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末当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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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按常理出牌

    望着张氏这副突然间仿佛换了个人般极度谄媚的嘴脸,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居高临下和盛气凌人,有的,只是无尽的讨好和谦卑,李牧也是忍不住心中闪过一抹快意。

    包括一旁的陈诗悦,都是一脸忐忑的望着他,眼中有着浓浓的哀求,希望他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自己母亲一次,不要使她太过难堪,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母亲啊。

    因此,快意之后,望着这张氏和陈诗悦,李牧又突然释然了,心中没有恨,也没有怨,有的,反而是一丝丝怜悯而已。

    他倒不是不想报复这张氏了,而是觉得没必要,此时报复这张氏,除了出一口心中恶气外,并没有太多的好处,反而,可能会落人口舌,落了下乘。

    因为今天自己高中案首,势必被所有人关注,如果此时真逼着这张氏去把吐在他家门楣前的那口浓痰吞回去的话,那么所有人并不会觉得自己这个案首才高八斗,有容乃大,反而会觉得自己心胸狭睚眦必报,不是君子所为。

    尤其是这张氏还真是自己的舅母,会更让人觉得自己不近人情,是个冷血之徒。

    即便是这张氏有错在先,也改变不了多少这一印象,于自己扬名大大的不利。

    所以,倒不如先暂时饶过这张氏一马,这一来,可以显示自己心胸大度,不计前嫌,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所以才会有如此成就,说不得还会传为一桩美谈呢,李案首宽释舅母,岂不美哉?

    这二来,自己以后造反,万一真成功了,肯定会有不少攀附之徒,以及贪赃枉法之徒,甚至这些人有的还是从龙之臣,有着相当的功劳和情谊在,不好处理。

    这张氏也不例外,以她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少不得会仗着与自己的这层关系,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所以倒不如在那时再借她人头一用,狠狠的震慑一下这些贪赃枉法之徒。

    毕竟自己家在这世上没多少其它的亲人了,这张氏真的是自己血血亲的亲人,是自己唯一的舅母,用她的人头来震慑百官,如此的大义灭亲,谁还敢说个不字来啊?

    到时,有了这张氏开刀,其它那些贪赃枉法的从龙之臣,但有不法行为,还不是随便杀?还不会显得自己刻薄寡恩,毕竟自己可是先拿自己亲人下手的,你们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思来想去,于情于理李牧都觉得还是先暂时饶过这张氏一次比较好,以此来显示自己高风亮节嘛,也算是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以后真敢在自己造反成功后,仗着与自己的这层关系胡作非为的话,可就怪不得他到时借她人头一用了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成大事,这点忍耐力李牧还是有的,因此想通这一点后,他是不耐烦的挥挥手道。

    “行了,你走吧,今天念在诗悦表妹的面上,我且饶过你这一次,毕竟没有你当日的讥讽逼迫,也没有我今日的成就呢!”

    可听得李牧这样说,张氏却是更加害怕了,还以为李牧是在说反话呢,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愈发的忐忑不安。

    而看得张氏的反应,李牧好笑之余,也是再度挥手道。

    “我说了,你走吧,之前的赌约就算是作废了,念在我们两家仅剩的最后一点情谊上,希望今日之事,能给你一个教训,不然,你以后要是再敢胡作非为的话,可别怪我真的不近人情了!”

    说完,一番名为告诫实为提点的话语结束,也不管这张氏到底听没听懂,李牧都是不再管她了,转身潇洒离去,引得众人一阵钦佩,心说李案首不愧是李案首啊,这份心胸气度,就是不一般,怪不得能得中案首!

    包括在一个茶楼中,一个略显消瘦的身影也是完完整整的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看在了眼中,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

    “宽宏大度,不计睚眦,看来此子倒还真是个可造之才啊!”

    “小二,会账!”说着,此人便是站起身来轻呼了一句,然后结完账后便立马循着李牧离开的方向赶去。

    ………………

    李牧离开的步伐很快,因为他虽然念在以后的谋划暂时饶过了这张氏一次,但还是不想再看她那副讨人厌的面孔一眼,更不想和她多待一秒钟,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生怕这张氏打蛇随棍上的再来讨好他。

    因此是搞得他身后的熊江波必须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嘿嘿,真没想到啊,我这一次竟然也能取中!”

