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若即若离
在一起之后宁宇轩的第一个生日他们决定一起去旅行,并且决定以后每个宁宇轩的生日都去旅行。
“那我的生日呢?”程湘宁问。
“你的生日我们每年都过不一样的好不好?”
“好。”
他们去了海边,程湘宁兴奋得不得了,光着脚丫在前面跑,宁宇轩就慢慢在后面走,保证她在自己视线之内就好。
这是程湘宁第一次见到海,兴奋起来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在沙滩上跟一帮小孩子疯玩儿,玩儿到有些累了才突然想起自己把什么东西忘记了。
慌乱地转身四处看没找到人,程湘宁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正要给他打电话乖乖认错突然一杯插着吸管的草莓味冰沙就递到了她嘴边。
“阿宁…”程湘宁喝了一口冰沙口齿不清地喊。
宁宇轩给她擦了擦一脑袋的汗,指了指不远处的躺椅,我在那儿等你,去跟他们再玩儿会儿吧。
宁宇轩的表情有点怪,但不像是在跟她生气,程湘宁立刻摇头,说有点累了,不去玩儿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吃完回酒店你休息一会儿,睡个午觉我们再出来玩?”
“好。”
但是宁宇轩真的很奇怪,吃个饭也心不在焉,好像飞机上兴致勃勃计划行程的不是他一样。
程湘宁看着也没说话,只在他发呆太久的时候夹菜到他碗里,宁宇轩会立刻吃掉然后正常一会儿。
回了酒店是一点多,本打算睡午觉的程湘宁也没有了睡意,宁宇轩一回来就进了卫生间,似乎是在洗澡,水一直开着。
可他今天动都没怎么动,大中午洗哪门子澡。
宁宇轩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意外发现程湘宁还没睡,他没洗头发,走过去跟她躺在一起。
程湘宁简直不敢相信,她都表现地这么有求知欲了,宁宇轩还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抱着她亲了一口脑门儿就闭着眼睛睡了。
程湘宁这就忍不了了,本来她已经忍了半天了。
“宁宇轩。”
宁宇轩刷一下睁开眼睛,程湘宁这么多年连名带姓叫他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完,毫不意外全都是在生气的时候。
“怎…怎么了宝宝?”
“你要是不想玩儿我们就回去吧。”
宁宇轩知道自己今天实在是扫兴了一点,他的确是遇到了麻烦,可他不想这时候跟她说。她期待这趟旅程很久了,不想让她跟他一样焦虑。
“下午我陪你去玩儿好不好?”
“宁宇轩!唔…”
宁宇轩不知道怎么哄,干脆侧头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最知道怎么让她息怒,怎么让她开心,果然亲完之后程湘宁就小小一只乖乖趴在宁宇轩怀里了。
把怀里的小人儿哄睡着之后,宁宇轩去阳台打了电话。
“…真的不行吗?她虽然年纪比较小可是…是我知道,可能以你们的标准她是青涩了一点,可是她比赛的状态你们也看过,是很有潜力的,只要再多点时间…”
“行,我知道了,那我过几天给你答复。”
宁宇轩挂了电话抽了支烟才回去,轻轻爬上床又把人抱进怀里,左右这几天先不管这些事吧,回去再说。
剩下的几天宁宇轩恢复了正常,每天带着程湘宁吃喝玩乐,程湘宁开心得不得了,把他短时间的不正常都当作偶尔的发癫。
那时候的程湘宁绝对不会想到,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慢慢开始生了变数。
他们提前几天出的门,回来刚好赶上最后一天张茗茗的生日,说来也巧,除了程湘宁,他们三个的生日都在一个月。
他们一起灌张茗茗酒,因为张茗茗说了你们三个加起来也喝不过我,程湘宁不服输,拉上宁宇轩跟陈小川非要立誓今晚不喝趴她不罢休。
到最后她也没有看到张茗茗趴下,因为她自己先喝趴了。
宁宇轩铁青着脸把她抱回房间,那人却嘻嘻嘻傻笑着不肯松手让他走,外面两人还在嚷着让他出去接着喝。
“松手。”宁宇轩看了一眼她锁在自己腰上的手。
“不要…”
“我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啊?”程湘宁歪着脑袋一脸不明白。
“你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要是没有我看着你,你能照顾好自己吗?”宁宇轩很少这么严肃,程湘宁要是没喝酒肯定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惜她现在醉着。
她认真地咬着小嘴巴想了一会儿。
“那你就别离开我啊,你一直看着我不就好啦!”
