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里的爱情锈了
繁体版

161,第二十章 逝去(2)

    刘敏捷取了长柄斧欲再砍他们时,他们逃跑地飞奔出门。

    刘敏捷追到门外,凶狠道:“你们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不然在这荒山中,我砍死你们,化成灰,都不会有人发现你们。我是个纯洁的女人,谁要想侵犯我,我会像杀山中的野兔一样,一斧剁掉一个脑袋。”

    三个男人听到“我是纯洁的女人”时,又大笑起来,说她说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刘敏捷想着邹艳离开了,若是今晚被这三个男人侵犯的话,她自己也不想活了,眼下就算死掉,也不能被他们玷污了。

    她挥着长柄斧冲向他们,男人们拔腿撒丫子跑了。

    三个欺软怕硬的怂货,终究害怕女人手中的大斧,踉跄狼狈逃走了。

    刘敏捷看不到三个男人的身影后,进屋关上门,以防男人又潜回来,把门用一个笨重的木桌抵上,然后再找了一把菜刀,跟斧头一起放在身边,准备好这一切,才坐到邹艳平日所睡的床的床沿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邹艳想必是装病,故意骗她,支开她,然后独自离开了她。

    他这样绝情地离开她,就跟他当初抛下一切,离开他妻子和孩子一样,悄无声息,像风儿一样,让人能感受到他在这个世间的存在,却不知道他吹向那里,他该如何去寻找她。

    用邹艳自己的话说,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是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事。

    的确,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离开她了。

    他可真够铁石心肠的,把他这样一个弱女子,丢在孤寂的山野中,只身走了。

    她知道,如果再见到她,她这样埋怨他,他一定不近情面地说,她是成年人了,不用他来照顾。而且早跟她说过,她要是不喜欢这荒野,可以离开,埋怨他,简直就是白费口舌。

    之前,她跟邹艳做同事时,关系没有这么近,看他不爱说话,行事独来独往,个性十足,被他吸引,并深深暗恋,真跟他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他对天下任何女人,都不会有爱意,那怕像她这样愿意放弃世俗,孤身陪他在这深山,他都不会领情,说走就走了,丢下她一个人,担惊受怕,以泪洗面。

    如果再见到他,她想狠狠地给他一拳头,把他打翻在地,这样没有征兆出走,令她像遇上意外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肢体。这样的丢失,犹如晴天霹雳,怎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刘敏捷深深体验着这种无力感,失去了邹艳,她该去大千世界某一隅,寻找到他。

    刘敏捷哭的累了,像一块重石一样,躺到床上,望着用塑料纸皮隔着茅草的房顶,脑海里盘亘着平日邹艳的言词,希望从这种回忆中,寻找到他会去那里的蛛丝马迹。

    她这辈子是一定要找到他的,把其当成一个使命完成。

    她读不懂邹艳的行为,她也理不清她对邹艳的情感,究竟是怎样一种状态。她和他在这里与世隔绝地住了两年多,他没有表现出多么爱她,也没有多嫌弃她。现在他背着她悄悄地离开了,让她愤懑无助,可她还是想找到他,可能是她骨子里的倔强,让她失去了理智。邹艳这座难攀的山,她偏偏要攀登,就算最终不能到达山顶,攀登这个过程的意义,才是她追寻的。本来人生就没有固定的意义,或者根本就没有意义,那她拼尽全力——去爱邹艳这样一个令人费解的男人,谁能随便说她就是在做一件荒唐事呢?

    邹艳这两年在山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打猎,摘野果,然后在山间随意的地上坐下,任凭山间的风儿吹拂,对着多变的天空发呆,陷入冥想。

    刘敏捷多次问他在想什么,他都说在思考每个人诞生是宇宙级的奇迹,可这个奇迹,在地球上究竟有着什么意义呢?

    只要人一旦发出这样疑问,基本都是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了。

    邹艳看起来不想是对世界绝望的人,而只是用以一种苦行僧的生活方式,追寻心灵上的归宿,不至于在这个世界上浑噩没有边际,虚空到觉得肉身消失都不是小事。

    所以,他断定,邹艳一定是突然醒悟,走出大山,融入人类,探访不同人的心灵去了,或者说,这里的花草树木,虫鱼鸟兽,不能激发她的灵感,让他深切感受到人这个特别的物种的行为,他得深入其中,就像要尝到海洋的味道,就要得扎进大海。

    他一定是去流浪了,不过他身无分文,能走到那里去呢?

    她倏地起身,邹艳一定还没有走远,她去追他,应该来得及,可是现在天黑,一个弱女子,走夜路,太过危险,况且刚才有三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刚被她用斧头恐吓走,若是再遇上他们,一定会被他们报复。

    但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追上邹艳,是迫在眉睫的事,不然余生,她会像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她人生的方向。

    邹艳成了她人生不可或缺的人,虽然没有过多理由,证明这是一个可靠的人生命题,但天意莫名地把她绑定在他的生命系统里,分离就会让她精神崩溃。

    她在孤寂的山间木屋中,多待一刻,分崩离析的绝望感,让她如坐针毡,只有迈步循迹追寻他,才能平复她波涛汹涌般的心境,所以她顾不得任何危险了。

    她简单收拾行装,提上长柄斧,拿着男人们落下的手电筒,吹灭蜡烛,开门扎进有着清幽月光的夜色中,像一位女侠,要为武林和平,勇敢去奉献自己的生命,月亮见证了她脸上的决绝和固执。

    章黛流产后,全身心在家中休养了半个月,她也思考了半个月,何仲修越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离开她的决心就越强烈。

    她心上住着贾南宫,每天戴着面具应付何仲修的好意,这种假惺惺,让她不能心安理得,心中有愧笼罩着她。何仲修这么好的人,她不应该辜负,所以她努力把贾南宫从她思想意识中摒弃掉,可他就像镂刻在她的脑海中,没有办法抹去,既然她陷入了这样处境,自觉是对何仲修的亵渎,所以离开,是对他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