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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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深藏之物

    11月10日,某时。

    穿过崎岖的山道,踏进幽深的洞窟,在魔力聚集之处,巨大的空洞出现在身前。

    平静,平静,令人不安的平静。

    圣杯所在之地,出奇地没有任何防护和阻碍。

    远处的,视线的末端,在密密麻麻铺开的阵式中,突起的犹如祭坛般的石台上,无形之物在蠕动着变化模样——那即是圣杯的雏形。

    不是什么黄金做的杯子,而是一团难以形容的怪异之物。

    但那就是圣杯。

    终将实现千年宿愿的万能之杯。

    枯寂的内心波动着在那之后再未出现过的感动。

    靠近了,靠近了。

    是愿望之地,是灵魂之所,是命定之光。

    他不禁沉重了呼吸。

    脚步愈发放轻,行动愈发缓慢。

    依旧谨慎着,死死地压住心底的欲求。

    是过往的习惯,心里泛起了久远的记忆。

    现在的自己只是依赖着那份职介所带来的能力,为什么会那样怀念。

    是因为在再次死亡的边缘徘徊,所以分外优柔吗。

    那里僧侣般盘坐着一个灰色的影子,浑身没有半点魔力的影子。

    稍不注意就要忽略过去。

    是草木?是山石?是灰色的、顽皮孩子留下的涂鸦?

    不,那是一个人类。

    几乎要‘融化’的人类。

    究竟是怎样的人,会让人联想到那种词语。

    已经几乎被削弱到成为‘幻灵’的自己,几乎全力才能隐藏起自身,根本没有直轻视其的余裕。

    如今任何失败的可能都不能允许。

    这场圣杯战争所涉及的魔术师大概远不止七名。

    那又如何呢?

    这种事情,在那个花衣男人出现的时候不就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了么。

    有什么区别,我们这些家伙,目的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夺得圣杯,无论前方阻碍着几人,无论阻碍的是什么,也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夺得圣杯,实现愿望。

    只是一个问题,自己只需要获得一个答案。

    一个关于【我是谁】的答案,仅此而已。

    接近了,接近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接近,到了能够窥尽全貌的时候。

    的确是杯子,黄金一样的杯子。

    但是是空的,圣杯之中什么都没有。

    至今为止死去的英灵变成的东西都去哪了。

    不,即便有也没有什么区别吧,这种程度,根本无法成为什么圣杯。

    这不是理应容纳六骑英灵的灵基而成为万能之杯的器物。

    它的容量,最多只有5骑。

    “你发现了。”

    淡薄的声音在洞窟中响起,几乎溶于岩石空隙里窜动的风中。

    Assassin犹自关注着眼前的虚伪之物,那份声音被他忽略过去。

    他将手伸向那个位于大圣杯仪式中心的事物,也许只是某种魔术而已。

    没错,只要破除掉这种幻象,真正的圣杯就会出现。

    又或者它还在形成,如今仅仅只是因为没到完全的时候。

    他怀抱着这样的期待。

    “并不是假象。”

    不知为何被Assassin忽略的声音再度响起。

    “毕竟本来就没有准备用于承载Berserker与Lancer的灵基。”

    没有准备?

    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的真相。

    预定为七骑的仪式缩减规模,所能得到的圣杯仍能称之为圣杯吗。

    无尽等待中取得的希望,被告知为虚伪的骗局。

    心系圣杯的从者听到了这声响,他猛地看向那个人类的方向。

    不知什么时候,那人正看向这边,看起来已经关注了许久。

    “竟然——,为何要如此摧残吾等的悲愿。”

    没有了继续隐藏的必要,Assassin高声质问。

    愤怒的情绪在这个几乎已经丢失了所有的从者身上蔓延,得到的回答是更深的绝望。

    “大圣杯早已被污染,所以愿望从一开始就实现不了。”

    那淡薄的人形回答道,声音平淡、轻柔却又清晰。

    “另外,如果现在的你像那样拿着未完成的它的话,会被‘吃’掉。”

    与他交谈的那个从者已经听不到这样的忠告了,在接触到那圣杯的瞬间就已经融了进去。

    从与之接触的手掌开始,接着是手臂,一秒之间,整个身体嗦食一样被吞吃了。

    黄金之杯中涌出一层澄净液体。

    “太乙当目,虚闻不见行藏,空六耳。”

    “未见未闻,诸事通达,与行不阻,于道天成。”

    “覆土为甲,金石此身,刃力难加,性命自足。”

    ……

    10月10日,夜。

    在房屋街道之间穿行,朱陆进行得很是小心。

    但最麻烦的搜寻过程并没有出现。

    不用刻意寻找,稍一靠近对应的区域就能感受到那个逃窜了数日的从者。

    久贺町,远野大厦的楼顶,Archer的力量得犹如夜中明灯。

    站在最高处,不隐藏也不移动,像是已经积蓄好了所有力量,正在等待着猎物赶上门来。

    时机把握地恰到好处。

    从谁那里取得了情报,又或者仅仅只是厄运。

    哈,已经无关紧要了,朱陆看向那个离开御主跟随而来的从者。

    依赖Caster的能力在不目视的情况下发现Archer,于是在闯入Archer搭建的场域之前还留有一些交流的空隙。

    “柏离那家伙在做什么打算。”他发声问道。

    这个巫女眼睛眨巴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所指的人。

    于是朱陆补充道:

    “是你Master的本名。”

    本名?柏离?听着有些耳熟。

    稍一回想,便记起那个临时名字来。

    ——所以是白璃,所以是妹妹啊。

    “就是说的那样,因为Saber很强,不一起行动的话肯定打不过。”

    沉静了一路,完全不复当初在寺岛宅亮相时那样活泼的从者这样说,阿国拒绝告知。

    “你指的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在撒谎的样子,还是指那副除了还是人形以外根本没法看的尊容。”

    他挑穿这主从二者各自维系的虚假。

    “尊容……,啊啊,没错。”

    是被刺激到了,又或许只是隐藏的事实被揭破,阿国脸色一变、跳将起来。

    “没错,是阿国没保护好Master,变成这样大半是阿国的原因,但阿国不会哭给你看的。”

    她心情低落起来,又很快扬起头。

    “Master有Master的想法,阿国不打算反对他。”

    朱陆随之沉默下来。

    敌人就在眼前,现在却在谈些与战斗无关的话,内心也在不自觉地软弱了吗。

    “在你看来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很温柔也很脆弱,看起来很强大,其实一直在被折磨的、叫人担心的人。”

    “一直都在质疑着自己,一直都在怀疑自己,一直都在害怕,一直都在忍耐……”

    巫女从者的声音中满是名为痛心的情绪。

    这样啊,过去的那个骄傲又温柔过头的家伙已经被消磨到只剩薄薄一层了。

    “他总是喜欢自己折腾自己。”

    他低声说了一句。

    “你没关系吗,兔子眼睛。”

    谁叫兔子眼睛!

    他瞪了眼这个随便给人起别称的从者。

    “你该不会还从他那里接到了特别的任务,比如说保护我之类的。”

    “嗯,因为阿国的Master说你现在很容易就会死掉。”

    “多管闲事。”

    朱陆望向远野大厦顶部,那个红发骑士一身病态遥望着这里。

    已经被发现了,那是Archer,那是圆桌骑士崔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