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厄难
繁体版

第六十八章:崩坏-中

    一切的回忆和走马灯,最终回归到了妻子的笑脸。

    那脸庞里如今还有另一个人,大村小雪的脸与辰美重叠着。

    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宝藏,被另一个人污染了,不知为什么并不感到生气。

    大概是没法对酷似妻子的人生起气来,自己也是因此才能再一次见到‘辰美’。

    其实度过了很美好的两天。

    应该感谢吗,这种感谢会被接受吗。

    忽然在想,若是利用圣杯来复活的,也是与那女孩这般,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人的话,是怎样呢?

    会是之前的人吗?

    用圣杯制作的复活者与相似者有什么区别,只是记忆上的不同吗?

    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早就回不来了吧,在一年前她死去的时候就已经回不来了。

    早该意识到的,只是无论如何都不甘而已。

    呐,或许现在这样,也算是一种结局。

    纠缠着的无面之影消失了,也许已经败退,也许只是放弃了继续挣扎。

    白泽得以跨过阻碍来到更靠近那两人的地方。

    Assassin的御主胸口所在的半边躯体几乎被完全击碎,死的领域正在接近,他已经没了继续存活的可能。

    如果排除极小的、存在第三个Assassin的御主的可能,那么这一骑从者就的确到此为止了。

    忽视掉衣物的不同仔细看的时候,发现两个人自己都曾经见过,是那日在公园曾经拿过传单的人。

    大概就是因为好奇和试探而行动的。

    那时如果把阿国带在身边,应该当即就能发现他身上的魔力、发现他是魔术师这一事实。

    许多被替换的人也能得救吧,哈,为这种事悔恨可是会没完没了的。

    正在哭泣的女孩是活人,一点魔力也没有,大概是无意间卷入这场圣杯战争的。

    Assassin的御主为什么要带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如果是在意的人,理应让她远离危险。

    如果是不在意的人,就不该放在身边碍手碍脚。

    总之,是出于其他人永远无法了解的缘由吧,女孩的情感清楚到能一眼看穿,应该说是不幸吗。

    ……该做的处理是不会变的,让人遗忘记忆的完全符咒身上还有几张。

    只是现在,姑且留下让人悲伤和告别的余地。

    阿国回归巫女装扮与白泽一同在恸哭的女孩身前停下脚步,从者和御主的想法达成了统一,斩三郎灵体化藏去了身形。

    “伸一君,伸一君!”

    水野伸一听见大村小雪向他大喊着,那声音开始变得遥远。

    那双抱着他的手畏缩颤抖,却又在努力地抓住正在离去的自己。

    为什么,她在这个时候,还要做这种事,自己已经要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Assassin有什么意义在这种状态下继续伪装,难道她并不是被替换么。

    即使不是替换,也必定受到了影响……

    咳,咳,一切开始变得昏暗,水野伸一艰难地使用着肺的余力,注视着眼前的人儿。

    已经见不到Assassin的身影了,但是从者与御主之间的关联仍未斩断,它仍然还未退去。

    既然要死了,那就来做最后的确认吧,作为背叛的代价,或是唯一一次的爱护。

    “Assassin。”

    身体泵出最后的生气,他用右手抓在大村小雪的肩上。

    右臂骨的某处亮起一道红光,接着那红光从手骨移动到手背,显露出来然后消失。

    几乎要熄灭、不断灰暗的视野中反映着那张因他忽如其来的振奋停下哭泣的、属于大村小雪又能看出辰美模样的脸。

    “去死吧,Assassin。”

    女孩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只是抽痛似的皱了下眉毛。

    神色依旧清明,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没法理解最后这些含糊不清的语言吧。

    最后要说的祝福没能赶上死亡,水野伸一的嘴唇只来得及张合了几下,意识便永远地堕入了黑暗。

    听不明白,他最后说的东西自己完全听不明白。

    但是好像再一次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名为温暖的东西。

    与他相遇的一切在这里结束了。

    没有一直走到最后。

    没有等到结纳与婚姻。

    没有成为水野小雪。

    没有为他生下孩子。

    没有见证属于自己的和谐而又美好的家。

    一切都结束了,预想的未来只存在于幻想,永远也不会到来。

    一片空白。

    大村小雪接受了这一切,将水野伸一的身体放平用力拥抱,看着他的双眼缓缓合上。

    站起身,看向身后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从梦中走出的高大鬼魂。

    静立在对面的巫女和幽灵都未将目光聚集过来,这似乎是只有她才能看见的、死的使徒。

    幽深的鬼火在盔甲中燃烧,持着厚重的剑,仿佛来自死的域界。

    “你是来取走我头颅的吗,初代大人。”

    不可思议的话从嘴中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语气平淡到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初代?那是什么,不应当知道却又知道的名词,是创造了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古老源头。

    那高大鬼魂的目光正从巷道的另一头收回,幽深的双眸与她对视。

    锵!

    身体一轻,世界开始翻滚、黑暗,那是一声完结的剑鸣。

    “吾之使命已而终了,汝可自行施为。”

    头颅在坠落时听见来自高大鬼魂的沙哑声线。

    Assassin被令咒下令死去,Assassin的退场已经不容更改。

    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见着了这样的瞬间。

    从爱人尸骸旁站起的女孩,头颅无征兆地从脖颈上滑落下来。

    就在眼前,在一瞬间也没有跳过的眼前,女孩的头颅无征兆地从脖颈上滑落下来。

    表情平静而恬淡。

    能够见到血线从她的脖子上出现,能够见到头颅滑落的每一个瞬间。

    是被谁斩落的,是被什么东西斩落的,以及斩落的瞬间究竟是哪一时刻。

    全都没能看见。

    “人们果然拥有达到各种境界的可能。”轻盈而飘渺的声音传入处刑般的现场。

    空气凝固了,身体好像被束缚得无法动弹,不,也许只是被身后骤然出现的魔力所惊摄。

    与Assassin战斗的胜利似乎要在下一瞬间变为自身的失败。

    灵体化的斩三郎被迫现出身形,正对着白泽与阿国的它看见了在他们身后的东西。

    一名不知何时踏月而来的剑士,站在那白色幽魂身后,清而盈,飘且渺。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仙】存在的话。

    看起来大概就是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