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宁乖乖地靠在宁宇轩怀里，稍微冷静了之后有点不知所措，好在这样的姿势宁宇轩看不见她的脸，于是愈发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湘湘……”宁宇轩轻轻喊她。

    程湘宁在他怀里蹭了蹭没说话。

    “湘湘……你喝酒了吗？”

    程湘宁懵了，这话的意思，是怀疑她喝了酒不清醒所以才来找他的吗？

    从他怀里出来，程湘宁咬了咬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直接说我认输了，我来找你和好的？可她毕竟是个女生啊……

    可再一看宁宇轩满脸冷静的样子，她要是不开口，那今天肯定是白来了。不过好在追他这种事，她有经验。

    “我没喝酒。”程湘宁吸了吸鼻子，还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清醒。

    宁宇轩点点头，“所以呢？”

    程湘宁咬牙切齿，宁宇轩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腹黑，明明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明明自己刚见面的时候已经哭着把什么都说了，偏他还要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逼着她冷静清楚地再说一遍。

    “所以，我们可以和好吗？”

    程湘宁说完之后就紧紧闭上了眼睛，等着宁宇轩宣判。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任何声音，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却见宁宇轩正盯着她，看不出情绪。

    程湘宁有些泄气，这是不答应的意思吧？果然还是自己太自信了，谁知道三年了他还喜不喜欢自己呢？就这么冒冒失失跑来，这下不只是丢盔弃甲，简直是城池尽失了。

    宁宇轩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他面上是平静的，心底却在发笑，笑自己。

    笑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想答应，竟然看着她那么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里软成了一片。

    闭了闭眼睛，仿佛面前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十几岁扎着高马尾，一笑起来就让他心里暖暖的小朋友。

    那个他爱了一整个青春的小朋友。

    “阿宁……”程湘宁有些难堪，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在眼底聚集，她拼了命地想控制住。

    宁宇轩被她这一声喊得回了神，再睁开眼睛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心软只是错觉。

    “我送你回家吧。”

    果然还是不行。

    “那继续做好朋友？”程湘宁突然笑了，虽然眼泪也同时掉了下来，但她就像不知道一样，笑嘻嘻地歪头看向宁宇轩。

    宁宇轩走过去揉了揉的她头发，“当然。”

    走到楼下两人才发现，雨已经大到可怕了，宁宇轩试了试，连伞也撑不住。

    “走不了了，我家有两个房间，将就一晚？”

    程湘宁在漆黑的楼下悄悄红了脸，点了头之后跟着他又往他家里走，一路上想起的全是那些年他们住在一起的事。

    因为有张茗茗在，加上几家父母关系都好，所以对于他们要一起出去租房子搞音乐的事情家里都没反对，当然对于房间分配，家里是不知道的。

    张茗茗在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搞定了陈子川，没错，是她搞定的陈子川。

    四人租了个两居室，两个卧室分别是两对情侣。

    刚租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可以用破破烂烂、乱七八糟来形容，他们一起刷漆，一起铺地板，一起去旧货市场淘便宜的家具，沙发没到的时候一起蹲在墙角吃泡面。

    可是那时候的程湘宁好开心啊，有相爱的男朋友，有最好最好的朋友，有共同的理想，哪怕当时他们算得上一无所有，但却拥有此生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程湘宁躺在宁宇轩客房的床上，伴着回忆慢慢睡了过去，睡着之前她还在安慰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

    张茗茗昨天在BJ有演出，演出之后没离开，明天程湘宁有个活动跟她是一起的，于是打算今天住她家，快到她家了，给人打电话。

    谁知接电话的人是，宁宇轩。

    “她还没醒。”宁宇轩其实也没怎么清醒，他的失眠这几年很严重，昨晚却奇怪得睡得很好，程湘宁的手机放在客厅，响了半天他才出来，顺手就接了。

    “…”张茗茗沉默了半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那人的声音化成灰她也听得出来，感情她和陈子川成天为他们操心，他们早已暗度陈仓了？

    连他们也瞒着？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个房间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拉起被子蒙脸。

    “肯定是老陈…烦死了…每天早上都那么吵。”程湘宁不满地控诉。

    远在南京的陈子川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当年有段时间陈子川沉迷练腹肌，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在客厅整得丁零哐当的，那个房子隔音特别差，他俩每次就边骂边拿被子捂住脑袋，宁宇轩还会拿手遮住她的耳朵。

    张茗茗一头的汗，她刚去了程湘宁家没人，这才跑来宁宇轩家，居然不给她开门。

    张茗茗咬牙，程湘宁家里的钥匙她有，宁宇轩家她没钥匙。张茗茗愤怒地踢了一脚门走了。

    先完全醒过来的是程湘宁，先花了五分钟整理了一下昨晚的事。

    阿宁虽然好像还是没有放下，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愿意跟她重新开始接受她，就不会留她在这里住的，所以他哪怕还没答应重新开始，但至少还是有机会的。

    这么想着，程湘宁心里好受了些。

    宁宇轩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弄醒的，已经下午三点了，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了。

    程湘宁穿着宁宇轩的T恤，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这还是这个家第一次开火，餐桌上乱七八糟摆着的厨房用具都是她刚才一个人跑出去买的吧。

    宁宇轩突然有点后悔。

    昨晚她一定很伤心吧？

    但其实程湘宁很开心，她很久没有好好做一顿饭了，不仅因为忙，还因为一个人也懒得做。

    今天她做了好多，全都是宁宇轩喜欢吃的，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又有机会做给他吃了，真好。

    尽管因为最晚的事，要面对他有些难堪，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趁他没醒赶紧溜走，但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厨房，她又改变了主意。

    只要能跟他重新开始，她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你醒啦。”被他从背后抱住的时候，程湘宁愣了一下，虽然这样的情形在他们间早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可是毕竟昨晚宁宇轩是那个态度，不过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吧。

    一个拥抱嘛，不代表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他，比昨晚温柔好多。

    宁宇轩没说话，放开她的时候又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乱的。

    “你快去洗洗吧，马上就可以吃了，你在国外肯定不能吃到这些吧？”程湘宁忍住羞涩，稍微推了推他。

    “手怎么了？”宁宇轩突然看到她手指上包着创口贴。

    程湘宁笑着说没事，新买的刀没想到那么快，一时没注意就拉了个口子。

    “以后动刀的事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