    跟上来后,熊江波是一脸欣喜的在李牧身旁说道:“只可惜啊,虽然取中了,不过比起李牧兄弟你的案首来,还是差得远了,案首啊,啧啧,可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我也能中案首的话,不知道我爹得高兴成啥样呢。”

    说着,熊江波更是一脸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当然,比起李牧高中案首,其实他更佩服李牧这副波澜不惊的定力。

    要知道他仅仅是取中了县试就激动成这样,恨不得跳起八丈高,让所有人知道,而反观李牧呢,得中案首却依然非常淡定,颇有那种古之贤者泰山并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这其中的差距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啊,怪不得他能中案首,而自己只能勉强取中,这都是有道理的,并不是县尊老爷胡乱点的。

    因此虽然年龄比李牧大两三岁,而且家境也富裕许多,但不知怎么的,熊江波竟是在李牧面前一点优势都找不到,反而有种自惭形秽,甘拜下风的感觉。

    “李牧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啊?不是说好由我请客做东,好好的庆贺一番吗?你可不能驳了我的面子哦,不然这朋友做不成了。”

    见李牧一直没说话,仿佛在想些什么事情,熊江波也是不由有些急了,想以吃饭为借口,再和李牧这位案首好好的拉拢一下感情。

    去哪?听得熊江波突然问起,李牧也是一愣,猛地顿住脚步想到,是啊,接下来自己该去哪呢?

    虽然他原本的打算是考中秀才就买个官当当,最好是本地的典史,这样一来,才能光明正大的混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伺机造反。

    可现在有些麻烦的是,吴兆元是他们南丰县的县令啊,他这样一个清廉正直的官员,自己想在他手下买官造反,怕是有些不现实吧?

    毕竟他们这种正统出身的读书人,可是很瞧不起自己这种买官的杂流的。

    而且,自己还是他亲点的案首啊,中了案首后,不继续刻苦攻读的去考科举,反而只想着买官当官老爷,在他看来就是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甚至,还会怀疑自己买官的目的根本不纯,这可就有些难办了啊。

    难不成买官去别地吗?可到了别地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弄啊。

    “年轻人,这雪天路滑,可不要走得太快啊,不然可是很容易摔跤的,得一步一步慢慢来,走稳当走踏实了!”

    也正在这时,忽然,路边的一个小茶摊上,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是慢悠悠的捧起一碗粗茶悠然自得的说道。

    李牧猛地看过去,顿时觉得此人的面相有些眼熟,稍一思索后,便是恍然大悟,这个坐在路边扮演世外高人模样的并不是别人,而正是新任的南丰县令吴兆元!

    因此李牧是不由心中一喜,毕竟他看得出,这吴兆元是在这故意等他的,而且,从吴兆元亲点他为此次县试案首的举动来看,就现目前说,是非常看好他的,不然绝不会这样做。

    这对李牧来说,就即是考验也是机会了,不过到底如何把握住这个机会,以何种姿态来面对这吴兆元,既不让他心生反感,又能让自己的目标顺利进行,还真得要好好想想了,不能盲目行动。

    不过他也不敢耽搁,虽然心中的计划还没完全想好,但还是赶忙冲着吴兆元躬身一礼道:“李牧见过县尊大人。”

    “县……县尊?”而一旁的熊江波见得李牧竟然称呼面前这个其貌不扬,而且身上衣服还打着补丁的中年男人为县尊,也是不由一愣,不过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赶忙跟着他的动作同样行了个礼。

    “怎么,你认得我?”见得李牧的突然行礼,吴兆元也是一愣,有些惊讶的问道。

    两人虽然在试院门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天色昏暗,他站得又远,看得并不太清楚,因此大多数学子都不认识他,比如这熊江波就没认出来。

    加上他当时穿的是官服,而现在却穿的是打补丁的旧衣服,可以说相差甚远,没想到还是被李牧一眼就认出来了,怎能不惊讶呢?

