,不由得心跳加速,紧接着传来一阵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让他感到极为的不适。

    所有的“囚犯”植入完毕后,它们便被带到俘虏营地。

    联邦对待外来物种优先采取消灭,如若不行则会采取囚禁或奴役,少数物种会被某个富商或高官买下当作宠物,剩余的则会运到边境地区充当免费苦力或者实验品。

    除此外,联邦的囚犯也是如此,因此往往能在军事营地看见人和其他物种也就是妖共同“生活”的场景。

    新“成员”的加入,忙碌的妖和人停下手中工作,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不停的打量着。

    其中,更多目光集中在梦若身上,这不禁让他顿感紧张与不安,此时的景象不就跟之前身处马戏团一样吗!

    本以为逃离牢笼,却没想到最终又重新回到牢笼。

    这里面当属马戏团妖怪最懵,本来好好的饱餐一顿后只是睡个好觉,醒来不仅身处陌生的地域,还遭受难以言喻的痛苦,本以为是自由了,却没想到是自由换“家”了。

    痛,实在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