宁宇轩没说话,把她往小床里面挪了一点,自己躺在她旁边开始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是啊,我不离开不就好了。
她离不开我的。
程湘宁睡着之后,宁宇轩出去继续跟陈小川张茗茗喝酒。
“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张茗茗有些不太赞同。
“想清楚了,是很好的机会,可是…她更重要。”宁宇轩决定了之后心情也舒畅了,喝了口酒舒服地倒在沙发上。
是有一家BJ的公司要签宁宇轩,如果签了能有更多演出机会,发展跟现在肯定不可同日而语。可是,他们只要她一个,宁宇轩把程湘宁的歌打包了一份发过去,跟人阐述了半天她的潜力。
可他们还是只要她一个。
签了公司就要去BJ,而且之后势必会更忙,也许会忙到没时间陪她。
她可不是会照顾好自己的,陈小川和张茗茗也越来越忙,自己绝对不能离开他。
何况,程湘宁别看性格活泼,其实心思细腻且敏感,如果自己独自签约,她肯定是支持自己,但私下说不定会多沮丧,要是再为了找机会到处去喝酒,他真的要疯。
陪着她慢慢来吧。
程湘宁已经是第八次看表了,宁宇轩去外地演出,今天回京,程湘宁三个小时前就在他的超话里看到了粉丝接机的照片。
可他还没来,他走之前就约好了回来就来她家吃饭,程湘宁早就备好了一桌子的菜,就等他回来了。
发了两条微信过去,没有回应,她也不敢再发第三条。一而再再而三总是让人烦的。
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想,他会不会是跟江姌姌在一起呢?这次演出也有江姌姌,不过宁宇轩说他们没有一起去,粉丝接机的照片里也没看到江姌姌,应该不会在一起吧。
其实这也很好证实,可是她也不敢。
程湘宁懊恼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这也不敢那也不愿了?整天战战兢兢地,一点都不像从前的她。
可是要说宁宇轩喜欢江姌姌…她又不愿意相信,要喜欢这三年早喜欢了,还能等到现在吗?
况且宁宇轩对她还是算好的,虽然不像从前那般妥帖温柔,但他会在看电影的时候抱她,写歌的时候偷偷过来揉她的的后脑,吃饭的时候会给她夹菜。
他们明明就很好。
程湘宁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程湘宁你想太多了啦!不就是晚回来一点吗?也许去公司啦,也许堵车嘛!BJ这么堵的!”