    可吴兆元不知道的是,也正是他的这一身打补丁的旧衣服出卖了他。

    因为李牧早已通过各种史料得知吴兆元是位清官,不贪不腐,素有节俭之名,经常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来以身作则,倡导手下的官员清廉自守,和曾经的海瑞一样,因此今日穿着这样一件破衣服招摇过市也就不足为奇,稍微想想便能知道。

    当然,实情虽然是这样,李牧却不能明说,是笑着恭维道:“很简单,县尊大人身上自是有一股非同凡响的气质,儒雅而尊贵,即便李牧与您未见过一面恐怕也能一眼辨出,更何况,当日学生还在试院前聆听过您的教诲呢,是早已将县尊大人的气质牢记在心了。”

    他是不大不小的拍了这样一个马屁,这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李牧的马匹有些大胆,但放在他这个年龄段,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子,说出来却正好合适,既显得机敏,又不媚俗。

    可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这吴兆元却并不按常理出牌,或则说,是有心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因此是并不买账道。

    “哦,儒雅?本官穿着一身打补丁的破烂衣服,那看得出半分儒雅了?又何谈贵气?你这是在故意暗讽本官架子端得太高吗?”

    哟呵,怎么着?还真不按常理出牌啊?有意思了,看来对付这吴兆元还真得要出奇招了。

    因此但见李牧是笑吟吟的解释道:“非也非也,县尊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在小生看来,这儒雅于衣着无关,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谦和,是世事练达的博大,更是看透世俗的豁达,因此儒雅可以出现在家境贫寒的农夫身上,甚至乞丐身上,却不一定出现在那些达官显贵身上,即便他们穿着的再华贵也没用,实则依旧俗不可耐。”

    对此,吴兆元是不置可否,不过却也没有打断李牧,想听听看他接下来还想说些什么。

    “至于贵气嘛,如果县尊大人非要理解成官架子也未尝不可!”李牧是如此说道。

    “呵,这话倒是新鲜!”闻言,吴兆元是半自嘲,半讥讽的说道:“本官自为官之日起,便经常行走于街巷之间,了解民生之疾苦,甚至和许多百姓同吃同住,所以倒想要问问咱们这位新任案首,本官的官架子到底从何而来呢?”

    显然,吴兆元的话里颇有些质问和不满的意思,也是听得一旁的熊江波心惊胆战,心说坏了坏了,这马匹拍到马腿上了,这个李牧啊,不会真考中案首就飘了吧,枉自己先前还以为他淡定非常人呢,这你当着县尊老爷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啊,这下可好,惹他生气了吧?

    可熊江波虽然着急,却偏偏又插不上嘴,也不敢插嘴,因此只能是在一旁替李牧干着急。

    却没曾想,面对这种情况,李牧是半点都不带怕的,也毫不紧张,是继续笑着道。

    “县尊大人说得对,不过我小时候却听我父亲说过,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虽然是少了几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但也无可厚非,并没有什么大错。”

    “可反之,如果是‘在其位而不谋其政’,那才罪过大了,说的轻了,这叫尸位素餐,说的重了,那就是在犯罪,是在谋财害命,不知县尊大人以为然否?”

    李牧的这一番侃侃而谈,熊江波却是彻底听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唯独吴兆元,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因为的确是这个道理,包括他此次县试的出题,不就蕴含了这层意思吗?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确是暗合了几分‘在其位才谋其政’的意思。

    见吴兆元点头,李牧才继续道:“如此,大人贵为一县至尊,深入民间,与老百姓们同吃同住,这是大人你平易近人,也是大人你所谋之政。”

    “但这却不是全部,身为县令除了要有爱民如子的慈悲心肠外,还要有铁面无私的雷霆手段,也唯有如此,才能震慑宵小,保护一方平安,而这就需要大人的官威了,也就是官架子!”

    “以雷霆手段行慈悲心肠,这也才是真正的官架子,同理,这也应当是大人的所谋之政,所以我方才说大人贵气又有何错呢?”

    “嘿!”听得李牧这样说,正一脸懵逼的熊江波也是不由暗暗叫绝,心说原来这李牧说了一大圈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还好还好,总算把这茬圆过去了,这小子不愧是案首啊,就是聪明,这般灵活的小脑袋瓜,他可没有。

    想着,他那方才暗暗替李牧捏着的一把冷汗也是终于放下,彻底长舒了一口气。

    “以雷霆手段,行慈悲心肠吗?好好好,这不愧是那清明典史教出的好儿子啊,这份胆色魄力,还真是不一般,看来自己真可以把那份差事交给他了,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便连吴兆元,都是不由对李牧这番话暗暗点头,算是真正说到他心里去了,是不由这样缓缓思索起来,再度抬眼看了李牧一眼后,心中有了定计,觉得此子还算通过了自己的考验,可以把那桩差事交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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