看看桌上冷掉的饭菜,起身去把它们用保鲜膜封住放进冰箱里,宁宇轩明天在BJ有工作,她自己可以热着吃吃。
然后哼着歌揉着肚子去给自己泡了碗泡面。
程湘宁躺在沙发上一连看完了八集狗血电视剧之后,门锁才终于有了动静。
程湘宁一个踢腿坐起来,委屈脸看着进来的宁宇轩。
他两手空空,除了一个胸包,没有行李。
程湘宁脸僵了僵,又若无其事笑开,也许就是回家休息了一会儿。
“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你今天太累了不会来呢。”
宁宇轩没答话,走过去抱了抱她,程湘宁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刚好闻到一阵沐浴露的香味。
他来之前,洗了澡。
“怎么吃泡面啊?”宁宇轩看了眼泡面碗。
也许是他没取下胸包,硌得程湘宁有些疼,她不太想让他抱了,自己松了手。
“懒得做饭啦。”
还没说两句话,宁宇轩的电话响了,程湘宁看到上面显示江姌姌。
“…江姌姌…怎么了?…啊?严重吗?好好好我马上来,你等着别乱跑。”
程湘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宁宇轩已经走到门口穿鞋了。
“湘湘我先走了,江姌姌手被玻璃划伤了,有点严重,她现在打车去医院,我得去看看。”
程湘宁知道不是撒娇的时候,也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
宁宇轩顿了顿,到底也没拒绝。
两人赶到医院时,江姌姌已经到了,护士正在给她做简单处理。
宁宇轩本来就腿长,这会儿更是甩开程湘宁一大截。
程湘宁赶紧小跑着跟过去。
“阿宁你怎么才来啊!”江姌姌用她没受伤的手去抓宁宇轩,宁宇轩及其配合,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
“怎么样了?怎么搞的?”
程湘宁皱了皱鼻子,凑到一边看。
“我新买的玻璃杯,我…我拿开水烫了一下,然后用冷水洗,洗着洗着它…它突然就炸了,我手就被划了。”护士在消毒,江姌姌疼得掉了眼泪,楚楚可怜,后来干脆抱着宁宇轩的腰,脑袋埋在他肚子上。
程湘宁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宁宇轩从来不这么对别人的,就算是陈小川和张茗茗也是打打闹闹多,温情脉脉少,他只会紧张自己,对自己温柔。
可是这个江姌姌…真的不一样。
“伤口太深了,还是得缝一下。”
缝针的时候他们在外面等,程湘宁抱着胳膊坐在凳子上,走廊有风,但是好像吹不冷宁宇轩,他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湘宁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从来医院开始,宁宇轩眼里就没有她了。
出了医院天都蒙蒙亮了,他们都是打车来的,程湘宁率先站在路边打车,想着赶紧回去睡觉,免得又胡思乱想,车停在面前,宁宇轩却先让江姌姌上了车。
“湘湘,她受伤了不方便,我先送她回去了,你也赶快回家休息吧,我过几天再去找你好不好?”
宁宇轩虽然是在问她好不好,可是语气里根本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只是通知。
果然程湘宁刚一点头,他就揉了揉她的脑袋上车走了。
程湘宁就这么被他们扔在了医院门口。
程湘宁站在原地傻了一会儿,手机震动提醒特别关注张茗茗发了微博。
张茗茗熬了夜正打算去洗澡睡觉,有人打了电话来,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着“小没良心的”
本来不想接的,可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想必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于是在几乎快要断掉的时候,她接了起来。
“茗茗…”程湘宁的声音就算不故意撒娇,也是很甜的,何况这会儿还带着点委屈。
张茗茗几乎是立刻就想到又是被宁宇轩欺负了,可她还没原谅她,不打算问。
“有事?”
冷冰冰的两个字弄得本来就委屈的程湘宁要哭了,她以为宁宇轩会永远爱他,但是不是,他以为张茗茗永远不会生她的气,好像也不是。
她好像太傻了一点。
“没事。”
她以为张茗茗会继续冷酷到底,来一句没事就挂了吧,但她没有,不过也没继续说话,两人都沉默着。
张茗茗其实在等她先说点什么,哪怕说句后悔了也好,后悔跟宁宇轩走,后悔又重蹈覆辙。可她仍旧什么都不肯说。
“没事我睡了,太困了。”好一会儿了,张茗茗才开口。
“好。”程湘宁挂了电话,坐在街边小凳子上一个劲儿地烦躁踢腿。
接下来一个星期,宁宇轩都没来过。他倒是每天都跟她视频一会儿,问她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就是不过来陪自己一下,也不问自己过不过去他那边。
明明直线距离那么短,却好像相隔千里。
于是第七天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在宁宇轩面前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
“怎么了?嘴撅那么高?”宁宇轩在做平板支撑,手机放在前面,这个角度的他还是蛮好看的。
“你什么时候过来啊?”程湘宁想说我想你了,可是怕他有负担也不敢说。
“江姌姌手还没好呢,她伤的又是右手,最近也没法自己做饭,也不好天天出去吃,最近都来我家吃饭,加上我还有工作,所以我就没什么时间来找你啦。”宁宇轩叹了口气,严肃地说。
“好吧…明天我要去上海,得好几天才回来。”
“嗯,你回来了她手也应该差不多好了,到时候我就去找你。”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宁宇轩挂了电话,江姌姌才幽幽开口,她坐在沙发上看一部周星驰的老片子,眼睛却一直盯着宁宇轩。
“行啊,那一会儿你做饭。”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江姌姌讨好地笑。
江姌姌心里其实有点罪恶感,她手上的伤不是意外,玻璃炸掉并没有伤到她,倒是给她提了个醒。上次她故意激怒宁宇轩,没想到非但没让他放弃跟程湘宁纠缠,反而越演越烈起来,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跟宁宇轩之间,谁先说爱谁就输了,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输的,她知道宁宇轩现在还不爱她,可她本以为,等到他真的对程湘宁放手之后,就会发现只有自己始终默默陪伴着他,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他知道宁宇轩是不承认自己还爱程湘宁的,只是在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伤害她,好减轻他这些年的痛苦,所以她本想什么都不做,任由他去发泄。
可是由爱故生忧,她开始担心宁宇轩会不会最终被程湘宁感动,放下怨恨,重新接受她。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守护这段关系。
既然宁宇轩想报复程湘宁,那她可以帮他!宁宇轩本就有利用她刺激程湘宁的想法,自己主动给他制造机会,他肯定会将计就计。
果然,自己不过受了点小伤,宁宇轩最近就借机不去跟程湘宁见面,甚至纵容自己天天来他家吃饭,虽然他们仍旧是点外卖多,但宁宇轩从来让她别来,可惜,程湘宁没有自己亲眼来看看。
不过这样也够了。
程湘宁去上海这几天没怎么给宁宇轩打电话开视频,宁宇轩偶尔找她她就应,不找她就安安静静不打扰。
这晚拍完杂志去赴了个约,直接参加节目认识的朋友们刚好都在上海。
程湘宁因为工作忙,加上有时间都想找宁宇轩,所以缺席了很多聚会,人人都说她约不上,一来就被罚了几杯酒,她也玩儿得开,不扭捏,热热闹闹玩了大半夜才被身在BJ的李姐远程夺命连环call给骂回酒店。
也只有李姐,陪着她来上海的小西也管不住她,只能在酒店等着干着急。
倒在酒店松软的大床上,舒服得翻了好几个身,或许是酒精作祟,她突然很想宁宇轩,很想看看他,于是不顾已经是凌晨了,给他拨了视频电话。
屏幕上露出江姌姌那张脸的时候,程湘宁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
“湘湘,你找阿宁啊?他睡着了,要不你白天再找他吧?”
程湘宁手忙脚乱地按了挂断,她喝了酒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再三确认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慢慢回过神。
凌晨两点多了,为什么江姌姌还在宁宇轩家里呢?
难道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可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宁宇轩还要去南京找她,为什么还会跟她说那些话,为什么这段时间还要对自己那么好?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你真是太狠了。”江姌姌把手机还给宁宇轩,眼神复杂地看向坐在一边喝闷酒的宁宇轩。
宁宇轩没辩解,这就叫狠了?自己当年看到的那一幕又算什么?
“你不怕她真的伤心了,以后都不理你了?”
她的伤心何曾比得上他那三年的伤心。
“我送你回去吧,你要看的电影也看完了。”宁宇轩起身往门口走。
江姌姌并不生气,她了解宁宇轩,他不想说的事一个字都不会说,她也不是非要他回答,今晚这一出,正和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